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洛千境和四長老對男人嬌滴滴的申吟聲終于听習慣了,不再繼續嘔吐,就算是想吐,胃里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供他們嘔吐了。
幻珥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揮著手說道︰「走吧,我們去喝酒吃肉吧。」
洛千境和四長老均是滿臉蒼白,他們現在此刻的確需要吃點東西,胃里空蕩蕩的,還真是有些難受。
幻珥領著洛千境和四長老進了老板所說的房間,剛入座,老板就敲門進來,身後的小兒趕緊將酒菜放在桌上,然後就唯唯諾諾地退出房間。
幻珥打量了一番房間,所處可見的書畫,轉頭對老板說道︰「房間布置還挺文雅,不錯。」
「多謝公子夸獎,」老板指著牆壁上的一幅山水說道︰「那幅畫是在下父親生前所作,若公子不嫌棄……」
幻珥擺手打斷老板的話,「君子怎能奪人所愛呢,欣賞欣賞就好,老板先去忙,有事兒我們自會喚你。」
老板識相地俯了俯身,便告退離去。
「嗯,這兒的酒菜還真是不錯。」洛千境和四長老早已是吃得歡騰,兩人還相當友好地踫踫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可謂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幻珥斜睨了一眼臉色已經開始紅潤的洛千境,眼底又閃現出一抹狡黠的光亮,起身走到老板所說的那幅山水畫前,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俏麗的下巴,感嘆道︰「果然是上等之作。」
洛千境目不斜視地應聲道︰「不就是山水畫嘛,幻妖若喜歡,等我回帝宮送你一馬車。」
幻珥不應聲,伸手將山水畫取下來,牆上果然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窺眼,有男子的申吟聲從里面傳過來。
幻珥嘴角勾起淡淡的弧線,表面上卻略有驚愕地開口道︰「聖長老,快過來,這兒怎麼一個奇怪的洞?」
洛千境聞聲,扔掉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就飛撲過去,不假思索地就把自己的眼楮湊到窺眼前,然後……兩具纏繞在一起的身體就這樣闖進洛千境的眼簾,是男人與男人的床笫之歡,剛吃進去的東西又開始在胃里翻騰,俯身又開始嘩嘩地吐起來。
幻珥早已料到洛千境會有這樣反應,提前退到旁邊,雙臂環抱地看著洛千境剛紅潤起來的臉色漸漸地又蒼白成片。
四長老別過臉不看洛千境,繼續淡定地喝酒吃菜,他現在終于知道了,惹誰也別惹幻城聖子,因為她實在是太月復黑了。
洛千境胃里的東西再次被吐空,癱坐在地上,虛弱無力地靠在牆上,臉色慘白,淚眼朦朧。
幻珥走上前,拍著洛千境的肩膀說道︰「聖長老的心理素質有待加強。」說罷,回身坐到飯桌前,舉過酒杯和四長老踫了一下,清脆作響,然後仰頭引盡。
四長老笑嘻嘻地湊過去,用手里折扇小心翼翼地為幻珥打扇,「幻城聖子,參加我們家聖王的比武招親大賽如何?」
「噗~」幻珥一口將嘴里的酒噴了出來,噴了四長老滿臉,然後淡定自若地擦了擦嘴角,「比武招親大賽,我就不去湊熱鬧。」
四長老抹去臉上的酒水,繼續說道︰「幻城聖子難道不喜歡我們家聖王嗎?」
幻珥本想回一句「鬼才喜歡你們家母老虎聖王」,但一看到四長老說起玖月曉滿臉的崇拜勁兒,便不忍心打擊他,淡淡地應聲道︰「我覺得虹幻國只有七聖皇才配得起你們家聖王吧,我就不去棒打鴛鴦了。」
「七聖皇?!」四長老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七聖皇萬萬不行,他太殘忍無道了。」
