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司馬菊人被震飛的同時,花伴暮早已運力捏出一指,他凌空飛身一躍,向鹿寒愁和柳藏刀各擊出一道迅疾的指劍,以防他們落井下石、再施暗算。
與花伴暮一起躍出的還有松濤,他也從寨門樓上跳下來,縱身躍到大寨門前,把被雷僧震成重傷的司馬菊人扶坐起來。
但司馬菊人已經被震斷了奇經八脈,筋骨俱碎,頃刻間便散架般倒向了松濤的懷中。
花伴暮也躍身下來,俯身模一模司馬菊人的鼻息——司馬早已氣絕身亡。
松濤朝天一聲暴喝——司馬菊人臨死前應該也想大喝一聲,或許,他這一聲怒吼,就是替司馬菊人吼出的最後一聲晴空霹靂︰「卑鄙小人,竟然暗箭傷人!」
花伴暮起身擺一擺手,寨門開出一個縫隙,松濤強壓住火氣,把司馬菊人的尸體抱回了寨中。
花伴暮悲憤交集——司馬菊人不僅僅是西寨寨主,不僅僅是金花寨的一員肱骨大將,更是他的大哥、他的摯友、他的良師。
但花伴暮此刻卻表現得異常平靜。
有時候,一種極重極深的情感,表面上越是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乍一發作起來、宣泄出來,便越是波濤洶涌、驚濤駭浪,如那決堤之水而勢不可擋。
花伴暮淡淡地說︰「第二局,我來。」他這種強壓住悲傷的平靜,顯得極為可怕。所謂「哀兵必勝」,化悲痛為力量,才會給悲痛一個最好的交代。
南宮九指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花家小子,可敢與我來一場生死局?」他眯一眯眼楮,似乎已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贏下這一局。
花伴暮的雙眼涌射出兩道冷冰冰地殺氣︰「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暮哥,小心!」寨門樓上傳來蘭君兒的一聲關切,她心里明白,花伴暮這一局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花伴暮卻回頭給了她一個略帶悲戚的淺笑,似乎是給了她一個生死之前的安慰。
南宮九指率先出招了!
他早已迫不及待地要擊敗這個花家少主,日前那場大戰,若不是燕飛白的橫插一劍,他早已洗刷了當年花千樹賜給他的斷指之恥。
所以他這第一招用的便是不留余地的必殺之技——「指電流星雨」!
花伴暮從容地扶一扶發側的黃花︰「看來,南宮前輩的招數,也多不到哪里去。」他動一動手指,也來一個故技重施——他又用「一指畫牆」的招數召喚出一面氣盾。
花伴暮已經算定,南宮九指要破這面氣盾,非用那一式「飛指一殺」不可。
果然,南宮九指似乎並沒有什麼新鮮的招數,他把手指向前探出,就又射出了一枚碩大的光球!
只是這一次,南宮九指好像並沒有佔據什麼上風,因為他的招數,已經被花伴暮事先料到。
花伴暮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為他留有一手殺手 ,喚作「救命一指」。
這一招,是花家祖傳的救命招數,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會輕易示人。此番若不是遇上南宮九指這樣強勁的對手,花伴暮也絕不會用這最後一招救命的殺手 。
只要不是最危急的時刻,這種留在最後的救命招數就不能輕易使用。只有這樣,當這救命的招數出人意料地用出的時候,才能確保真正地救自己一命。
南宮九指這一記「飛指一殺」,依然是不出意料地破了花伴暮的氣盾。他氣勢如虹,招數還是那樣的招數,戰局還是那樣的順利,仿佛這一切只是照著那一晚的戰況如法炮制一番。
這一次,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一對一的較量,沒有蘭君兒的從旁相助,也沒有燕飛白的半路殺出,南宮九指自信滿滿,他相信花伴暮這次是在劫難逃。
強者最容易被擊敗的時候,往往就是由自信滿滿而漸為得意自滿的時候。
南宮九指「飛指一殺」所擊出的碩大光球,咄咄逼人地向花伴暮攻殺過去。
花伴暮沒有向後退卻,這倒是出乎南宮九指的意料。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花伴暮居然不退反進!
花伴暮伸出左手食、中二指,迎著那光球迅疾猛進!
飛光一閃!
花伴暮左手食、中二指戳中光球,隨之那兩截手指被光球震斷飛出!
那光球被花伴暮這狠狠地一戳,也在霎時間被擊成了粉身碎骨!
「啊喲」一聲!
——這撕心裂肺地一聲大吼,竟然不是由花伴暮發出!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南宮九指的左臂自肩膀處斷裂出去——一只血臂向後飛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