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伴暮拉著蘭君兒飛速地向後退卻,退出去六七步,後背倚住了牆壁,再無退路。
而南宮九指發出的那駭人光球,此時正好撞擊在那面氣盾上。光球在氣盾上稍有遲滯,那陰寒徹白的光輝,終究是把氣盾穿出了一個窟窿!
氣盾乍一被穿破,再難阻擋光球的前進之勢,其精華反而被光球盡數吸附過去——于是,那碩大的光球在突破了氣盾之後,聲勢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又擴大了兩倍,炫耀著精光滾滾而來,更加地咄咄逼人了!
花伴暮急忙運起內力,向前射出一指燦黃的劍光,企圖又想和這光球拼成對峙之勢。只是南宮九指這一記「飛指一殺」是集畢生修為之精華,傾全力而發出的一擊,這光球的威力,遠非初時那白色劍光可比¬;——南宮九指畢竟比花伴暮多有二十幾年的功力!
于是,那光球乍一抵觸在自己指劍的鋒芒上,花伴暮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不光是心里上的壓力——他的指劍切切實實的被光球向內擠壓地越來越短!
蘭君兒見那光球將花伴暮的指劍一點一點地蠶食,不覺心急火燎。她急忙捏起一指,彈出一記粉色指劍!
粉色指劍往光球上一撞,把光球逼退了一步,而花伴暮的金黃指劍便隨之進逼了一步。蘭君兒稍感欣喜,她故技重施,一連彈出去三指,一口氣把那光球逼回去三步之遙!
這時,南宮九指緩步走進屋里來。他眯著雙眼,在眼縫里透露出兩道可怖的殺氣。他信手一揮,向光球射出去一道藍色指劍。那光球不知是被這藍色指劍重又激活了,還是被這藍色指劍及時補充了能量,霎時又恢復了生氣,憑空抖一個機靈,又一步步地向前推進回去!
南宮九指憑著他多有的二十幾年深厚修為,已經穩佔上風。花家的驚艷一指雖然厲害,奈何花伴暮只是一頭「初生的牛犢」,其功力修為豈可與南宮九指同日而語?
不過話說回來,花伴暮能支撐到現在,逼南宮九指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殺手 ,在武林同齡同輩人中,已算得上一流的、高手中的高手了!倘若他此時不是一個翩翩公子,而是一個也在功力修為上傾注了幾十年心血的白頭老者,只怕他只出手一招,南宮九指就要落荒而敗了。
但此時就是此時,事實容不得假設。此時他就是一個修為尚淺的年輕人。南宮九指只須再出手一擊,他和蘭君兒必會被那光球撞擊地尸骨無存。
南宮九指穩操勝券,他眯著眼——他在自己有十分把握的時候就喜歡眯著眼,只有當突然發生變故的時候,他才會把眼楮瞪得銅鈴一般大,那預示著他要用更為厲害的絕招了——他把右手一揮,就要從容地發出最後的致命一擊。
但是,他那眯成縫的眼楮里忽然寒光一閃——似乎有一個影子在他的頭頂之上飛身而過,向前方撲落下去!他隨之猛然睜大了眼楮,似乎能把眼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南宮九指看時,一個白衣人,好似穿門而入的一只秀燕,白衣飛飄,雋逸飄然。
白衣人雙手緊握一把三尺長劍,向前撲落的同時,把那長劍也重重地劈落下去!
力貫千鈞,好沉重的劍!
好沉重的劍法!
好沉重的劈斬!
白衣人這一劍,似乎是凝結了千古以來的怨仇戾氣,沉穩潑辣之中又有五分陰鷙酷烈,劍鋒所至,那閃耀著無盡光輝的光球瞬間被斬為烏有!
白衣人穩穩站落,執劍而立。
南宮九指嘆口氣道︰「年輕人,好俊的劍!你,什麼人?」
白衣人回轉過身來,手上寒劍映著那天外閃過的一道霹靂,陰寒森森,分外奪目︰「我,燕飛白。」
南宮九指冷冷笑道︰「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過,你的死期也不遠了。」他喘一口氣,忽地轉身騰空躍去——適才奮力而發的「指電流星雨」和「飛指一殺」耗去了他不少的真氣,此時他稍感疲憊,燕飛白這一來,他顯然已處于絕對的劣勢,他便只好識時務地鎩羽歸去。半空中傳來他一聲呼嘯︰「花家小子,此番若不是這個燕飛白,便已經決出勝負。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其實他和花伴暮之間這場的比斗,在事實上已經勝負分曉。只不過,他南宮九指覺得,必須要有一個名正言順地勝利,才能在江湖武林中洗刷他二十年前的一敗之恥。所謂「功名利祿,趨之若鶩」,誰又能掙月兌這纏繞在心中的羈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