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被二叔罵得很是沒臉,只得咬牙快速地擺好了姿勢——小卿抬高了**,龍壁看都不看方才被他打得那六下青紫,只是按例吩咐道︰「還是一百下,自己數著。一下認一句錯,看你還敢在人前巧言賣弄。」
于是小卿只能忍了滿月復委屈,在戒尺「啪」地一聲打在**上時,道︰「一,小卿知錯。」
「啪」
「二,小卿知錯。」
龍壁拎了戒尺只管用力打,漫無章法。**上都打紫了,便往下移,打在臀腿處的女敕肉上,也不見絲毫緩了力度。
小卿的嗓子沙啞了,認錯的聲音里帶了顫抖,他也不管不顧,小卿剛微一晃動,他便喝︰「跪好了,長衫撩高些,**給我再抬起來點。」
小卿忍氣吞聲,按著二叔的命令,力爭保持完美的姿勢。
「啪啪」地,龍璧打得那叫一個暢快淋灕,將小卿痛得也是淋淋盡致。
總算是一百戒尺也打完,小卿的頭埋進胳膊里,半天抬不起來。
于是龍壁便又格外再賞了一下,在小卿奼紫嫣紅的**上打出顏色更深的印記來︰「給我跪直了。」
小卿堵著氣,勉力跪直。長衫放下去,輕柔地擦過臀部,又是疼得滿頭冷汗。
「荊棘拿進來。」龍璧高聲喝。
燕月快步而入,手里拎著兩大團荊棘。荊棘紫黑色,倒刺扎眼。
燕月不敢看老大,只將荊棘放于室內牆角,然後退到門側。
「你師父賞你的。」龍璧用手一指︰「跪著思過。」
小卿瞧著那團荊棘,欲哭無淚,用手一撐地,站了起來。本是褪到腿彎的褲子便往下滑。小卿忙用手按住,正想提上來,龍璧已經不耐煩道︰「褲子不要提了,快去跪。」
燕月在旁直瞪龍璧,二叔,也不是火上房的時候,您那著的什麼急?
小卿強忍了委屈,挪了兩步,走到那團荊棘前,松了手,任褲子滑到腳踝,再撩了長衫,暗吸了口氣,才緩緩地跪了下去。
膝蓋落實,跪直身體時,小卿的淚珠早都滾落下來。只是面對牆壁,身後的人看不見眼淚,也看不見小卿強忍痛楚緊蹙的眉。
「謝師父,二叔責罰。」小卿勉力讓聲音听起來清晰,不那麼顫抖。
「吩咐你去謝罰之前,就給我好好跪著。」龍璧轉身而出,沒有一秒耽擱。
「二叔。」燕月還想說點什麼。
「閉嘴。」龍壁的聲音傳過來,人已經快走出院子了。
小卿的委屈和身上的疼痛便如潮水般涌上來,幾乎無法呼吸︰「你滾出去。」他斥燕月。
燕月只能欠身告退。
燕月就在院子里的青石凳上仰面躺著,天又藍又高,天上的雲朵很悠閑,而且無拘無束。
燕月輕嘆了氣。自己該回關外去了。背上的痛依舊清晰,昨日挨的一百鞭子不輕,在嶺南時也沒斷了打。所以那傷疊著傷,睡覺也痛,吃飯也痛,走路也痛,筆直規矩地站著時,更痛,此時,實實在在地躺著,當然就更痛了。
但是燕月就是想躺著,所以,就躺一會兒,痛也忍了。
反正只要在老大或是師父跟前,幾乎是沒幾日不挨打的,沒幾日是不痛的。甚至,連坐的時候都少,都是站著、跪著的時候多,甚或整夜地跪著思過。
其實在關外武家牧場時,除了被師父查問行止,或是偶爾,祿伯領了師父的吩咐,警示規矩外,日子真是逍遙自在。武修對自己很是客氣,賈總管或是柏伯也都和藹可親。
雖然同樣份屬家丁,可是燕月的日子卻是比大爺都還自在,其他的家丁無論年紀大小,都對燕月或是忌憚,或是敬重,方正是言听計從,尊敬有加。
這當然是因為的燕月手段,初入武家,便仗技退敵,又驅散狼群,其後又為武家牧場解除了數次危機,連武場主都要籠絡著,其他人等自然就更高看一眼。
可是,那種相對閑散舒適的日子,燕月偏是不喜歡,各種想的仍是怎麼能哄了師父高興,好早將自己赦回家來,哪怕被打,被罰,也是願意。
大明湖才是自己的家呢。哪怕在這里會被老大各種欺負。燕月想起老大,再嘆了口氣。師父恁地狠心,讓老大跪荊棘,待老大能起了,不定又怎麼折騰自己等師兄弟。
