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寧,你今天來的有些晚。」周惟開門。
兩人進了客廳後,周惟笑著大聲道︰「恭喜你!新影帝!」
童寧坐在客廳長沙發上,歪著頭,語音含糊不清︰「謝謝你,周惟。謝謝你!」
「你喝酒了?喝了很多……」周惟一開始就記著恭喜童寧,這時發現童寧身上酒氣很重,他的眼神也不甚清明了。
「嗯……還好,他們慶賀我獲獎,喝了點酒,後來遇見其他人,又多喝了點。」
周惟沒听出什麼問題,她輕聲道︰「我看你有些醉了,要醒酒藥嗎?我去給你拿。」
說著周惟就要起身,卻被童寧拉住了手,他軟語求著︰「不要!不要醒酒藥!周惟,我還沒醉!今天得獎了,我好開心!周惟,你陪我喝酒好嗎?」
周惟想,童寧在娛樂圈打拼,短短三年,有如此成績,他一定是辛苦的,讓他輕松放縱一下也沒什麼。于是,她拉開童寧的手︰「好,我去拿點酒,陪你喝點。」
「哦!太棒了!」童寧笑著比了個勝利的剪刀手。
等周惟拿了幾瓶好酒和酒杯回到客廳,發現童寧沒在。她四處一找,最後看到童寧正躺在陽台的長椅上,眼楮正望著星空,樣子懶懶散散的,和平時完全不同。
童寧看到周惟,自然的一招手︰「周惟,來,你也躺躺椅上啊。」
周惟笑起來,給兩個酒杯到了點酒,一個遞到他手上,然後躺在旁邊的另一張躺椅上。
「真美。」童寧抿了口酒。
星空下,兩個人悠閑的並躺著看星星,此情此景,已足夠美麗。
「是啊,」周惟贊嘆︰「星辰自然是美麗的,只是我們總是很少靜下心來享受這份清風,享受這夜空。」
童寧低低的笑起來︰「不錯,若是其他時候,我應該在看電影學習。」
「恭喜!」周惟舉杯,和童寧的酒杯一踫︰「恭喜影帝。旗開得勝。」
童寧舒展了下四肢︰「周惟,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愛演戲,愛唱歌嗎?」
「說說看。」
「我母親是個小明星,父親是商人。父母沒有正式結婚。我從小就是跟著母親的,一開始我先學到的就是演戲。這沒什麼。當我長大後。我就愛上了它。你知道嗎?這世上的藝術,演戲、唱歌、作曲、作畫、寫作、舞蹈……這些東西,是能夠讓人把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的。」
「嗯,就如同黛玉作詩,心中思緒綿長,詩便長了,便多了。」
「黛玉是誰?」童寧含含糊糊問。
「你不用管,我只說我听明白了。」周惟隨意道。
「嗯,是啊!抒情。大家都知道。周惟,周惟,這世上,總是有那麼多平凡的人,庸庸碌碌,忙忙碌碌,也就是一生了。他、她們的愛恨痴纏,痛苦歡樂,很多都不得不吞進肚子里,而後湮滅。人生之璀璨,人生之喜悲,人生之百轉千回,會得不到珍惜,拋卻在時光里。」
周惟一笑,這話題有些涼意,她過去的一生,又何其短暫︰「是啊,一輩子,也是很快的。就如同有人說過,死了,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就是這樣!」童寧一手拿著酒杯,一手緊緊握住了拳頭︰「周惟!我要求的就是這個!我不是說我有千言,我有萬語。我想說,這世上有多少人!他們有千言,有萬語,他們的深情悲憤,他們的拼搏、成功、失敗、絕望、希望……這些萬千種種,他們沒有機會說,他們就走完這一生。如果我能演戲,我就能把這些演出來!他們的未盡之語,我願意在我身上,幫他們都說出來!」
童寧這一刻似是熱血沸騰,他猛的灌一口酒,站起身,把酒杯砸在地上,高喝一聲︰「我會幫他們統統都說出來!」
周惟哈哈大笑︰「代萬萬人言,童影帝好大志向!可你砸我酒杯哦∼要賠的。」
童寧回頭看著周惟︰「不賠。欠著。我以前就不還,以後也不還。」
周惟仰頭看他︰「原來君子也能耍賴。」
「嗯,」童寧一本正經蹲子,蹲在周惟躺椅邊,他掏出丑丑的黑色石塊,放到周惟手中,傾身吻了吻周惟的手︰「周惟,我愛你。」