「所以才說和玖月曉是絕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洛千境終于恢復元氣,屁顛屁顛地坐到幻珥身側,插嘴道︰「玖月曉和七聖皇在一起,可謂是魚配魚,蝦配蝦,烏龜配王八。」
「你才王八!」四長老噌地站起身,指著洛千境的鼻子怒吼道。
洛千境翻了一記白眼,「我又沒說玖月曉是王八,別以為她是馴獸師聖王,就什麼都和王聯系在一起,她頂多算得上是一只烏龜。」
「你……」四長老被洛千境氣得頭頂直冒青煙,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侮辱他們家的聖王大人,抬手就一掌落到飯桌上, 地一聲,桌子碎了一地。
洛千境本是吃得津津有味,結果飯桌被四長老一掌擊碎,手里的筷子懸在半空,整個人瞬間被點燃,扔掉手里筷子,猛地站起身,狠狠地瞪著四長老。
坐在兩人中間的幻珥看了一眼洛千境,側頭又看了一眼四長老,聳肩道︰「要打架,去外面打,別打擾隔壁房間的好事兒。」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走進來一名約莫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衣衫不整,滿臉怒氣。
「居然敢打擾本少爺的雅興,你們找死呀!」
「哎~」幻珥扶額輕嘆,果然破壞了打擾了人家愉悅的床笫之歡,伸腳踢了踢洛千境和四長老,「你們兩個惹的禍,自己收拾。」
「都是你的錯!」洛千境和四長老指著對方的鼻子,異口同聲地怒吼道。
站在門口的男人見幻珥三人沒有一個人拿正眼看他,心里的怒火更勝,但當他的目光落到幻珥的身上時,眼底的怒火咻地熄滅了,反而燃起熊熊的欲火,滿臉猥瑣,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來,心中感嘆道︰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尤物,好想將其摁到床上蹂躪一番,定是美味至極。
幻珥眸光一冷,揚手就飛出一道藍光,從男子的臉頰上飛過去,鮮血四濺。
「滾!」
男子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頰,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居然敢傷本少爺的俊臉,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好大的狗膽。」
洛千境被「俊臉」兩個字吸引,轉頭看向男子的臉,五官還行,就是那滿臉密密麻麻的雀斑,著實有些慘不忍睹。
洛千境俯身捂著肚子爆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好俊的臉,這位少爺,你沒洗臉就出門,狗膽還真大。」
「你……你們……」男子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嘲笑他臉上的雀斑,滿臉漲得通紅地怒吼道︰「本少爺要殺了你們!」結果話音未落,目光落到四長老的臉上,整個人就像打霜的茄子——蔫了,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四……爺爺……」
「四爺爺?」幻珥挑眉看向四長老,後者用折扇捂住臉尷尬地笑了笑,湊到幻珥的耳畔輕語道︰「這小子是大長老最疼愛的小孫子,離游,幻城聖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他一般見識。」
幻珥曾听四長老說過,大長老和三長老向來對玖月曉頗有不滿,恨不得廢了她的聖王以及城主之位,但技不如人,就算被玖月曉爬上頭頂拉屎,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里咽,表面上和氣,暗地里正較著狠勁兒。
所以,數次以來幻珥見到的都是二長老和四長老圍在玖月曉和玖牙冥的身邊,卻從未見過大長老和三長老的身影。
