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賭,凌皓玥不贏便沒有意義,她到底明不明白,就此罷手還可以留有余地去周旋七星龍淵,如若輸了便什麼都沒有了,雲生的命以及叢雲的命,她抓得住嗎?
舞傾城注視著一旁的凌皓玥,一臉的淡然倒真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她說過要她相信她,那麼現在她是否也該分一些信任給她,凌皓玥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我可以對她有所期待嗎?
「我不是說了嗎?傾城你大可先選。若是傾城選的人贏了,我就留在你這冷寒軒住上三個月,如若傾城選的人輸了,那就請傾城隨我回禮泉住上三個月,公平公正。」傅窯開的態度依然溫和,在這最大的讓步里所深藏的陷井將會啃食她的一切,她將付出巨大的代價來承擔自己所範下的錯誤。
「好一個公平公正,傅大人的胸襟跟智慧真是讓傾城刮目相看。各位大人為證,傾城這就把所選之人的名子封于這香囊內,懸于廳堂之上,希望此場賭局可以助興各位。」舞傾城在一片靜寂中開始執筆,在此過程中她從末看過凌皓玥一眼,禮泉她是斷然去不得的。
「我寫了你的名子,但是如果你輸了,我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換掉你的名子,現在叫停還來得及,你沒有勝算,是進是退你自己決定吧。」是她帶她來這兒的,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予她的選擇最大的支持與協助。
舞傾城從凌皓玥的身旁走過,細小的言語毫無疑問的已經扎根在了凌皓玥的心里,在此過程中沒有交流沒有對視,有的只是深深糾結在對方心里的恐懼與不安。
「怎麼?阮小姐要放棄了嗎?」傅窯開率先開口,神態遲緩,語調懷疑,眾人的目光也早已落到了自剛才起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凌皓玥的身上,她真的要放棄了嗎?
「大人誤會了,小女只覺得自己幸運,小女雖不懂跳舞,但小女有手有腳,即便是現學也必然會有所收獲,但如若大人方才所說的不是舞一曲霓裳而是彈一曲霓裳的話,那小女現在一定會後悔的非去撞牆不可了。」凌皓玥突然間揚起長發,嫣然一笑,語調頓措間舌間靈巧的有如一條赤紅色的小蛇般輾轉于紅唇皓齒間,似秋似春,如夢似幻。
沉靜的水終于掀起波瀾,一雙安靜的眼有如顆顆寶石般神韻幽長,如春的惡作劇一般在不知不覺間劃破沉寂,碾沒眾人。
「小姐這番可是也覺得本大人的提議有缺公證。」眼前的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傅窯開失神的盯著凌皓玥,原本理所當然的強勢竟在此時變為了一種他萬沒想到的恥辱,他的心竟開始向她偏移。
「大人無需猜疑,即是賭便沒有什麼公正不公正的,這點小女還是知道的,小女是真覺得受上蒼眷顧罷了。」凌皓玥的笑容清淡,神情坦然,一顆澄清的心充滿媚惑,似月光般皎潔溫和。
「那就請阮小姐開始吧。」傅窯開吃力的收回視線,極力的掩藏著內心的蒼白,他是個知趣的人,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過去或是現在的任何決定,他從沒想過灑月兌也會成為一種枷鎖。
舞傾城詫異的盯著凌皓玥,那一舉手,一投足,又或是抬起放下的落點,她沒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本能的反映,是自己放的太慢了嗎?她舞的就好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樣,全然沒有初時的無措氣息。
舞傾城嘴角微措,轉向一旁一臉專注的蝶舞,而後又雙目微閉,記得霓裳的舞譜是沒有用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七彩霓裳。
變了,蝶舞驚荒的跟著舞傾城,再無精力去分神一旁的凌皓玥。這才是舞傾城真正的實力嗎?好吃力,就算知道她下一個動做可還是會來不及反映,速度還在一點一滴的加快,以她現在的速度,自己很快就會被甩下吧,不過在此之前,阮家小姐定然會先支撐不住。沒有了舞傾城的幫助,她現在一定垂死掙扎的很痛苦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原本緩慢的鼓點隨著舞者的步伐仿佛下起了無盡的春雨,風末起,羅裙已濕,在眾人無盡的驚愕中蝶舞痴傻的望著仍在舞動著的舞傾城與凌皓玥二人,這場賭局竟演變成了她二人的角逐。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蝶舞揪心的癱于地上,連她都跟不上的速度,她是如何做到的,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吧,她的五年竟比不上她的一瞬。
「這不公平,她們倆一定是早就串通好的。」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蝶舞揪心的扶地而起,連她都跟不上的速度,她怎麼可能做到,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吧,她的五年竟比不上她的一瞬。
樂音停止,舞傾城與凌皓玥幾乎同時看了一眼對方後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滿是不甘的蝶舞,這不是她該有的表情,她的不甘真的是為她自己嗎?凌皓玥不語,而舞傾城則只是笑,笑著走向蝶舞,而後眸光清例的揚起右手。
「啪。」舞傾城意料之外的將手落在了蝶舞身旁的桌子上,盯著蝶舞防備的手以及驚恐的雙眸,舞傾城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出手打你,而你出手防衛,難道這也是我跟你早就串通好的嗎?」舞傾城的話語嚴肅而又尊重,稍微冷靜點便不難發現,二人的動做幾乎是同時的,眾人只看到凌皓玥勝了,可只有她知道她勝的有多不易。
她現在的手腳大概已經不听使喚了吧,舞傾城擔憂且愛惜的看向凌皓玥,如果說細微的觀察力以及敏銳的洞察力是天生的,那她那不甚靈活的手腳亦是如此,身體與大腦的雙重疲勞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起的。
「好了,蝶舞,你輸了,阮小姐果然好本事。」傅窯開眼不離凌皓玥,緩身坐下,語音沉重,他已忘記他是如何站起的,可他卻勞勞記得他是為何站起的,她恐怕這輩子都再也跳不了舞了,這不是一句痛苦就可以簡單概括得了的,將一個死人打斷手筋腳筋跟將一個活人打斷手筋腳筋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