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大概是轉累的老板娘,感覺有些頭昏,停在窗台下的一把沙發坐下了,用左手頂著右手肘,也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著腦門,緩緩地轉動著額頭。
「老板娘,」廚師小李來到老板娘身旁,先喚了一聲。
待對方側過臉來,只是瞄了一眼,又收回了面去。
「您認為,今天楊媽和小詩雲在城里,所見到的是真的老板?」小李不像似在反問,也是在提醒。
「當然是劉羅,自己的親生女兒豈會認錯父親的。」老板娘換了一口氣,接著道︰「他已經是一只老狐狸了。」
「再狡猾的狐狸而逃不過老獵人的眼楮,是狐狸,總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小李的雙眼望著窗外郁郁蔥蔥的山嶺。
「我跟他夫妻幾十年,豈不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腸子。」老板娘像是費力氣地說著。
「凡事,總要尋求一個能解決的辦法。」
「能有什麼好的辦法。就是等他回來了,與詩雲和我表妹對質,他會很輕松地反駁——女兒和表妹,看到的只是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像他那樣非常疼愛女兒的父親,在大街上豈能不認女兒的道理。」老板娘的情緒低落。
廚師小李一邊扭過身去一邊說道︰「我卻與你們持相反的看法,小詩雲與楊媽今天上午在城里見到的不是真正的老板,只是一個與老板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已。原因是,我們從平日里看到老板特別的疼愛小詩雲,將女兒不是含在嘴里,就是捧在手心里,對于小詩雲的追趕與呼喊,豈能不理不睬的,老板不是長著一顆鐵石心腸的人心。」
老板娘瞅著將要轉過體來的小李,聲音緩沉地說︰「根據我,作為一個女人與他幾十年的夫妻關系,對他的了解︰第一點,劉羅雖在市建設銀行上班,卻喜歡到招商銀行去走動,也詩雲與我表妹最先發現他時正從招商銀行出來;第二點,他只所以在大街上沒有與女兒相認,這樣為他,有可能在與女兒對質的時候,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否認理由。總而言之,劉羅已經是一只老狐狸了。」
小李一听感到老板娘的每句話,都理理十足,夫妻之間打了幾十年的交道,豈不知雙方各自的秉性。思考了一會便道︰「您可以打個電話,問一問老板平日一起要好的同事,不就知道了。」
「哼,」老板娘從鼻孔內擠出氣流,接著道︰「劉羅,每撒一個謊,事先他的一切行為舉止會做得天衣無縫的。」
「看來老板,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說完,小李不由自主地仰起頭,望著天花板發愣好一會——忽然只見他的眼楮放亮,口中念道︰「有辦法啦」緊接著靠近老板娘身邊,對她是如此一般又如此一般地說了好一遍。
小李想扮裝獵人,他會采用一個什麼方法,但是否能洞察到狐狸露出的尾巴嗎?
只見老板娘邊全神貫注地听著邊不斷地扎著腦。听完廚師小李的一番講述以後,便依計行事︰吞了幾下口里痰液,算是靜了靜心,然後將握在左手中的智能手機,提在兩眼下,用右手的食指,在屏面上點了許多次數,接著將手機靠近了耳根。好像是對方已經接通了。
「喂,是老公嗎。」老板娘將聲調壓低了一點。
「老婆,是我呀。剛才我不是已經打過電話給你,告訴詩雲,我還要過三天才能回來。」對方的嗓子顯得有些氣流急促。
「就剛過一會,我已經把老公打過來的電話告訴了女兒,詩雲听後非常的高興,她听說父親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在災區幫助那些有困難的災民,她為有你這樣的一個行善好德的父親,感到驕傲和自豪!」老板娘已強屏住心中的氣憤。
「嘿,嘿」對方听著算是樂了幾下,接著說︰「這不像是出自女兒口里的話,也許是我第一次,听到老婆在夸她老公。」
「你作為她的父親,還不了解女兒,對任何人都十分的熱情,這一點是遺傳了她父親的基因。詩雲她非常的想念你,想了解一下她父親,在災區是怎樣幫助那些飽受自然災害的災民的?」老板娘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對方才回答︰「她,這不是為難她老爸啦。想要了解災區的災民的一些生活情況,這必須身臨其境,可是我又不能帶她來災區,那樣太危險了。」停頓一下,問道︰「詩雲,她在你身旁嗎,叫她過來接電話,我只有通過電話,向她簡單介紹一下最近災區的一些情況。」
老板娘不知如何回答老板的請求,將兩眼直望著廚師小李,急求他為她拿一個主意。
小李沒有作聲,向老板娘搖了搖手,意思是說,小詩雲不在這里。
老板娘示意後,回答道︰「詩雲,這個時候,不在身邊。」
「那她做什麼去啦?」對方緊跟著問道。
老板娘又不知如何回話,兩眼直直地望著小李,請求他怎麼作答復。
小李不敢做聲,伸出右手食指,先指了指門口,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再接著用右手食指在空中來回地畫著——小李啞語的大概意思是,詩雲已跟他一起做功課去了。
老板娘也是一個心明眼快的女人,馬上就明白了,扎了扎腦,回答道︰「詩雲,剛才跟小李學習去了。」
「等一會,我再打電話過去。」好像手機的對話要結束了。老板娘一听急了,趕忙對著手機喊道︰「老公,別急著關手機。」
「好吧,還有什麼事就快說吧,等一會,我還要走訪一戶災民。」
老板娘鎮了鎮神,道︰「即使你不能帶詩雲親自去災區看看那里的受災情況,小李給她布置了一篇以描寫災區人民在人民子弟兵的幫助下是如何進行抗洪救災的。老公,你可不可以,用手機拍攝災區的一些場景,再用手機傳過來,那些災區人民的一些真實的生活畫面,供詩雲寫作文作參考,這樣一定能寫出一篇優秀作文來。」
「好咧!等一會,我將拍攝的照片給傳過去。」老板很爽快地答道。
「啪,」手機里傳來一聲合蓋的聲音。
老板娘按了一下手機上的通話鍵,接著整個人沉醉在洋洋自得之中,對著手機吹了一口氣道︰「劉羅,你這只老狐狸也有上當的時候。咯!咯咯」接著老板娘得意地笑開了,笑得那麼的盡情釋放。
小李走近過來,道︰「老板娘,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刻,只有等到看到老板傳過來的照片,才是最成功的時候。」小李在提醒著老板娘。
老板此時是否在災區,或者不在災區,可以通過從對方拍攝過來的照片中找到答案。這就是老獵人如何捕捉老狐狸尾巴的而常用的慣例。
老板娘收住笑容,回答道︰「老狐狸,還只是才上鉤。」說著,轉過身去,邊走著邊說道︰「是該放松了一下,等會兒,我將老狐狸傳過來的照片,再告訴你。」
說完,邁開了步子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過了好幾個小時,只見老板娘笑容喜喜地找到廚師小李,將手機遞在他跟前,道︰「老狐狸果然傳過來了圖片,你看看,這些照片是不是真實的?」
小李從老板娘手中接過了手機︰第一張照片是老板獨自一人在一條田坎上行走著,兩邊的稻田里還積滿著黃色的水。這張照片是一張反應災區真實的情景。第二張照片是老板已來到一戶災民家中,房子倒了,周圍的情形一片狼藉。第四張
每一張照片都是反應了洪澇災區,最真實的畫面,這說明老板確確實實人在災區,並且活動在最需要人幫助的地方。
既然老板人在災區是真實的,那麼今日上午楊媽和小詩雲,在城里看到的那個老板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