「罷了,我也不喜歡動粗,讓他趕緊滾吧。」幻珥也不想引發萬獸城的內部矛盾。
「多謝聖子。」四長老樂呵呵地對幻珥作了一個揖,起身走到離游的面前,沉聲道︰「快走吧,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其實四長老對離游也不是很喜歡,小小年紀不務正業,仗著是大長老的孫子,到處闖禍,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不喜歡被一個比自己小五六歲的男人叫爺爺,他明明還是一名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離游貪婪地看了一眼幻珥,猥瑣地笑道︰「讓本少爺走也可以,不過,先讓她陪陪本少爺。」
「啪!」四長老揚手就甩給離游一耳光,聲音更是低沉了幾分︰「找死別連累萬獸城。」
離游捂著臉頰憤憤地瞪著四長老,心里對四長老僅有的一點忌憚之意也消失殆盡,反正他也知道爺爺和三長老早就對四長老心有不滿,即便他現在頂撞四長老,爺爺也定不會責怪他。
「死老頭,你敢打本少爺,信不信本少爺回頭就讓爺爺削了你的皮。」
「哼,何止要打你,還要削你。」說話的是洛千境,他臉上時刻綻放的無公害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只見他長袖一揮,就從手指尖飛出一道紫光,直接劈向離游的左耳。
離游只覺得左耳一陣刺痛,然後有什麼東西砸落到地上,低頭一看,這才尖叫出聲︰「啊!我的耳朵!」
洛千境滿意地拍了拍手,眼底閃過一抹凶狠至極的光亮,哼,居然敢對幻妖痴心妄想,再用那種猥瑣的眼神看她,勞資就挖了你的狗眼。
離游的慘叫聲響徹南風館,老板很快就趕了過來,一看到渾身鮮血淋淋的離游,俊美的臉蛋瞬間慘白,這小祖宗可是大長老家的小孫子,惹不得,可是另外三位,更是惹不起。
老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四長老和洛千境,兩人均是滿臉怒氣,渾身散發著——誰敢惹勞資,勞資就捏死誰的氣息,嚇得老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只好求救于此刻悠閑自若地斜靠在椅子上的幻珥︰「公子,莫傷了和氣,今兒所有的酒菜在下都包了,只要公子吃好喝好就行。」
幻珥俊眉輕挑,拍著老板的肩膀,開口道︰「老板,我好像送了你幾枚願獸晶核。」
「公子的東西,在下怎敢奪人所愛。」老板識相地將幻珥之前塞給他的晶核完好無損地雙手奉上。
幻珥嘴角一揚,順手將晶核收進乾坤戒指,當然還是很有良心留了一枚給老板,老板立馬被感動得淚流滿面。
「好了,你們兩個別耍帥了,換個地方喝酒吃肉吧。」幻珥率先地走出了房間,留下洛千境和四長老大眼瞪完小眼,小眼瞪完大眼,終于回過神,拔腿就追了上去。
不想三人剛走出南風館,就有人不甘心地追上來送死。
「打傷本少爺就想走,門兒都沒有。」離游的耳朵已經用紗布簡單地包扎過,仍有紅艷的血水滲出,染透了白色紗布,疼得他一張臉扭曲得已經不成形,不過心里始終不甘心,他自小仗著大長老的疼愛,小日子過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兒受過今天的窩囊氣,所以是鐵了心地要干上一架,況且對于幻珥,他還是念念不忘,勢在必得。
四長老剛想往前邁一步,就被幻珥攔了下來,听她低語道︰「人家大長老本來就不喜歡你,若你再動他孫子,他肯定少不了找你茬,還是讓我來。」
听幻珥這麼一說,仔細想想事實的確如此,他倒是不怕大長老跟他過不去,他就怕那老東西聯合三長老來為難聖王,想到這兒,便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
幻珥雙臂環抱,冷冷地看著離游,淡淡地問道︰「那離少爺有何想法?難道想要請我們幾個喝酒吃肉?」
