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忠一無所獲地回了中隊,見不到墨松的人他心里總是輕飄飄地定不下來,然而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既然已經留了口訊,那墨松休息的時候應該就會給自己打電話,現在急也沒用,還是慢慢等著吧。
唐故笙正在和鐵忠隊里的人練習格斗,訓練場上傳來你來我往的呼喝聲,見鐵忠回來了,唐故笙便又扯了另一個人跟面前的隊員過招,自己則來到鐵忠面前。
「怎麼樣,這幫兔崽子沒給你添麻煩吧。」鐵忠說。
唐故笙一身大汗上身只件黑色t恤,听見鐵忠的話後連連擺手道︰「沒有的事,大家都乖著呢。」
鐵忠︰「大家都是兄弟別跟我客氣,哪個惹了你生氣放心說出來,我幫你教訓他!」
鐵忠這一句說的聲音很大,訓練場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俱是看過來面面相覷。
唐故笙著急道︰「你這是干什麼,我都說了沒事了。」
鐵忠卻漫不經心地叫道︰「雷澤!」
「到!」雷澤立刻跑到鐵忠面前立正站好。
鐵忠好似無聊地理了理自己軍裝的袖子,一臉正直並且一絲不苟︰「今天訓練的情況怎麼樣?」
雷澤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答︰「報告隊長!一切如常!」
鐵忠嘴角浮現一絲詭笑︰「真的?」
雷澤登時鬢角邊流下一滴冷汗來,半晌後才道︰「真的。」
鐵忠突然雙眼一瞪,高喝︰「稍息!立正!」
雷澤如同電打了一般跟著做了,只听鐵忠背過身去不看他,道︰「向右——轉!跑步——走!!」
雷澤跑到了,鐵忠在他身後悠然說︰「二十圈,跑完才準吃飯。」
眾隊員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圍著訓練場的跑道是八百米一圈,二十圈下來就是16公里,在場所有人一個上午都在訓練,現在還要跑這麼長真是夠人喝一瓶了的。
「還看什麼,是不是想一起跑?!」鐵忠走到眾人面前,眾人便如夢初醒般繼續對打起來。
唐故笙在鐵忠身後道︰「鐵子你怎麼回事,這都快要吃午飯點了。」他上前攀著鐵忠的肩膀,鐵忠便回過頭來冷冷看著他,唐故笙只好訕訕地把手放了下去。
「別以為我不在你們就可以偷懶了!」鐵忠的聲音堅定有力不失力量,「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一早上吃了什麼,做了什麼,全都逃不過我的耳朵!這次是雷澤帶頭撒謊,所以我只罰他一個人,晚上再上交三千交檢討,至于你們,自己回到宿舍里各自反省吧!」
唐故笙說︰「你這是干什麼呢,是我沒讓他們練那麼多的,今天是周日,上午練完下午好休息唄。」
鐵忠挑了挑眉︰「那你自己隊里的訓練量少了嗎?」
唐故笙又不說話了。
鐵忠︰「訓練就是訓練,一點都馬虎不得,寧願他們現在累趴下也不能讓他們在戰場上送命,你身為和我同級的隊長居然連這個也不明白?」
唐故笙的腦色頓時極為難看,但是他脾氣還是很好,沒有當場發作。
「隊長。」連忙有隊員打圓場說,「是我們偷懶了,我們現在每個人就都跟阿澤一樣去跑二十圈。」
眾隊員紛紛動身,鐵忠卻道︰「行了,都吃飯去吧,解散!」
鐵忠脾氣陰晴無常捉模不定,隊員們都愣了一下。
鐵忠又拉長聲音道︰「都愣著干什麼?想跑嗎?!」
隊員連忙哄然作鳥獸散了。
唐故笙還半尷不尬地晾在一邊,鐵忠緩和了神情對他說︰「對不住了小唐,我不這麼做這些兔崽子們不記得教訓。」
唐故笙又恢復了溫和的微笑︰「沒事,我就剛奇怪你怎麼生這麼大氣呢。」
鐵忠苦笑搖頭︰「我不這樣他們就不長記性。」兩人看著正在訓練場跑道上跑步的雷澤,「還記得咱們基地里一個叫馬奔的小伙子嗎?」
「嗯,怎麼了?」唐故笙道,「他不是你手下的嗎?已經犧牲了兩年多了吧。」
鐵忠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苦澀︰「他為人處事十分圓滑,又長得討喜,平時喜歡佔小便宜大家都由他去了,就連訓練,因為每日相處的緣故,我也沒怎麼狠抓他,結果……」
唐故笙一副了然的神態︰「他就犧牲了?」
鐵忠點頭,又說︰「是在執行機密任務的時候被榴彈炸成了三截,我們連他的尸體都沒能運得回來,對于他千里之外趕來的父母也只能說是在演習中意外犧牲,立了特等功。」
唐故笙︰「他的父母一定很傷心。」
鐵忠嘆了口氣︰「可不是嘛,那兩口子三十來歲才生了他那麼一個獨子,頭發都花白了,那天捧著馬奔的遺物和那枚勛章哭得暈過去好幾次……」
唐故笙看著鐵忠︰「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你對你的手下總是這麼嚴了。」
