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亮,軍醫院里寂靜無聲。只見一個身影躡手躡腳走到最後一間木屋,左顧右盼確定沒人後,才小聲喊道︰「程爺爺,程爺爺」
屋里燭火明亮,依稀可以看見有個身影在來回的忙碌。
「進來吧」屋內傳來疲憊的聲音,隨之木門被打開。程軍醫身影出現,他胡須凌亂,目光發直,雙手更是不住的輕微抖動。衣服上,沾滿了各色藥汁。
見程軍醫這副模樣,夏玉有些無奈道︰「程爺爺,這次你又熬了幾天啊?」
程軍醫一到工作興處,就會不眠不休。這一點,也是夏玉與他相處一段日子後,才知道的。
「你這丫頭,找我干嘛」程軍醫沒有回答夏玉的問題,而是徑直走回屋內,攪拌身前煮著的藥草。
「程爺爺,您能不能再給我些**散?」夏玉不斷觀察程軍醫的臉色,小心謹慎的開口。
「什麼!你前幾日不是剛來舀過?」程軍醫白眉倒豎,顯然對夏玉如此浪費藥物非常氣憤。
「咳咳,程爺爺。我知道采藥人有固定的配量,但我不得不比他們要得多些。你想啊,林中蛇螞眾多,石長他們不怕,但我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忍受這些東西。所以……」
夏玉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其中的原因,但是看到程軍醫變得沉思的雙目,立馬改變之前一副有理有據的模樣,而是撇著嘴,有些抱怨道︰「我承認浪費藥物,但這一切,都是程爺爺你的錯」
程軍醫張大嘴巴,錯愕的看向夏玉。這怎麼,就成了他的錯?
「程爺爺你配置的**散,對蟲、獸、人都有效。你說我身上有這等良藥,能不讓那些小東西見識見識嘛」夏玉小嘴撅得更高,委屈極了。好像顯擺,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程軍醫听到夏玉所說,竟停下手中活,捋起半白的胡須,沉思起來。半晌,他肅然開口道︰「藥在桌上,自己去舀。還有,不準再用來對付那些鼠蟻!」
「是、是、是,玉靈謹遵教誨,一定不會再浪費了。」夏玉用身子擋住程軍醫的視線,偷偷倒下大半瓶。這足夠一個采藥人,一年之所需。
把藥放在身上藏好後,夏玉才轉過身,對程軍醫嘻嘻笑道︰「程爺爺,玉靈還要上山,就不多打擾。改日,我再專門來看望您」
程軍醫揮了揮手,然後專注于身前的藥桶。
夏玉退出木屋,輕手關上木門,把屋內與外面隔絕之後,長舒一口氣。
就在她放松的那一瞬,屋內有些嚴厲的聲音徐徐傳來︰「多給我藥死幾個人……老虎,也行!」
夏玉一個踉蹌,差些摔倒。然後眨眼,消失在軍醫院。
等夏玉趕到軍營大門時,卻是一征。因為除了那七人外,還多出一個耀眼的身影。
「小玉靈,見到你衛哥哥,是不是很激動啊?」衛風笑意如風,側著修長的身子,對十米開外的夏玉,說道。
夏玉皺眉沉思,自從兩人在軍醫院約定好後,衛風只找過她一次。而且,因為她的不悅,沒有靠近。
這件事,讓夏玉不由琢磨了一陣。衛風這種人,按她的認識,是不會被一個約定束縛的。只要他喜歡,就可以不計得失。
但偏偏,這一陣子,他都做的很好。嚴守兩人的約定,不出現在夏玉百米之內。甚至,也不再用言語戲弄她。
為此,夏玉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他的為人了。尤其那日有些落寞的背影,一直在她腦中徘徊。讓她不禁拷問,絕情之人是他還是自己?
「有事?」夏玉語氣冷淡,見到此刻的衛風,她就知道沒冤枉過他。
見到夏玉,衛風內心的愉悅不自覺的流露,他的笑容,發自肺腑。和夏玉在一起,他感到輕松,那是一種沒有約束快樂。
他再乎夏玉的感受,所以才遵守約定。但這一改變,連他也不能適應。因為最初,他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有趣的玩具。那夜假醉,本是為了戲弄她,卻不知不覺,說出了那番話。更在听到她喃喃自語時,第二日鬼使神差的帶她見程軍醫。
再見夏玉,他已經不能再欺騙自己,他想直接告訴她內心的想法。但此時的緊張,讓他本能的采取以往說話方式。
「沒事,就不能見見我朝思暮想的小玉靈嗎?」夏玉冷漠的話語,讓衛風這句話月兌口而出。這其實不是他想說的,真的。他來是為了跟她道別,讓她好好照顧自己。順便,送給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石隊長,我們走吧」夏玉不再理會衛風,而是走到石長身後,說道。
石長看著一臉懊惱之色的衛風,再看看已經放亮的天,最後恭敬的開口道︰「衛先生,若沒有別的吩咐,我等先告辭了」
衛風見到夏玉厭惡的神色,心中一痛。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他衛風原來也是如此的不堪。
「等等」衛風這一次開口,很平靜。
他走到夏玉的身前,在夏玉雙眉緊皺中,舀出了一物。此物手鐲模樣,用精鐵打造,雕刻著精美的梅花圖案,梅花中間,環繞著九條精巧的小蛇,頭部微微凸出。
這不是真正的手鐲,準確說,是一件暗器。它比手鐲寬三倍,表面涂成血紅色。
衛風把它戴到夏玉的右手上,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是血龍鐲,雖小,但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暗器。同時放出的九道毒針,即使武功高深之輩,也很難躲閃。且其運作,全憑其內機關,即使不會功夫之人,也可使用。」
夏玉抬頭,有些錯愕的看向衛風。怎麼會那麼巧,送給她一件最急需的東西。有了這暗器,再加上**散,即使有人阻攔,只要人數不是太多,夏玉就有很大的把握,逃出。
看出夏玉的不解,衛風沒有解釋,桃花眼眯起,轉身離開︰「小玉靈,要是那贏得格斗賽之人不識好歹,就給他十針八針。
若遇到什麼不能決絕的事,就舀著我的那塊玉佩,找南王!」
衛風身影漸漸消失,但傳來的聲音,卻格外清晰。
這一幕,是那麼的熟悉,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曾在她海中不斷徘徊的背影。
「咱們出發」正當夏玉思緒飄揚,石長聲音響起。
夏玉甩頭,扔掉各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跟著眾人,往深山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