夢的重量 第二十三章 噩夢的開始

作者 ︰ 黑色森林

2008年的最後一天,我們六個人個喝的酩酊大醉,但是,我們的心里充滿了喜悅,甚至在做夢的時候,我們都是笑著的。

2009年的第一個上午就這樣被我們錯過了,當中午的陽光透過陽台窗戶灑在我臉上的時候,我睜開了眼楮。宿舍空氣里還彌漫著酒精的味道,我坐在床上,看著歡樂後的一片狼藉,仿佛那就是我們的過去。迎新晚會結束了,我們不再是新生了,而高中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時候徹底忘掉了。我來到陽台,打開窗戶,雖然吹進來的風是寒冷的,但我的心卻不再冷了。

今天是元旦,學校給了我們三天假期,而現在,還有兩天半。我看了下手機,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新的短信,好像有點不太正常。我撥通影兒電話,她說她在參加學生會的慶功會。打給楊婷,也是同樣的回答。我擰了自己大腿,很疼,我確定自己很清醒,那麼剛才那可怕的事情是真的了。一個是我喜歡的人,一個是我要好的朋友,她倆現在都在我最反感的組織里,那我該怎麼辦?

我給影兒發信息問她怎麼進學生會了,她告訴我因為她昨晚優異的表現,她被破格升任文藝部副部長了,而且她還很開心。我趕緊問楊婷參加的都有什麼人,一會兒都有什麼安排。楊婷的回復是這樣的:與會人員都是上次你見過的,新來了一個你也很熟;活動安排同上次一樣,地方也一樣。

我發瘋一樣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打上車飛快的趕往上次那個酒店。當我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一身酒氣的推開包間那扇門時,影兒正在和學生會主席開心的聊著天,而她面前的杯子里,還剩著半杯酒。影兒抬頭看見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起身快步朝我走過來,拉著我的胳膊來到了走廊。

她一邊用手幫我收拾著亂蓬蓬的頭發,一邊關心的問我怎麼了。我心里很生氣,但還是用盡量正常的語氣告訴她,我不喜歡她加入學生會。她非常不理解的看著我,問我為什麼,但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我不能直接的告訴她里面那幾個男人的虛偽和骯髒,但又找不到其它的理由。楊婷也出來了,影兒指著楊婷問我:「那為什麼她就可以,難道我比她差嗎?」我被這邏輯徹底打敗了,一句話說不出來,影兒轉身氣呼呼進了包間。楊婷看著我狼狽的模樣,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她說她會先幫我照顧影兒,一會兒結束了她會把影兒送回來。

回到宿舍,我洗漱完之後,人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剛才我的確有些魯莽了,現在我應該想好理由,等影兒回來我再好好跟她商量這事情。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楊婷來電話說影兒喝醉了,讓我趕緊到酒店接人。我剛冷靜下來的心又亂了,當我火急火燎的趕到的時候,影兒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楊婷,坐在影兒旁邊。學生會主席看著我,「同學,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不管了,本來還想幫你送回去呢!」此刻他的嘴臉是那麼的惡心,我從他身邊走過去,徑直來到影兒旁邊,我責怪楊婷,「你不是說要幫我照顧她嗎?」楊婷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站起來,拿起了影兒的包。我直接抱起影兒,在他們陰陽怪氣的笑聲中,離開了那個讓我反胃的地方。

到了酒店門口,新的問題來了。影兒醉成這樣,肯定需要人照顧,再交給楊婷,我可不放心,送回宿舍就更不靠譜了。思來想去,我抱著影兒又回到酒店,我把她放在大廳沙發上,然後到前台開了間房。比較諷刺的是,我刷的是楊婷給我的那張卡。

辦好手續楊婷拿著房卡在前面走著,而我抱起影兒跟在後面。當楊婷打開房門,看見只有一張雙人床的時候,她的表情有點奇怪。我把影兒放在床上,月兌掉她的鞋子,緊接著我準備給她月兌外套。當我解開第一顆扣子時,楊婷大叫,問我要干什麼。我看著反應有些夸張的她說:「你穿著外套睡覺不會覺得不舒服?」她紅著臉把我推到一邊,幫影兒月兌掉外套又給影兒蓋好被子。她問我打算怎麼辦,我很老實又很直接的告訴她,「我當然要留下來照顧我女朋友,交給別人永遠不如自己來的放心。」她不說話了,拿起自己的小包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在,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影兒了,看著熟睡的影兒,我的心里有了那麼一絲小躁動。我跑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才稍稍好了一些。我打開電視,把聲音調的很低,希望電視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事與願違,現在的電視劇里面,出現接吻和滾床單鏡頭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我心里的躁動比剛才更強烈了。我再次來到了衛生間,這一次,我干脆連頭發也一起洗了。出來的時候,我果斷關掉電視,呆呆的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去,但心里早已亂七八糟的了。

