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古玩行 第十八章 生死相救9

作者 ︰ 燕京夜話

事情發生的突然,龍文本以為萬全的計劃,沒想到卻出現這樣的結果。原來那日龍文探听出格格的下落,心中想事,出園時看門人跟他打招呼,他卻視而不見,看門人覺得奇怪,便報告給了大師哥。大師哥是個精細的人,他雖然派人到琉璃廠核對過龍文的來歷,但听了看門人的話,還是心生疑慮,便轉移了格格,又派了十幾個人在山洞周圍監視,還故意撤去了後花園的門崗,龍文哪里想得到這些,果然上當。

這些人將龍文和武魁團團圍住,掏出繩子,就要捆綁。龍文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質問︰「你們為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法?」為首的一個說道︰「你要救那個洋人女奸細,自然也是奸細,還問犯了什麼法?」武魁也大聲說道︰「誰說我們是洋人的奸細,我是雙塔寺義和團的二首領,你們快放了我,我要見你們大師哥!」

兩個人故意高聲說話,意在給牆外的小樂天報警,但這也引起了義和團的懷疑,他們開始搜索,很快發現了豎在後牆的梯子,一個義和團大聲喊道︰「這里有一架梯子。」為首的義和團命令道︰「快!快爬上去看看!」那個義和團爬上梯子,伸頭向牆外看去,恰巧看到街道盡頭處有個人影,一晃不見了。于是喊道︰「外面有個人跑了。」又問︰「怎麼辦,追不追?」

為首的義和團道︰「追個屁呀,黑燈瞎火的,早跑遠了,你下來吧,我們押這兩個奸細去見大師哥。」于是這些人高舉火把,一路吆喝著,推推搡搡,押著五花大綁的龍文和武魁向前院走去。

這樣大的動靜早驚動了其余的義和團,他們听說捉到了兩個洋人奸細,情緒又激動起來,一邊追著龍文和武魁拳打腳踢,一邊嚷著要為死難的義和團兄弟報仇。龍文和武魁被帶到大師哥房間時,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房門外還圍了數百名義和團,他們高舉著火把,叫嚷著要處死洋人奸細。

大師哥見果然抓到了龍文,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這兩個人,一個才剛剛拼死攻打過洋人教堂,還救了自己的性命,另一個他也認得,是另外一支義和團隊伍上的二師哥,要說起來,這兩個人不可能是洋人的奸細?可是他們剛才卻又明明要救那個女的,這究竟是這麼回事,大師哥一時也想不明白,于是他問龍文︰「你們是洋人派到義和團臥底的嗎?」龍文說︰「不是。」大師哥說︰「既然不是,你們為什麼救那個洋人女奸細?」

龍文回答說︰「大師哥,你搞錯了,她不是什麼洋人女奸細,她是慶王府的鳳儀格格,被你們錯抓了。」大師哥說︰「你說她不是洋人奸細,那她為什麼從美國使館出來,還穿著洋人的服裝,他爹是有名的賣國賊,她會是什麼好人?她必定是找洋人通風報信的,你能說她不是洋人的奸細嗎?」

龍文說︰「鳳儀格格的事情我知道,她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穿洋裝是她的習慣,去使館,也是找他的美國同學商量有關考古的事,並不是做什麼奸細。」

大師哥問︰「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到了這個時候,龍文知道不能再隱瞞,于是便把自己如何到慶王府幫忙,如何認識了鳳儀格格,如何知道格格被抓,以及想救格格出來的這些事,都跟大師哥和盤托出。

龍文說完,武魁拍起胸脯,保證這些都是真的,他說︰」我是義和團的二師哥,打死我也不會去救一個洋人奸細,我救這個女人,一來她是無辜的,二來我不想讓義和團和慶王爺結仇,那樣對我們義和團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大師哥听到這里,已經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大師哥統領一千多人,自然也不簡單,他本是一個鄉紳後代,只因屢次科舉不中,又值家道中落,為了生計,才屈就做了一個鄉下教書先生,又因為不滿清廷和洋人壓迫,才帶人鬧起義和團。他看現在的形勢︰八國聯軍就要打進北京,清廷對義和團表面支持,背地里卻要置之于死地,義和團本身既不統一,又沒有一個長遠打算,已經露出敗象,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更不能得罪掌著大清國實權的慶親王,便想做個人情,放了龍文和鳳儀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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