離游被幻珥犀利如刃的眼神嚇得渾身不由地一顫,但隨即又恢復正常,心里暗暗地盤算起來,他是青階馴獸師,自然不是四長老和那位身著藏青色願術師錦袍男子的對手,不過那位黑瞳少年,雖然眼楮有些可怕,但瞧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力肯定沒有他強,哼,那就從她開刀,拖延他們的時間,等爺爺來了,再好好地收拾其他兩人。
離游早就忘記了他臉上的那道傷疤的由來,那可是幻珥用願力所傷,分明就是一道藍色願力,已是擺明了她是藍階願術師,實力早已是遠遠超過了離游,這家伙卻不知死活地往槍口上撞。
「離少爺不說話,那我們就告辭不奉陪了。」幻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要別人不招惹她,她才懶得惹是生非,太麻煩了,所以轉身就想離去,身後卻傳來離游不屑的聲音︰「本少爺向你挑戰。」
離游話音一落,圍在周圍看熱鬧的行人就瞬間不淡定了,笑聲地議論起來︰
「大長老家的離少爺是不是瘋了?黑瞳妖魔他也敢挑戰,難道他不知道瑤凌鶴是怎麼死的嗎?紫階願術師都被秒殺了,他一個青階馴獸師不是找死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離少爺,天天不務正業,尋花問柳,他只知道哪家青樓的姑娘最好看,南風館的哪位小倌最媚人,怕是連黑瞳妖魔的傳言都從來沒有听說過。」
「哎,說的也是,黑瞳妖魔心狠手辣,這離少爺怕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也不一定,或許黑瞳妖魔會看在大長老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
行人議論紛紛,有些人還故意將音量提高,以便能夠傳進離游的耳朵里,希望他可以及時收手,不想離游根本沒有听進去一個字,他此刻正看著幻珥那張精致絕美的臉蛋,浮想聯翩,滿臉猥瑣,惹得洛千境恨不得立馬挖了他的狗眼。
幻珥拍了拍洛千境的肩膀,邪笑道︰「這家伙的命,我要了,你不要插手。」
洛千境看著幻珥墨玉般的眼瞳盡是冰冷嗜血的氣息,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七聖皇,帝淺絕,兩人身上都散發著相同的氣場,那是普通人不可能擁有的帝王之色。
「好!我接受你的挑戰。」幻珥笑吟吟地看著離游,有人想死,她就只好成全他。
「哼!隨本少爺來。」離游冷哼一聲,轉身就領著幻珥等人走向離這里最近的比武場地,心想著只要他們不以多欺少,對付那位弱不禁風的黑瞳少年,他還是有足夠的把握獲勝的。
不過盞茶的時間,幻珥等人就隨著離游來到一片空地上,四周已是人滿為患,圍滿了看好戲的城民。
離游和幻珥站在空地中央,洛千境和四長老都退到角落里,對于幻珥的實力,他們是再熟悉不過了,區區一名青階馴獸師,必定是秒殺。
離游滿臉得瑟地召喚出自己的契約願獸,是兩只皇願獸,均是真身形態,龐大的身形倏地佔了空地的三分之一。
「美人兒,只要你答應好好地服侍本少爺一晚,本少爺就饒你一命。」死到臨頭,離游仍是色心不改。
幻珥別過目光,真是看著離游那張猥瑣至極的臉,胃里都翻騰得難受,薄唇輕啟,念動召喚語,將重明、玖世寶、赤甲召喚出來,眨眼功夫,剩下的空地全部被身影龐大的三只願獸擠滿,離游抬眸看過去,已是看不見的頭頂的陽光,卻無比清楚地看見三只願獸額間的晶核,泛著耀眼的青色光芒、藍色光芒、紫色光芒,居然是皇願獸、帝願獸、神願獸,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幻珥鄙視地瞥了一眼癱軟倒地的離游,冷聲道︰「你們三個還愣著干嘛,放你們出來是打架,不是看戲的,下手不要客氣,單打獨斗可以,群毆也行,反正速戰速決。」
幻珥一席話著實驚呆了周圍看熱鬧的城民,每個人回過神後,都開始默默地同情大長老家的小孫子了,惹誰不好,偏偏惹了黑瞳妖魔,活該呀!
