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隊伍的最末端,堯落羲盯望著一旁的凌皓玥。隊伍已經行了好長一段時間,可是她卻似乎毫不在意。不在意這路究竟要行多久,不在意去向何處,不在意何時方可停下,更不在意她身邊行的究竟是何人。
「我該說什麼嗎?」一抹有分寸的微笑粉飾著脖徑下的淤痕,一雙靜謚清澈的雙眸仿佛正在巧然向他訴說著密語一般的與自己對視著。那目光下的神秘不帶一絲痕跡,平靜的眸光仿佛真的忘記了一切。
「你難道真的不怕我要了你的命嗎?」長劍一揮,劍落眉尖,馬蹄聲止,堯落羲瞪大著雙眼。他為什麼不可以取了她的性命,沒有人可以追究得了他,在雨丘他就是天。
「不怕,因為你不會。」過往隊伍皆無人敢言,凌皓玥正視著攔在眼前的堯落羲。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明明看在眼里的他很生氣,怒憤至極,可那就是傳遞不到她的心里。
劍身微震,堯落羲氣憤斬馬,馬兒驚錯,撕鳴聲落,跛腿跪地,凌皓玥立時墜馬,滾落在地,疼痛不起。堯落羲行于馬身凝視著在自己眼前狼狽至極的凌皓玥,依是停留在她臉上的半邊笑容,仿佛就是在嘲笑自己果真殺不了她一般可笑至極。
轉瞬間,凌皓玥艱難的用手臂撐起身體,大地于此時在凌皓玥的手下顫動,馬兒悲鳴不止,隊伍慌亂無章。堯落羲依舊死死的盯凌皓玥一人,全然不覺此時地動山搖之異樣。為什麼她能如此的相信自己,明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將會如何,可她卻偏偏賭了,並且贏得徹底。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堯落羲一聲吶喊響徹山間,凌皓玥蹙眉,慌張神色閃現異樣波瀾,焦急模樣更是扯動見者心弦。堯落羲見狀不忍,急忙下馬相助,一把扶起跪地不起的凌皓玥,以身相護。
「進山的路塌了,國主跟大人追趕獵物太深,都不見了。」一聲聲吶喊傳來,伴隨著大地傳來的震感停止,凌皓玥慌亂中緊抓堯落羲的衣襟緊是搖曳。她該要這樣相信嗎?快告訴她自己听錯了,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給我看好她,所有人留在此處原地待命。」緊緊將搖曳自己的雙手束縛,眼神中的銳利毫不遮掩的刺痛著眼前的人兒,她該知道自己的回答,這是真的,已沒有人可以替她面對。
「堯大人。」凌皓玥兩手空空的呆滯在原地,眼眸空洞淚珠垂掛間,聲調清脆淡然。她是絕不會留在這里的,沒人攔得住她。挪動步伐,只身上馬,倚靠著馬身,長發垂下,雙手輕撫上馬背,示意下馬蹄輕起,無人敢阻。
「你不能去,乾坤山的霧有毒氣,去了就是死路一條,你還是待晚上霧散了吧。」堯落羲見狀阻在馬前,乾坤山大有乾坤,她若是這般冒然前往,就算不死也沒人敢說她就一定能活。哪怕是他也是一樣,就算多加小心,此次進山尋人他也末必真就能有所得。
「路為什麼會塌?」眼眸渙散,凌皓玥神情匱乏無力。他在哪她就在哪,現在她就只想走到一個能更接近他的地方。其他的,她現在什麼都沒有能力去想。
「這你該去問天,我回答不了你。」堯落羲的神色冷淡,這路就算她是再怎樣他也是讓不得的。進山的路塌了,殘垣斷壁下若是有人還有命可活的話,那才是出了奇事,怪事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眼見她手中的韁繩越勒越緊,她就那麼想去見他嗎?就算他死了,她也要就這樣隨他而去嗎?
「放心吧,我死不了。」眼眸的淚已不再,她不相信他會就這麼死了。就算是的話,她也要見到他才肯甘心。她不能讓鸞翔一次失去兩個親人,她更要為自己拼得一個交待。
馬兒就這樣奔了出去,堯落羲愣愣的望著馬身從自己的身上飛過,那躍起的弧度仿佛他內心震動的心跳。他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如此為了一個人,就算是他也攔不住的思緒在他的血液里狂涌,沉默中她的背影遠去,而他當真不知將會遇到怎樣的一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