鐵忠還沉澱在當年的往事里,搖了搖頭說︰「只是想對他們的父母負責而已,相比他們的孩子,那些什麼獎狀勛章,簡直連狗屁都不是。」
「不說這個了。」鐵忠突然換了口氣,「咱們吃飯去吧,雷澤跑完叫他自己去食堂。」
唐故笙欣然應允,與鐵忠一同轉身離去,在他們身後,雷澤仍然大步地在飛揚的黃土中奔跑著。
等到雷澤跑完二十圈來到食堂的時候,偌大的食堂里人已經走得干干淨淨,他苦著臉模了模肚子,悶悶不樂地就要離開,幸好今天周末下午休息,不然肯定堅持不了訓練了。
就在雷澤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小家伙這就走了,肚子不餓嗎?」
雷澤︰「!」
「隊長!」雷澤詢著聲音看去,發現鐵忠正端著一碗盛好的飯食站在門後,于是開心地撲過去,鐵忠被雷澤抱住差點把飯碗糊了他一臉。
鐵忠︰「哎你小心點,碗打翻了餓的可不是你家隊長!」
雷澤端著那個鐵飯碗跑到座位上坐下,一臉幸福地大口吞咽起來。
「隊長對我真是太好了!」雷澤一邊吃一邊道,那狼吞似的模樣肯定是被餓狠了。
鐵忠絞著雙臂坐在雷澤的對面看著他,說︰「我讓你跑了那麼多圈,你不討厭我嗎?」
雷澤︰「為什麼要討厭你啊?」
鐵忠被雷澤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逗笑了,只好道︰「沒什麼,你快吃吧,別噎著。」
雷澤頭上頂了個大大問號扒著飯,片刻後緊張地抬起頭來︰「隊長,你不會以為我在恨你吧!」
「沒有的事!」鐵忠恨得不把他的臉按進碗里去,「吃你的吧!」
雷澤吃了兩口,好奇地問道︰「隊長,你是怎麼知道咱們上午訓練偷懶了?」
鐵忠把帽檐往上抬了抬,盯著雷澤,雷澤被看得脖子一縮︰「我不問了。」
鐵忠道︰「你以為整個基地里除了咱們隊和小唐那個隊就沒有其他人了嗎,我回來的路人隨便逮一個人問問就知道。」
雷澤大叫道︰「不可能啊,不是已經跟那些人打過招呼了嗎?」
「你讓他們統一口徑了嗎?」鐵忠失笑,「我問一個人他這樣答,我問兩個人他那樣答……」
雷澤︰「……」
鐵忠看著他說︰「是你的鬼主意吧,隊里就你小子這種想法最多。」
「你什麼都知道。」雷澤點頭算是承認了。
鐵忠︰「所以我罰你跑二十圈,晚上給我交檢討上來,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就全基地通報你。」
雷澤打了個寒顫,慘叫道︰「隊長我再也不敢了!」
鐵忠唔地一聲,說︰「小樣還跟我斗,你肚子里面有幾根腸子我都一清二楚……」
鐵忠還想說點什麼,突然從食堂外走進來一個人。
「鐵子你怎麼還在這啊!」唐故笙跑過來說,「基地外面有人找你呢。」
鐵忠︰「!」
「是真的嗎?」鐵忠急忙站起來,「他來了多久了?」
唐故笙︰「才剛到了一會兒。」話音未落,鐵忠就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雷澤驚奇地說︰「什麼人隊長這麼緊張啊?根他平時的作風完全不同。」
唐故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能是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唄。」
「這就奇怪了。」雷澤皺著眉頭說,「隊長平時在基地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哪認識的漂亮女孩子?」
雷澤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看向唐故笙,對方的眼神給予了自己肯定的信息。
「是嫂子!」
鐵忠風馳電疾般跑到基地門口,遠遠看去就看見傳達室里正有人在坐著,他心中一陣欣慰,墨松這個混蛋終于有空來看他了。
「松子你怎麼現在才來看我啊!」鐵忠大聲嚷嚷著跑進傳達室,那語氣有點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但是他一看到傳達室里的人頓時傻眼了。
「衛……衛薇?怎麼是你?」鐵忠不信邪似地左右看了看,似是還想找到另一個身影,但是傳達室里除了值勤的衛兵,哪還有其他人?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清麗動人,此時見了鐵忠的反應嬌笑道︰「怎麼,不想看到人家嗎?」說著上前來拉起鐵忠粗大的手掌。
感受到那白皙的柔荑與自己接觸,鐵忠千年不變的鋼板臉登時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