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幻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晌午了,她緩緩地睜開眼楮,側頭看過去,然後就看到守在她床邊的玉羲和玖世寶,兩個小家伙趴在她的床邊已經沉沉地睡去,而寒諾寂則是被玉羲和玖世寶擠到一旁,見幻珥看向他,他立馬拉攏著一張俊臉,扮起憐來,結果卻被幻珥給**luo地略過了。
幻珥淡淡地掃了一眼寒諾寂,就轉頭看向坐在窗前的鬼寵,他一個人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筆直,靜靜地看著窗外,窗外的天空已經沒有在下雪,庭院里的積雪開始慢慢地融化,偶爾一陣寒風吹來,讓人不由地覺得冷冽刺骨,不過鬼寵卻完全不覺得,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看著遙遠的天際。
幻珥當然知道鬼寵是在看什麼,準確說來他是在等,等他的母親歸來。昨日前往大長老宮殿後,幻珥就從侍女的口中得知,大長老在三日之前就除了遠門,至于原因侍女們並不知道,但幻珥卻明了,定是鬼姬出門去尋洛千境的願魂了,因為這就是她們之間的交易。
「咳咳∼」幻珥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輕咳了兩聲,睡在床邊的兩個小家伙果然立馬就醒了。
「死變態,不要靠近父親,離父親遠一點,要不然我一口吃了你!」叫嚷出聲的是玖世寶,只見她猛地跳起身來,睡眼惺忪地四處張望著,雖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在她的意識里,最重要的就是保護自己的父親。
對于玖世寶這個「死變態」的稱呼,寒諾寂真是苦笑不得,小家伙因為在炎焰城見過他女兒身的模樣,然後好像就有點無法接受他現在風流倜儻的男兒身,于是一口一個「死變態」地叫得歡,若不是小家伙是幻珥的契約願獸,寒諾寂早就動手把她給毒啞了。
幻珥見寒諾寂被玖世寶氣得一張俊臉紅、青、白交錯而過,別提有多狼狽了,心情也隨之明朗起來,嘴角情不自禁地揚了揚,不過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昨日生的事情,臉上的笑容便瞬間消失殆盡,不管是藍徹,還是戀,亦或者是藍澈,他們三人都是充滿悲傷的人,而且他們的悲傷濃烈到以深深地影響到旁人,比如幻珥。
「藍澈呢?」幻珥在房間里沒有現藍澈的身影,有些擔心地問道︰「她還沒有醒來嗎?」
「昨日她強行從沉睡中醒來,再加上強行地使用願力進行‘後瞻’,以致于身體損耗過大,陷入昏迷,我已經為她看診過了,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只怕是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意識了。」寒諾寂眉頭微蹙地回應幻珥,如果藍澈遲遲不醒的話,那幻珥豈不是就不能從藍澈那兒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幻珥似乎看出了寒諾寂心中所想,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讓她睡吧,她心中的痛的確是需要時間來消化的。」不過幻珥心里也非常清楚,藍澈必然不會一直地沉睡下去,因為不管她有多麼的傷心,她也定是不會忘記了自己哥哥臨終前對她所說的話。
「漂亮姐姐,你餓不餓呀?這是主人特意吩咐侍女為你準備的青蓮粥,你喝點吧?」玉羲端著青蓮粥湊到幻珥的跟前,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楮,繼續說道︰「漂亮姐姐,你知道嗎?你突然暈過去,嚇壞了我家主人了,他一直在這兒守了你一晚上呢,連眼楮都沒有閉一下。」
幻珥一听玉羲說這話,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小家伙又來黃婆賣瓜自賣自夸了,她這個將自己當成月老一心想要撮合她和鬼寵的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從魂斷靈谷里開始的吧,自那次她們一起沐浴過後,小家伙就卯了勁兒地說服她成為術師聖王的夫人,至于具體原因嘛,幻珥倒是問過一次,小家伙笑得意味深長地說道︰「因為漂亮姐姐的胸是小羲見過的最大的胸。」對于玉羲的這個回答,幻珥只能表示無言以對。
寒諾寂撇了撇嘴,伸手一把搶過玉羲手里的青蓮粥,然後也扎堆地湊到幻珥的面前,對玉羲的話反駁道︰「對,鬼寵的確是在這兒守了一晚上,不過卻是始終坐在窗前,他也的確是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不過卻始終沒有看過幻珥一眼……啊……」結果,寒諾寂話還沒有說完,就齜牙咧嘴地尖叫出聲,因為此刻他的左手臂和右手臂都被人死死地咬住,一個是玉羲,而另一個則是玖世寶,被玉羲用美食買通的玖世寶。