周惟胸中有著巨大的幸福感,那快樂像在心間爆開,使得她整個人都神采飛揚。
百求而不得的寶貝,就這樣輕輕松松到了她手里。
更讓她感到快樂的是︰童寧掏出了他的一顆心,放在她手中。
她喜歡他。
周惟笑道︰「這是什麼意思?你把傳家寶遞給我,這是要賄賂我嗎?讓我給個滿意的答案?」
童寧點點頭,眼神清明︰「就是賄賂你啊!大小姐高高在上,童寧什麼都不敢說啊!今天拿了個獎杯,本來想作為禮物的。我想想,大小姐,可能更喜歡這個,就用這個賄賂大小姐。」
周惟笑的全身發顫︰「你不要告訴我,這石頭還有傳給兒媳的屬性,代代相傳。這是多麼狗血。」
童寧看周惟一直笑,也忍不住笑︰「如果你願意,可以這樣傳啊!」
周惟歡喜的一口親在童寧額頭上,然後滿意的點點頭︰「這是人財兩得啊!你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了!從今天起,你也是我的!」
對這世上的其他人而言,童寧才是人財兩得。周惟給了童寧晉身之路,青雲直上。他到最後又是抱得美人歸,當真是美事一件。
對周惟來說,不是。沒有人知道這石頭對她有多重要,雖然它並無其他價值。她人財兩得。
對童寧來說,不是。機會永遠給有準備的人。沒有周惟,他不一定站不起來。有了周惟,他卻欠她。三年,他成了影帝,他還距她好遠,戰戰兢兢捧上一顆心。
童寧對周惟的點頭有所預料。三年相處,點點滴滴,他都在用心。
但當事實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發覺,一切,是那麼不同。
年少輕狂,童寧也曾交過幾個女朋友,他是認真的。而後,由于種種原因,最後都分開了。
到今天,他才發覺,也許以前的他還不夠愛。此刻,他願傾盡畢生所愛,給眼前這個女孩。
周惟,周惟。
他想,她是認真喜歡他吧!就如同當年的自己。
她不知道,他的愛情里只有她了,再裝不下一絲空氣,滿滿的。
周惟接受了他,但她並沒有回應他。
童寧並非不期待那幾個字,只是有時候它來的沒那麼容易,他並不著急。
童寧溫柔的摟住了周惟︰「周惟,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好。」
過了一會兒,周惟道︰「童寧,這樣抱著我累吧,去躺椅上躺著,我們接著喝酒看星星。」
「不,我就喜歡這樣!」童寧不松手。
周惟又是一笑︰「童寧,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太多。我出生在一個大家族。父親母親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從小被寵大的,不許嫌我脾氣不好。」
「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哪里敢嫌棄大小姐什麼。」
「我還有一個哥哥,有嫂子和一個小佷女,現在家里的事情都是哥哥在打理,所以我在k星‘逍遙法外’。」
童寧自己是私生子,由己及人,問︰「你哥哥和你同父異母,他非正室所出?」
「差不多。不過我們感情很好。」
「嗯。」
「家大業大,其實我身邊有很多人都勸著我要小心我哥哥。估計哥哥那邊也是一樣。」
童寧摟緊了周惟︰「嗯。」
「我和所有人說我相信哥哥。但其實……」四目相對,周惟的聲音輕輕地︰「但其實,我心底並沒有這麼相信。」
連阿初都會殺了她!不問人心問世事!她如何能相信!
童寧憐惜的看著她︰「你一個人在k星,是為了躲這些事嗎?」
「這倒不是。我來k星,有很多原因。你信嗎?」周惟舉起手里的小石頭︰「我到k星是為了它。」
童寧很震驚,但他還是說︰「我信。它就是大小姐的。那你……會離開k星?」
周惟也雙手環住童寧︰「放心啦!我男朋友也在這兒!真離開k星,就把你也拐走!」
周惟這樣說著,心里卻帶著隱憂。
如果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