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板娘並沒有放過過問這件事,楊媽還是如實地說了一些來龍去脈,楊媽的這般心思,多多少少感動了她。老板娘其實從小詩雲口中就已經了解到了,楊媽到城里是去找道士或者是去找道觀的,到底去干什麼,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
通過廚師小李在求的下簽上改了幾個字,原本下簽變成了中簽,這肯定能緩和老板娘的一下心情。但簽中的四句話,倒引起她的注意,當念完這四句話後,心不覺得往上蹦了一下,有一種感到不祥的預感。其實她也解釋不清楚這四句話,果真去找小李,可小李用一種敷衍的神態向她作解答,盡量向一個好的方向去引導。
但老板娘似乎看出了什麼,道︰「是中簽,沒有這麼差的字句吧,像是生離死別的。」
又平靜地過了幾天,楊媽再一次去了城里,這次不是一個人,卻帶上了小詩雲。
先進了幾家商店,為小詩雲買了一些學習用的紙張和筆等讀書用具,然後再試穿了幾件衣服,買了幾身合適的。服務員打了包,由楊媽付了款,便走出了商店。
向左轉彎,朝東的一個方向行走。街道的延伸有點向右拐彎成東南走向,這樣很清楚地看到前面的每一個裝飾豪華的商鋪大小和門前的寬敞。小詩雲走在楊媽的前面像是跳的蹦的,楊媽趕著急步跟在後面。
只見,前面約一百米處,停有一輛高級的小車,是正對著一家銀行的門口,門牌上寫著「市招商銀行城北分行」幾個大字。
隨著大門的一扇玻璃門的推開,從內從容走了一位中年男子出來︰方臉,留著平頭,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中等身材,上身著醬色西服,系有一條綠色的領帶,下穿一條藍色的褲子,雙腳上的皮鞋擦得閃光放亮。左手腋下夾著一個鼓脹的黑色皮包,後面跟著一個面色黝黑,身材健壯的青年,像是一個保鏢或是司機。
小詩雲看到那中年男子,一邊用手指著前方一邊將頭往後扭,對著楊媽大著嗓門喊道︰「姨!你快看,那不是我爸爸嗎。」
楊媽順著小詩雲的手勢望去,見那從銀行走出來的中年男子,稍低著腦在下著台階,這個時候與目標的距離已接近八十米,對方的身材和面貌還是瞧得幾分清晰。在楊媽確認以後隨著催促小詩雲道︰「既然是你爹,那你就跑過去認一下吧。」
小詩雲朝楊媽扎了一個頭,收回臉去,「爸爸!爸爸」一邊歡天喜地地呼喊著一邊使勁地奔跑了過去。
小詩雲的嗓門很響亮,在街道中似乎要回蕩往復,八十米听不到,可六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總能听得到吧。
那中年男子只是側頭看了一下向他奔過來的小詩雲,再沒有任何什麼反應了。下了台階,靠近了那輛停在門外的豪華轎車,那跟著後面的那個保鏢,趕忙上前幾個快步,拉開後車門,中年男子彎腰便縮進了車內。
「啪,」的一聲,保鏢將車門關上,急急忙忙的步子,繞過車後,上了車的另一邊的門。緊接著,只听到「嗚,嗚」小車引擎的啟動聲,隨著轎車向右轉彎在街道上開動了。
這個時候的小詩雲,一邊跑著一邊呼喊著,已經離車只有三五幾米的距離了。如此近的距離,那中年男子理應听得到了,如若真是詩雲父親的話,作為做爸爸的豈能听不懂女兒洪亮的呼喚聲。莫非那中年男子不是小詩雲的父親,難道小詩雲首先認錯了一個母親,現在還會認錯一個父親不成。這個年紀的小詩雲,已經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快長大的姑娘了,在母女與父女之間,以人性的本能,是不可能隨意認一個母親或者隨意認一個父親的,難道是小詩雲的眼楮又看走了神。
小詩雲眼見快要觸著小轎車了,此時那小車隨即要開走,焦急之中,伸長的右劈隨著上身的前探,也身下的兩條腿沒有跟上重心,于是上體向前傾斜,由于小詩雲與小車還有三米之距,身體撲空了下去。
「哎呀!哇」的聲音,爬在地上的小詩雲不止地哭了起來。
楊媽小跑步跟上去,肩膀上背著一個灰色的挎包,兩手中還提著小包大紙箱的,用一雙不空的手,一把將小詩雲拿了起來,口里說著︰「你這爹,也夠狠心的,見著女兒不理睬。」
小詩雲用右手背抹著臉上的淚水,像從牙縫中擠出氣流來︰「那是我爸爸了?我從未見他這麼不理不睬的。」
「那不是你爹嗎。大街上,看到那麼真切,還有一個人跟隨著。」楊媽見她衣服上沾有飛塵,將肩上的包落下,放下手中的一些小包,一邊說著一邊幫著小詩雲拍打著衣服道︰「瞧你,把新衣服弄髒了。你爹,不理睬你,也許他有比見女兒要急的事要辦,干嘛用著這樣,如若摔傷了胳膊、摔傷了腿的,你叫姨怎麼好向你娘交待。」
小詩雲嘴里還在喘著哭泣的氣息︰「這新衣服弄髒了,就弄髒好了唄,反正今天不是買了好幾套。」接著又從牙齒縫里擠出話來︰「沒良心的爸,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我媽,看怎麼收拾你。」
「我的小公主,今天發生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告訴你娘。」楊媽一听著急了。
「這,干嘛不能告訴我媽?」小詩雲反問道。
「自從上次,你與姨在院外清掃衛生時,在葡萄花架下,看到的那個像你娘的人影以後,你娘已經變了一個人樣,每天不是丟三落四的,就是一些自言自語。小李說了,你娘得了一種叫心的病。如果再把這事,告訴你娘,你娘的病會加重的。」楊媽連連勸導著道。
瞧小詩雲那還是氣憤的表情,根本就沒有听進楊媽再三囑咐的一番話。
「我們還是回家嗎。」楊媽從清潔的地板上,提起那個灰色的大包來,跨上了肩膀,接著提起小包大紙箱的,催促著小詩雲道︰「進城來,是姨帶的路,這回家,就由我的小公主領路好了。」
見詩雲沒有反應,楊媽將一只空著的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催了催道︰「我的小公主,還是快走吧。你已經不一個小孩子,已長大成大姑娘了,不要耍小孩子氣了。」
瞧小詩雲還沒有動,牽住她的右手,並拉著她慢慢地向前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