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客棧出去,就遇上了銀勾和玄弦。
銀勾和玄弦並沒有要加害他的想法,只是跟在了他身後,想要看看這個狗皇帝在密謀些什麼事情。
他們一路跟著,卻看見在一亭子中,坐著宣王和緣姬。
狗皇帝的最終目的似乎就是那個亭子,不好,兩人對視一眼,從另一處潛入了水中。無論是宣王還是緣姬,他們的內力都很深厚,他們這麼冒然跟上去,保不定就會因為得知不該知的秘密而被滅口。
他們在水中豎起了耳朵,提高了警惕。
皇帝坐了下來,說︰「事情解決了嗎?」
宣王說︰「已找你吩咐做好。」
皇帝只來得及說了一聲「做得好」,下一瞬胸口上就被插上了一把匕首。他瞪大了雙眼,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但最後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很好,他的兒子一個個都像他,野心大,用陰謀陽謀都不比自己差。他想最終無論是誰登上皇位,他都不會替他擔心了。
只是,這龍椅若要坐得穩,其中一虎必須消滅,否則必然後患無窮。
「木亙,我們要啟動A計劃了。」
「不,放棄A計劃,按兵不動。」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即使你再怎麼不想傷害黎昧也好,你必須滅掉霂墡,坐擁自己登上皇位。」緣姬眯起眼,威脅道,「別忘了,什麼都由不得你。」
「何以見得?」宣王冷冷地一笑,從皇帝胸口拔出那把匕首,血濺了滿臉,緣姬萬分驚恐地看向他,往身後退了幾步,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他並不是想殺她,而是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他甚至都沒有給緣姬留下一丁點詢問的時間,刀一插入,就斃命了。
緣姬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將會迎來什麼,她現在什麼都想不了,只是想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她還記得,當年他們家族的人用邪術困住了她,自此後,她便為他們所用。她是隸屬他的下屬,與他出生入死很多回,對他的習性太了解了。
他那麼惜命如金視愛情如糞土的人,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因為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不惜自行了斷,不過是為了不傷害到她。
其實殺了霂墡,黎昧不就正好是他的了嗎?只是他要再喚回黎昧的心,需要花上很多時間,但這漫長的時間與死去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不懂,愛情究竟是怎樣一件帶毒的東西,竟會改變一個人,不惜為另一個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她又暗自慶幸,當年她並不愛自己的丈夫,才會對自己的丈夫同他姐姐私奔冷眼相視,才會在被他們殺害後不至于成為惡鬼。
銀勾和玄弦從水中出來,朝著客棧的方向飛速地移去。
緣姬其實什麼都看見了,只是她現在很累,累到不想再去管任何事情。她知道,她的這些小伎倆瞞不了黎昧,也瞞不了太子。
只是沒有銀勾和玄弦去道破,知情的人都假裝不知而已。
她突然覺得,人生如此地悲涼,自己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被人操縱著表演,而看台上的人卻不動容,或是嘲諷或是冷淡。
呵……
宣王選擇這樣的方式離去,又何嘗不是正選呢?
她的身影,漸漸和亭子融在了一起,消失在了水面上。
客棧里。
銀勾和玄弦跪在地上。
霂墡和黎昧看著他們,卻不叫他們回話。
又不知是過了多久,魚期才開口道︰「小姐,他們跪了很久了。」
「罷了。你們且下去吧。」
霂墡終是沉重地說了一句。
見他們都退了出去,他才緊緊地抓住了黎昧的手,此時此刻,他多欣慰,身邊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