我的肚子叫喚了,我才想起來我一天沒吃東西了。看著還在睡夢中的影兒,我還是不放心出去,所以就拿房間里擺放的桶面胡亂對付過去了。

夜幕降臨,城市也褪去白天的喧囂,顯得有些安靜。我拿出手機打給楊婷,問她在干什麼,要不要過來啊。她好像還在生氣,很不客氣的說:「你照顧好你女朋友就行了,還管我干嘛,難道要我過去三個人斗地主嗎?」我很識趣地掛了電話,心里有些苦澀,今天我不該責怪她的,還有到底該怎樣才能說服影兒退出學生會呢?

我坐在床頭,輕撫著影兒那精致的臉龐。其實在一起這三個月時間,我一直沒有和影兒聊過有關夢想的事情,因為我的夢已破碎,剩下的只有迷茫。我其實並沒有真正了解她,進學生會她自己是很高興的,可是想想學生會主席那副嘴臉,我必須阻止她。

我就這樣在矛盾和糾結中靠在床頭睡著了,我好像夢見自己掉進海里,被一群鯊魚追啊追啊。我拼命的往前游,但怎麼都甩不掉它們,最終我被抓住了,它們瘋狂的撕咬我,我被殘忍的撕碎,真的好疼。

我睜開眼,影兒咬著我的左手食指,怪不得剛才夢里那麼疼。我轉過她的頭,她已經醒了,但是她的眼楮里,滿是淚水。我一下子慌了,手忙腳亂的從衛生間拿出毛巾給她擦眼淚,可是她的淚水,卻怎麼都擦不完。我緊緊抱著她,問她怎麼了。她哭著對我說她不想做普通的學生,她想更優秀,她希望在學生會里能有更好的機會。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支持她,還是該阻止她,現在我能做的,只是將她抱的更緊。

我就這麼抱著影兒,她也許是哭累了,在我懷里安靜的睡著了。而我,靠在床頭,不知道如何面對命運對我的嘲弄。我爸曾經剝奪了我的夢,現在我也要剝奪影兒的夢嗎?

當新的一天到來的時候,我放開了懷里的影兒。我出去買了碗熱騰騰的八寶粥給她放在床頭,然後再看了一眼她睡著的樣子,悄悄的離開了。

冬天a市的早晨是很冷的,我再次切換成靈魂形態,飄蕩在本該充滿希望的陽光里,我的整個身體,被灼燒的很痛。我帶著兩瓶二鍋頭,回到宿舍,大家都還睡著。我像喝水一樣一口氣干掉了它們,然後軟綿綿的倒在了自己床上。沒有夢,也沒有喧鬧,我沉沉睡去。

再次看見陽光的時候,已經是三號的中午了,我回到了現實中。宿醉帶來的頭痛,惡心,眩暈等種種負面狀態影響著我,我的身體此刻仿佛進入煉獄一般。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干淨的好像不是我的宿舍。我掏出手機,已經關機了,我插上充電器把它扔在了一邊。

門開了,進來的居然是楊婷,她手里拿著一個粉色的飯盒。她看著我,淡淡的說:「醒了就把粥喝了!」我問她宿舍其他的人呢,她告訴我他們去教室學習了,馬上要考試了,他們不像我,他們知道自己該干什麼。我本來還想問她影兒來了嗎,但是想想覺得不太合適,于是低下頭開始喝粥。楊婷好像能看穿我,她留下一句「你女朋友來過了,等了好久你都沒醒才走了」離開了。我喝著粥,心里很苦,眼淚滴在飯盒里,我固執地低頭繼續喝。

我開了手機,短信提示音響個不停,全是影兒的短信。我看完,又關掉手機,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

學生會,在學校的小社會里就是最高機構,影兒想進去,有錯嗎?難道我是信不過她?我到底在擔心什麼?

晚上,影兒來到了我的宿舍,學生會還是有這點特權的。兄弟們都很自覺的出去了,我們四目相對,她問我什麼意思,我看著她生氣的模樣,雖然心疼,但還是裝一副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說她懂了,我不敢抬頭看她,因為我的眼楮里,全是淚水。

她就這樣走了,我甚至都沒試著去挽留,我蹲在地上沒骨氣的哭著,因為我知道,我大學最美好的東西,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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