重明、赤甲、玖世寶最喜歡這樣的幻珥了,月復黑的主人最有愛了,紛紛齜著牙就撲向離游和他家的兩只願獸。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離游和他家的兩只契約願獸就被重明、赤甲、玖世寶揍得鼻青臉腫,鮮血四濺,那場面別提有多凶殘了。
離游從玖世寶的**下爬出來,爬到幻珥的面前,抱著她的腳踝哀求道︰「爺兒,饒命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的一命吧。」
幻珥冷笑道︰「饒你的命可以,不過你必須為你剛才所說的話付出相應的代價。」
離游拼命地磕頭道謝︰「只要爺兒饒了小的一命,不管是什麼代價,小的都心甘情願。」
幻珥嘴角一挑,沉聲道︰「那我就成全你。」說罷,抽出腰間的匕首,一腳將離游踢半空,揮動手中的匕首,一道藍光閃過,鮮艷的液體自離游的腿根處噴出一丈多高。
「啊!」離游的慘叫聲響徹整座萬獸城,他癱坐在地上,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鮮血從指縫里不停地涌出來,他的整張臉已是死灰,眼楮空洞無神。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幻珥居然會……割了離游的命根子,他可是大長老唯一的孫子,才會被大長老縱得無法無天,經常狐假虎威地欺壓良民,萬獸城已是很多城民對他不滿,但礙于大長老的身份,卻始終沒有人敢說什麼,如今離游被黑瞳妖魔狠狠地修理一頓,也算是大快人心。
洛千境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根,背心噌噌地直冒冷汗,用手肘戳身旁的四長老︰「喂,你們家玖月曉把我們家幻妖帶壞了。」
四長老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看著渾身是血的離游,心里一怔,離家老頭子肯定要鬧翻天了。
重明和赤甲也被幻珥嚇得渾身一顫,均是暗嘆道︰「以後千萬不能惹主人生氣。」然後趕緊一招解決掉離游的兩只契約願獸,乖乖地幻化為低調形態回到幻珥身上。
玖世寶也恢復成雪白雪白的毛球狀,落到幻珥的肩膀上,興奮地蹦跳起來,笑道︰「父親,果真是寶寶見過的最壞的壞人,寶寶好喜歡。」說著,就飛身過去親了一下幻珥的臉頰。
幻珥眼皮都沒抬一下,伸手就將玖世寶抓在手里,玖世寶咯咯地笑著用毛茸茸的身子蹭幻珥的掌心,撒嬌賣萌中,不想下一秒地卻被幻珥用來擦匕首上的鮮血,雪白雪白的身子瞬間被染紅。
「父親,壞人,嗚嗚嗚……」玖世寶哭嚷著從幻珥的手里掙月兌出來,蹦跳著自己跑去找水源洗身上的血水,好臭臭呀。
幻珥將匕首插進刀鞘,面無表情地彈了彈錦袍上的灰塵,揮了揮衣袖,正準備離去,就听到上空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
「幻妖,你居然敢傷老夫的孫子,老夫豈能輕易放過你。」聲音似乎很遠,但下一秒說話的人已經近在咫尺。
大長老紅著眼撲到離游的面前,兩手扣住離游的肩膀,痛聲道︰「游兒,你怎麼了,不要嚇爺爺呀。」
離游仍是沒有半點反應,滿臉死灰,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的大腿根。
大長老低頭見離游的**一片殷紅,驀地站起身,憤憤地瞪著幻珥,白發、白眉毛、白胡子均像是燃著熊熊怒火,「這是老夫唯一的孫子,你讓老夫離家斷子絕孫,老夫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大長老當然听聞過幻珥和瑤凌鶴的戰斗,他也知道自己並不是她的對手,不過當一個人被激怒時,就再也不能保持原來的理性,就算是死,他也與她拼個魚死網破。
幻珥就知道大長老會趕來,所以她之前才讓重明他們速戰速決,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老家伙速度還挺快,這麼快就趕來了,其實若不是離游在戰斗前與她說那句話,她也不會喪心病狂到割他命根子的程度,所以,自作孽能怪她嗎?