院外有腳步聲輕響,燕月還是躺著沒動,陽光晃啊晃的,很舒服。
玉麒和小井一起走了進來,小井手里拿著傷藥,對燕月欠身︰「燕月師兄。」
燕月只得一躍而起,對玉麒欠身︰「師兄金安。」
玉麒不由蹙眉︰「背上的傷不痛了?怎麼還仰躺著?」
燕月只是一笑,看著小井手里的東西,有些不滿道︰「怎麼,這會兒二叔終于想起來給師兄上藥了嗎?」
小井微搖頭︰「沒有想起來,還是福伯提醒的。」
「沒謝過福伯?」燕月笑。
「謝過了。」小井點頭︰「二叔罰我陪老大一起跪。」
燕月無語。他當時本就是想叫住二叔說上藥的事情,好在沒說出來,否則,陪老大跪的榮幸許就是落他頭上了。
玉麒也是無奈︰「先進去幫老大上藥吧。燕月再去準備些清水來。」
「上藥?」小卿大為郁悶,我這剛過了痛勁兒,覺得荊棘也不那麼堅硬刺痛了,讓我上藥,然後再跪一回荊棘?二叔你是故意要折磨佷兒是嗎?既然打完了忘了就忘了唄,難為您老怎麼又想了起來。
玉麒和小井都不敢做聲。燕月已經拎了一個巨大的木桶回來,後面香玉、香溪也搬了不少東西過來。
「將外面那些荊棘拿來生火,再多搬點木材來。」燕月吩咐著。
然後對小卿欠身︰「師兄不如藥浴吧,雖然也是上藥,但能舒服一些。」
玉麒和小井一起看燕月,燕月你這膽子太肥了你。
燕月一臉無辜︰「二叔只是吩咐上藥,沒有說一定只是要涂上紫蓮露就行吧。」
小卿忽覺心中暢快,道︰「就這麼辦。」
「是。」玉麒和小井一起欠身。反正若是真的因此被責,板子也有老大和燕月挨大頭的,咱們還怕什麼。
龍城待龍夜睡安穩了。又去看了龍裳,才放下心來。福伯已經送了飯菜過來,龍城卻是沒有胃口,只問給龍星做的粥可送過去了。
福伯回稟︰「送過去了,二老爺正親自執匙在喂五老爺。」
龍城瞧福伯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是也未太往心里去,略一沉吟,福伯已是稟道︰「小卿少爺那里,二老爺已經罰過了,並沒有一絲容情,連藥也未上,便罰了跪荊棘,如今總有一個時辰了吧。」
龍城不由微微一笑,福伯明顯是心疼了,想來是龍壁擔心龍星和龍夜,所以忘了給小卿上藥,福伯這才拐彎抹角地告龍壁的狀。
「我去看看小卿。」龍城也有些擔心自己的寶貝徒弟了。
但是,等龍城進了采薇堂地下石室,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實在是有些多余了。他的寶貝徒弟小卿,並沒有一身傷痛委屈萬分忍痛含淚跪在冰冷的荊棘上思過,而是正趴在氤氳著水汽的木桶中享受著三位師弟按摩在洗泡泡浴,周圍地上甚至還擺了三個暖爐,一個青銅燻香……
孩子的創造能力是無窮的,這句話真是一點不假,才多大會的功夫,這些徒弟們就已經將冰冷的思過的石室變成了溫暖的泡澡的香水行……
龍夜挨的打比龍裳重許多。但是懲罰並沒有結束。第四日上,便又被龍城罰去寒日峰思過。
在這之前,龍夜還從來沒被罰去過寒日峰受苦,龍裳不由替六哥難過,龍夜卻是被大哥徹底打怕了,一聲也不敢辯駁,更是不敢委屈,乖乖謝了責罰,一瘸一拐地隨弟子往寒日峰思過去了。
龍壁因了行止不周,辦事不利的罪名,已經在窗前連著跪過三個晚上,龍城總算是免了他繼續跪,吩咐他好好看著龍裳和雲恆,加重課業,嚴格管教。
龍城並不能歇著。雖然龍晴已至關外約束龍羽,但是祿伯傳回來的消息依舊不太好。
寶藏爭奪所涉已經牽扯到宋、遼、西夏、金等各國,事情也越來越復雜。而此時,展紅顏又已蘇醒,此時應該是恢復了功力並與紅/袖到了關外。以展紅顏的性格,如何能放棄紫貂寶藏這樣的異寶。
