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干什麼?你難道忘了聖帝大人的命令嗎?還不快點把下面的人統統地給本聖皇解決掉,除了幻珥。」
眾人見瑤火突然拉來一個幫手,心想這個人應該就是帝風烈的秘密武器之一的四聖長老了吧?只是由于她頭戴斗笠,從斗笠四周垂下來的黑紗,將她的臉頰遮得嚴實,所以根本就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從她嬌小的身形來看,應該是一名女子,而且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女子,因為她的背脊有些佝僂。
幻珥看著宮牆上站在瑤火旁邊的女子,忽地覺得有幾分熟悉,好像見過似的,而且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然後就在這時,幻珥的耳邊就突然從身後傳來鬼寵弱弱的呼喚聲︰「母親。」
母親?!
幻珥猛地一驚,對,站在瑤火身邊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鬼姬附身的大長老,只是她為何成了帝風烈的四聖長老了?難道她還真的忍心對鬼寵出手?
「她的臉被黑紗擋住,你怎麼知道她就是你母親鬼姬?」玖月曉也听到鬼寵喚「母親」的聲音,只不過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誰家的母親會站到自己兒子敵對的一方?
「……」
玖月曉見鬼寵不回應她,便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就看到女子懷里緊緊抱著的古箏,小心髒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她認識這把古箏,以前她曾受邀參加過帝風烈的壽宴,然後在壽宴上見過鬼姬為賓客彈奏古箏,當時鬼姬所使用的就是宮牆上女子懷里所抱著的那把古箏,而這把古箏不是普通的古箏,它是願器,擁有生命的願器,必須與之契約,才能使用。
所以,總而言之,玖月曉此刻已經相信了鬼寵的話,站在宮牆上與瑤火為伍的就是鬼寵的母親,上任術師聖王,鬼姬。
「死女人,你還傻愣干什麼?找死是吧?」瑤火見鬼姬遲遲不動,終于耐不住性子,揚手就想給鬼姬一個耳光,結果不想,他的手剛舉至半空,就忽地看見眼前閃過一抹眼白色的身影,然後他的手腕就被人死死地扼住。
瑤火轉頭看過去,就看見鬼寵那張冷若寒冰的俊臉,他的眼瞳呈銀色,一頭銀不住地在風中飛舞,渾身散出冰冷嗜血的氣息,讓瑤火怔住,居然忘記了掙扎,也忘記了回擊。
寒諾寂一臉疑惑地轉頭問幻珥︰「鬼寵怎麼了?他為何要救帝風烈的四聖長老?難道他叛變了不成?」
幻珥沒有向寒諾寂解釋什麼,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宮牆上所生的一切,她在想,如果與她曾未謀面的母親也像鬼姬一般,為帝風烈效力,那她會怎麼做?會像鬼寵那般毫無顧忌地維護自己的母親嗎?她不知道,畢竟帝風烈害死了她至親之人,她不能原諒。
寒諾寂見幻珥不回答,便轉頭看向玖月曉,然後遭到了玖月曉狠狠的鄙視︰「你腦子被驢踢了嗎?這麼明顯你都不知道,宮牆上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鬼寵的親生母親,上任術師聖王,鬼姬。」
「明顯嗎?」寒諾寂狂汗,「你休想唬弄我,那個女人明明就是幽靈城大長老,怎麼能是鬼寵的母親,鬼姬。」
「說你傻,你還不信……」玖月曉的性子急,最受不了別人的激將法,所以就將大長老被鬼姬願魂附身的事情統統地給說了出來,還有鬼姬是願魂收集者的秘密也一同給道了出來。
玖月曉和寒諾寂兩人這邊說得熱鬧,而宮牆上的瑤火也終于回過神,他立馬激願力,然後用力一甩,便輕而易舉地掙月兌了鬼寵的禁錮。
「笑,區區一個術師聖王還敢與本聖皇作對,找死是吧?」瑤火滿臉得瑟地看著鬼寵,若眼前之人換成帝淺絕、玖月曉、幻珥中的任何一個人,他或許都會覺得畏懼,但現在與他作對的居然是只有防御能力,沒有進攻能力的鬼寵,他自然是有恃無恐了。
想到自己的實力遠遠超過鬼寵,瑤火臉上的笑就更張狂了,他隨即就將自己的願力匯集于掌心,然後揚手就想劈向鬼寵,「你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想強出頭保護這個老女人,本聖皇就成全你。」
眾人均是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瑤火居然晉升為紫階願術師,他掌心的紫光折射出千萬道光芒,直直地劈向鬼寵,那威力不是只有防御能力、沒有進攻力的鬼寵所能擋下的,若是被劈中,不死也是重傷。
就在眾人倒吸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就從宮牆上傳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然後就看見有七彩的碎粒從宮牆上漫天散落,是一幅精妙絕倫的畫作,卻讓人感受到淡淡的憂傷之情。