「大長老,不好意思,今兒我累了,要打架改日再說。」這大長老是藍階馴獸師,擁有兩只契約願獸,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但若是再打下去,三長老待會肯定也會冒出來,然後玖月曉等人也跑來湊熱鬧,那豈不是沒完沒了了,想想都頭疼,所以幻珥選擇暫緩一局,回頭把這爛攤子扔給玖月曉處理就好。
而大長老自然不願意,飛身落到幻珥的身前,擋下她的去路,滿臉仍是怒火燃燒︰「休想輕易離開,今日必須與老夫一戰。」
「大哥,不要這麼激動,莫要傷了和氣。」四長老趕緊上前做和事老,卻被大長老一把推開。
「誰是你大哥!?你身為萬獸城的四長老,居然幫著外人欺負老夫的孫子,等老夫收拾完這臭小子,再好好地收拾你。」大長老狠狠地罵了四長老一頓,唾沫星子還濺了四長老滿臉
四長老嫌惡地抹掉臉上大長老的唾沫,原本和善的臉也冷下來,「大哥你這話就說得有點過分了,是你家離游先惹是生非,而且挑戰也是他要求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戰斗必有傷,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一把老骨頭,還嚷著報仇雪恨,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大長老被四長老氣得一張老臉青白交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幻珥默默地為四長老豎起大拇指,不過看一身儒雅打扮的四長老,跟一潑婦似的罵街,還真是有些滑稽搞笑。
正在大長老和四長老對峙的時候,突然從半空中飛射下來一道紫光,直接劈在離游的身上,只听見 地一聲,一個活人就剎那間化成了灰燼,隨著一陣風消失在空中,這才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大長老看到自己唯一的孫子瞬間變成一堆灰燼,隨風飄散,一時氣不過,氣血攻心,仰面地暈死過去。
眾人望向半空,就看到一名紫衣男子慵懶地坐在一只巨型的九尾雪狐的背上,一頭紫色長發在風中不斷翻飛,臉戴一張銀白色月牙面具,看不清他的容顏,但能深切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氣息。
男子一雙妖魅至極的紫瞳冷冷地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幻珥的身上,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久不見,我的願。
幻珥有些呆愣地看著半空的男子,他不就是破解自己封印的神秘男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難道是路過打醬油?但為何要出手殺了離游?難道就不怕與大長老結仇?不過人家畢竟是紫階願術師,就算是在虹幻國橫著走,也沒有幾個人敢當道吧!
「七聖皇,城主府邸不是這個方向。」
就在幻珥思忖之際,半空傳來玖月曉略帶怒氣的聲音,眨眼工夫,玖月曉就妖嬈萬分地站在了男子身側,身後跟來的是氣喘吁吁的二長老,還有仍是一張死魚臉的玖牙冥。
「七聖皇?!帝淺絕!」幻珥抬眸再次看向帝淺絕,正好迎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她居然清楚地看見他眼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心里更是納悶了,洛千境不是說帝淺絕從來不笑麼?那他干嘛一來就對她笑?難道是……幻珥下意識地撫上自己耳垂上紫鑽耳釘,這個世界上除了她的契約願獸外,也只有帝淺絕知道她的女兒身了。
帝淺絕見幻珥撫模耳垂上的紫鑽耳釘,腦海里驀地出現他為她戴耳釘的場景,那時她從封印中蘇醒,從嬰兒姿態月兌變成妙齡少女,長發飛揚,婀娜身姿……想到這兒,帝淺絕的耳根悄然染上了桃紅色,若隱若現,襯得他整個人更是妖孽絕世。
「咦?!幻城聖子怎麼也在這里?」玖月曉見到下方的幻珥,原本心中對七聖皇的怒氣瞬間消散,倏地從半空中飛身落下,嬌笑著就撲到幻珥的身上,手握小粉拳,輕輕地捶打幻珥的胸膛,嬌嗔道︰「小妖精,本聖王好想你哦。」聲音那個嗲的呀,讓所有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尤其是洛千境,他簡直不敢直視眼前嬌滴滴的玖月曉,與昨晚揮著獨角晶蛇張牙舞爪與他的玖月曉相比,實在是太有沖擊力了。
幻珥倒是一臉平靜,她知道玖月曉熱情待她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玖幽的關系,不過……聖王大人,您這是不是太過于熱情了,小妖精!?