玉羲和玖世寶那是下了狠心地咬呀,疼得寒諾寂額上立馬就涔出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猛地站起身來,由于他的身材比較頎長,以致于一站起身來,玉羲和玖世寶兩小人兒就被他帶著月兌離了地面,蕩在半空中,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她們對寒諾寂的撕咬,咬得是那個一心一意呀,完全不顧及身邊環境的變化。
「你們快放開我,要不然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就算是小孩子,犯錯了也是必須付出代價的。」不管怎麼甩,也掙月兌不了兩個小人兒的撕咬,無奈之下,寒諾寂只好怒吼著威脅道,結果卻沒有任何效果,玉羲和玖世寶兩個人咬得比剛才更歡了。
幻珥見寒諾寂被玉羲和玖世寶欺負得直跳腳的模樣,心情也跟著輕松了不少,她漫不經心地下了床,繞過此刻鬧得不開交的寒諾寂三人,走到鬼寵的身後。
「你知道她回來了?」幻珥輕聲地開口問道鬼寵,她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著遙遠的天際,在那里也有她想念的人,比如她的母親,還有帝淺絕。
「她的確是回來了,不過我也知道,她很快就會離開,然後是再也不會回來。」是他卻連喚她一聲「母親」的勇氣都沒有,他真的好恨自己,不過後面的話,鬼寵並沒有對幻珥說出口,因為他不想讓其他人看見他的軟弱。
幻珥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她的身體還有一些虛弱,站久了就覺得頭暈,「你的母親與我達成了一筆交易。」
「交易?」鬼寵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他仍是風輕雲淡地說道︰「我知道她擁有願魂收集能力,而且還能復活亡者,所以你是想讓她幫你復活洛千境。」
「這的確就是我的條件,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能夠幫我復活洛千境了,不過你知道她提出來的條件是什麼嗎?」幻珥停頓了一下,看著鬼寵孤寂憂傷的背影,繼續說道︰「她對我說,只要我好生地保護你,她就一定會幫我復活洛千境,所以,你的母親,做的所有事情,不過只是想要保護你而已。」
鬼寵渾身不由地顫了一下,他始終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會對幻珥提出這樣的條件,即便是知道她們兩之間有交易,他也一心地認為,他的母親定然會要求幻珥馬上離開幽靈城,以此來保佑幽靈城上上下下的安全。
「這就是你的母親,為了你,她以和帝風烈作對,她以和全世界為敵。」幻珥悠悠地開口道,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她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鬼寵的心髒,他那顆原本幾乎已經是死亡的心髒,終于知道了疼痛。
鬼寵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幻珥,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的那雙比星辰還要璀璨的黑瞳,然後他就在她的眼瞳里看見了自己的臉龐,淚流滿面的臉龐。
「主人,你怎麼哭了?」和寒諾寂廝打在一起的玉羲,根本就沒听見幻珥和鬼寵之間的對話,她只是驀然回首,就正好看見了正在落淚的鬼寵,立馬被驚嚇得從寒諾寂的身上爬了下來,一個閃身就緊緊地抱住鬼寵的大腿,安慰道︰「主人不哭,小羲會一直陪著你……」話還未說完,玉羲就倏地哇哇大哭起來,她這哭純粹就是被嚇的,因為這些年來她甚是見到自己主人落淚,他每每落淚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所以小家伙還真是被嚇得不輕呀。
「哇哇……」玖世寶見玉羲哭得憐,她也跑過來湊熱鬧,同樣是一把抱住自己主人的大腿,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父親,寶寶也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絕對不會讓壞人欺負你,尤其是死變態。」
「……」寒諾寂憐兮兮地捂著自己被咬傷了的手臂,額上默默地流下三道黑線,他真是躺著也中槍呀。
正在玉羲和玖世寶兩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突然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明朗悅耳的男聲︰「這里好熱鬧呀!」
一听到這個聲音,玉羲和玖世寶立馬就停止了哭嚷,眾人的臉上都布滿了不思議地,每個人心里都因為喜悅而在沸騰,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所有人的全神貫注地望向遙遠的天際。
是他,他來了,他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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