誰也沒有想到,鬼姬居然用自己的七彩古箏擋下了瑤火那一掌,由于瑤火的實力過強,以致于那一掌不僅劈碎了七彩古箏,還劈在了鬼姬的肩膀上,雖然只有三分威力,但由于鬼姬本來就很是虛弱,所以這一掌對她來說,完全就是致命的一掌。
這就是母親,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第一時間地站出來,站到你的面前,用自己的身子為你擋下所有的危險,即便是犧牲自己最愛的古箏,即便是犧牲自己的性命,再也所不惜。
鬼姬受了重傷,仰頭便倒下去,鬼寵還來不及憂傷,連忙伸出手接住自己的母親,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里。
「你這個老女人,反了你,居然敢與本聖皇作對,本聖皇今兒就送你上西天,你這個老不死的。」瑤火已經被鬼姬徹底激怒,將自己的兩只願獸給召喚了出來,恨不得立馬撕碎鬼姬,這個老女人居然讓他在幻珥面前出丑,他一定要讓她付出血的代價。
幻珥見鬼姬和鬼寵有危險,本想自己出手相助,但由于自己抱著藍澈,行動有些不方便,于是轉頭看了一眼寒諾寂和玖月曉,兩人不約而同地對幻珥點了點頭,腳尖輕點地消失在原地。
「小晶,上!」玖月曉擺了擺手,獨角晶蛇就很是聰明地用自己尾巴卷住瑤火,然後將他拖到一旁,讓他遠離鬼寵和鬼姬。
不過瑤火畢竟是紫階願術師,又豈能就這樣被一只願獸給壓制住,他猛地一掙,然後就從獨角晶蛇的禁錮中給逃月兌出來,齜牙咧嘴地對玖月曉和寒諾寂吼道︰「你們想死,本聖皇就成全你。」
瑤火面對玖月曉之所以能夠如此理直氣壯,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懼之色,一方面是因為他已經被氣暈了頭,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看見玖月曉身邊還站著寒諾寂,這寒諾寂的事情,之前帝風烈已經與他說過了,不就是藥術師的遺孤麼?與術師一樣,是只有防御能力,沒有進攻能力的貨色,他當然不會畏懼,而且寒諾寂參戰的話,他只會拖累玖月曉,如此一來,他的勝算就更大了。
只是令瑤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性命最後居然就是交代在寒諾寂的手里,所以說,海不斗量,人不貌相,這就是輕敵的下場。
由于瑤火被寒諾寂和玖月曉給引走,鬼寵和鬼姬這邊才終于安靜下來,就連一向喜歡黏在鬼寵身邊的玉羲,也非常識相地沒有上前打擾。
「寵,幫我把斗笠取下來。」鬼姬十分虛弱地開口說道。
鬼寵沒有說什麼,他就像一個幼小的孩童一般,乖乖地听從自己母親的話,輕柔地取下母親頭上的斗笠。
「我終于看到了七彩古箏綻放的樣子。」鬼姬看著漫天散落的七彩碎粒,臉上綻放出明明媚媚的笑容,她至今仍是記得藍徹曾經與她說的話——有一天,你一定會與自己的兒子相見,在七彩古箏綻放的時候,你們就會相見。
那時的她根本不懂藍徹所言究竟是什麼意思,七彩古箏是一把古箏,又不是花朵,怎會綻放,但沒想到它真的綻放了,而且還美得如此驚心動魄,就像很多年前他贈她七彩古箏時的場景,讓她無法忘懷。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眼睜睜地看著七彩古箏毀在她的面前,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不過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願意犧牲一切,因為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鬼姬抬眸看向鬼寵,臉上的笑容更是璀璨了,她有些吃力地伸出手撫上鬼寵的臉頰,然後笑道︰「我的兒子,果然英俊非凡。」
鬼寵感覺到母親的手緩緩地從他的臉頰上往下滑落,他連忙將自己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以此來支撐自己的母親能夠更長時間地撫模自己。
「兒子,對不起,是母親對不起你。」鬼姬笑著笑著就已經淚流滿面,「都是因為我的自私,讓你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守著幽靈城,將術師聖王那麼大的重擔壓在你弱小的肩膀上,而我卻自私地只想守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你恨他,其實造成這一切並不是他,而是我,是我威逼他將我帶離幽靈城,我只想守著他,我是那麼自私,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母親,更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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