「游兒……」這時大長老終于清醒過來,結果抬眸一看見玖月曉吊在幻珥身上,氣血翻騰,直沖大腦,兩腳一蹬,又暈死過去。
玖月曉踹了大長老一腳,問道︰「這老東西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嘛在這兒睡覺?」
四長老趕緊走上前,湊到玖月曉耳畔簡單地今天發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哈哈哈……」玖月曉拍了拍幻珥的肩膀,稱贊道︰「干得好,離游那小畜生,本聖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逛窯子就罷了,還經常調戲良家婦女,本聖王早就想閹了他,小妖精,閹得好……」話還未說完,玖月曉就被玖牙冥從幻珥身上拎下來,玖月曉也不生氣,順勢又掛到玖牙冥的脖子上,妖嬈地揮著手,笑道︰「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地慶祝。」
四長老尷尬地對幻珥笑了笑,搖著手中的折扇就撒開腿跟隨自家聖王和聖子回城主府邸去了。
二長老呆若木雞地看著玖月曉等人遠去的背影,心里都在滴血,聖王大人,聖子大人,你們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這七聖皇好嚇人呀!
無奈之下,二長老一咬牙,一跺腳,剛準備上前請帝淺絕回城主府邸休息,後者卻突然將九尾雪狐收進眼瞳,自己飛身下去,穩穩地落到幻珥的身後。
「好久不見,可好?」帝淺絕站在幻珥的身後,看著她瘦弱挺直的背影,每次見她,她總是不斷給他驚喜,第一次見面,她那雙舉世無雙的黑瞳,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第二次見面,她埋頭毒打瑤家四兄弟,小臉蛋盡是狡黠得意,第三次見面,她隨雷霆去見姬靈煙,眉頭微蹙,那一刻他是多麼想上前給她擁抱,撫平她緊蹙的眉頭……還有之後的舉杯邀酒,共賞明月,最令他心痛的還是旁觀她與瑤凌鶴戰斗,她的堅強,她的執著,她的自信,都是無人能及的。
從一開始她就令他淪陷,早已是難以自拔,不管他是帝淺絕,還是空清吟。
幻珥漫不經心地轉身,滿臉冷漠地看著帝淺絕,她當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經常掛念的空清吟,于她而言,空清吟是最熟悉的摯友,而帝淺絕,即便現在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是虹幻國的七聖皇,但仍是陌生至極,因為他身上實在是有太多的秘密。
「正如你所見,還沒有死。」幻珥冷聲回答道,眉頭微蹙,心里開始納悶,為何越看他,越覺得熟悉?于是趕緊收回目光,轉頭就看見滿臉疑惑的洛千境,洛千境一雙眼楮瞪得渾圓,不可置信地問道︰「幻妖,你與七聖皇認識?」
幻珥若無其事地聳肩道︰「見過一次。」說罷,不再理會帝淺絕和洛千境,邁開修長的雙腿,便朝城主府邸走去。
帝淺絕和洛千境默默地跟上去,一左一右地走在幻珥的身側,如此養眼的三人組合,著實讓至今尚未散去的圍觀群眾驚嘆,尤其是春心萌動的少女們,一個一個花痴得雙眼直冒桃心,尖叫聲連連。
洛千境時不時地偷瞄一眼帝淺絕,雖然他經常出入帝宮,但見七聖皇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兩人基本上沒有什麼交情,只是萬萬沒想到,向來冰冷嗜血、獨來獨往的七聖皇,居然會死皮賴臉地與他們同行,難道今兒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或者他看上了幻妖?