想到龍晴性格太過柔弱,只怕對龍羽也會太過放縱,自己若不親去,沒準再出什麼事端呢。
龍城要去關外,龍星當然想要跟著。
正在此時,任逍遙卻有傳信過來,希望龍星能趕去蘇州,與明兒見面。
明兒在明家之變時,失憶了。隨後便與查良季澤和睡蓮一起,去了蘇州任逍遙的府第。近兩個月來,經過睡蓮的悉心照料和任逍遙延醫請藥,明兒竟然恢復了記憶。
明兒恢復了記憶,自然也恢復了傷痛。並且因為一時無法接受淒慘的真相,竟偷偷離開任府,不告而別。任逍遙當然擔心,忙將此事飛鴿傳信大明湖。龍璧立刻將此消息傳給了龍星。
當時龍星正在嶺南看護龍夜、龍裳,接到二哥傳信很是焦急,偏又無法離開。幸好此時燕月到了,小卿和玉翎也到了。龍星這才放下心來。他命小卿代為看護龍夜、龍裳,自己卻是施展輕功,足下不停,直奔蘇州任逍遙府第而去。
小卿當然不敢攔了五叔去找明兒,忙寫信將此事向師父和二叔稟告。否則,龍星難免還要被問一個先斬後奏,擅離職守的錯處了。
龍星剛剛趕到蘇州,明兒就已被季澤和睡蓮尋回,安然返回了任府。真是虛驚一場。
龍星放下心來。卻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明兒,又擔心龍夜、龍裳在嶺南的差事,便又連夜返回。只是可惜仍是慢了一步,龍夜已經心劍立威,並被龍城親自抓回。
龍星回到府中後,與龍夜一起被罰。龍星以為大哥少不得還要罰他行事莽撞之錯,可是龍城憐惜他為龍夜已是挨了不少板子,竟難得一次免罰了。
如今龍城接到任逍遙的信箋,才知龍星去了蘇州一趟,竟然是未與明兒見面。
龍城不由有些嘆氣。明家三個姐妹中,龍城最喜愛明兒,將她當親妹妹一般看待。
龍星喜歡明兒,龍城當然不會反對。如今明兒身世堪憐,龍星理應對她更加照拂才是。
只是龍星畢竟也才初涉情/事,性情又有些冷傲不馴,而且一直在哥哥們的庇佑之下,也難免有些驕縱任性,當然也無法要求他立時便能對明兒小心呵護,極盡溫柔了。
不過龍城還是吩咐龍星先去任府看望明兒,並囑咐他凡事忍耐,多讓著些明兒。
龍星心里也是惦念明兒的,只是還是有些年輕面女敕,不好意思。如今領了大哥吩咐,便立時啟程,再赴蘇州,去任府看心上人去了。
此時,關外武家牧場舉辦秋季馬會的消息已傳遍武林。去冷家做客的一干美女也轉了回來,並帶了冷家老夫人的信,請傅家鏢局保趟人頭鏢,護送這些孩子去關外馬會瞧個熱鬧,便是銀票也已直接送到傅家鏢局。
「關外一月游」,買賣好不好的,接不接的,也沒得選擇了。傅龍城無奈,只得應允。便命福伯吩咐小卿快些滾起來,帶上燕月、玉翎,護送這些「客人」去關外馬會。況且燕月也該回武家牧場去了。
小卿因為洗泡泡藥浴的事情,當然又挨了師父一頓胖揍。燕月也被打得起不來床。玉麒和小井算是從犯,所罰倒是不重,但也都挨了板子。
福伯來傳命時,小卿正趴在床上郁悶,剛接了碧落十二宮的消息,自嶺南分舵押往大明湖審問的犯人仙兒,竟然在路上逃跑了。小卿愁啊,可怎麼跟六叔交代啊……
六叔被罰在寒日峰思過,小卿只得先到師父跟前請責。好在龍城對此事卻並太未放在心上,姊妹宮似仙兒這樣的女孩子不太多,可也絕不少。總不能都關了或者殺了。
但是小卿辦事不利,依舊不能不罰,龍城打量著小卿,既然能爬起來謝罰,應該是又能挨得住板子了,命福伯︰「再賞五十板子。」
小卿只能含淚謝師父責罰。
可憐小卿,這些日子板子連著板子的,便是帶著燕月、玉翎,還有那些去關外參加一月游的「客人們」,向關外出發時,**上的檁子都還沒消呢……(小卿等在關外的故事可詳見《傅家金龍傳奇之紫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