帝淺絕見洛千境偷看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亮,突然湊到幻珥的耳畔,低聲道︰「幻珥真是魅力無敵,一身男裝也引得這麼多男人為你動心,听聞煉器師聖子還當眾向你求婚?如果我再晚一些出現,你身邊的追求者說不定已經可以組成一支軍隊了,那我豈不是機會渺茫。」
帝淺絕溫熱的呼吸撲到幻珥的耳垂上,癢癢的,再加上他的一席曖昧的話語,惹得她臉頰不由地一紅,轉頭狠狠地瞪她一眼,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不過心底卻蕩起柔柔的漣漪,他是第一個喚她「幻珥」的人。
從洛千境角度看來,帝淺絕根本就不是在幻珥耳畔耳語,而是在調戲幻珥,再加上見幻珥臉頰緋紅,更是憤怒,跳著腳地就擠進兩人中間,側目咬牙切齒地看著帝淺絕,沉聲道︰「七聖皇,請注意你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親幻妖。」
親?!幻珥冷冷地瞪了一眼洛千境,腳尖輕點,直接飛身回城主府邸,心跳為何越跳越快?!
帝淺絕瞥了一眼洛千境,嘴角勾起淺淺的弧線,便追隨幻珥飄然離去。洛千境看著帝淺絕嘴角的笑意,差點沒被氣得吐血,這家伙居然敢嘲笑他,哼,七聖皇,走著瞧,等你娶了母老虎玖月曉後,我看你怎麼囂張!
就這樣鬧騰了一天,幻珥幾人回到城主府邸,休息了一會兒,便被邀請去參加晚宴,一听到帶路的管家說,此次晚宴主要是商討玖月曉比武招親大賽的事宜,幻珥轉身就想打道回府,她對比武招親大賽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還不如回去睡覺呢,卻實在經不住洛千境的死纏爛打,便只好前去湊湊熱鬧。
一踏進晚宴大廳,眾人已經入席坐好,玖月曉一見到幻珥,嬌笑著就想站起身往幻珥身上撲,卻被玖牙冥給摁了下去。
「哎~」玖月曉輕嘆一聲,暗嘆道︰「這個世界怕是也只有冥弟敢這樣對她,若是換成他人,她一定用獨角晶蛇抽得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洛千境瞄了一眼玖月曉和帝淺絕,這兩家伙果然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幻珥看,連忙拉過幻珥手腕,讓她坐到他的身旁,並低聲對幻珥說道︰「不要怕,我保護你。」
幻珥不說話,撇了撇嘴,不著痕跡將手從洛千境手里抽出來,她現在真是越來越搞不懂洛千境了,這家伙總是沒事對她獻殷勤,難道他真的在繼續那個可笑的賭約——「從現在開始,我會用三個月的時間,一直告訴自己‘喜歡’你,將人當成我喜歡的人對待,三個月後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你,我就挖出我的左瞳送給你,如果你沒有讓我喜歡上你,我就挖出你的左瞳。」
幻珥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仰頭飲盡,洛千境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吧。
「玖月曉,不是要說比武招親大賽的事情麼?是不是要提前舉行?」洛千境見帝淺絕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幻珥,心里只盼望著比武招親大賽趕快開始,讓玖月曉那只母老虎收了這家伙。
玖月曉妖嬈萬分地斜靠在玖牙冥的身上,嬌笑道︰「不是提前,本聖王已經決定了,取消此次比武招親大賽。」
「取消?!」眾人驚愕,當然除了幻珥、帝淺絕、玖牙冥三人,因為三人均是那種「風雨欲來,我自歸然不動」格調之人。
「聖王大人,取消不得呀,全國各地的勇士千里迢迢地趕來參加比賽,聖王大人若取消比賽定會引發公憤。」二長老真是欲哭無淚,他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主子,天天過得提心吊膽,他這條老命遲早都要交代在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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