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謝謝什麼你倒是說啊！鐵忠心里咆哮著,卻不得不耐心听下去。
墨松推辭道︰「方助理你太看得起我了，何況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
「不不不不。」方萍大著舌頭說，「你這八字已經有了一大撇啦，這一撇還寫得十分漂亮，漂亮之極！」
又有幾個人取笑了一番,墨松于是只好默默接受了這些稱贊,飯桌上又安靜了下來。
另一個聲音說︰「墨教授這回可是幫那些不孕不育的家庭解決了一個重大的難道啊,這絕對是一個里程碑式的突破，雖然現在耗資大，但是有了這個先例,我們就能進行針對繼而不斷改進,這個研究成果很快就能融入平民的生活中了。」
墨松干笑著應了幾聲,這個的話看來他已經听過不少，耳朵都開始長繭了。
門外的鐵忠好奇心已經快要跳出來，到底是什麼研究成果，拜托你們誰能不能點一下題題題題題……
鐵忠突然想到那天半夜在地下研究所看到的培養皿里的東西，他頭腦中有一絲靈光閃過，但是太快了，沒有抓到。
「通常的情況下，如果是男女雙方的體質原因造成的不孕不育，可以通過試管嬰兒來讓他們得到自己的孩子，雖然是如此，生孩子對女性來說，不管是順產還是剖月復產，對女人今後的身體健康情況都有著很大的影響。」方萍好像是喝多了，話也變得多起來，她道，「順產，導致的就是肚子皮膚松弛，身材也要變樣了，剖月復產就更糟，雖然這個不疼，但是一想到之後有可能因此產生的後遺癥，那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墨松沒有說話，一個男人道︰「方助理你現在想這個是不是太未雨綢繆了，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就想著孩子去了。」
鐵忠心中一動，他第一次看到方萍覺得對方應該是二十七八的年紀了，以為她早有男友，沒想到居然還是單身。
方萍卻說︰「我都快奔三的年紀了，家里的人催我找男朋友催得要死，我覺得這事也快了。」
里面又是一陣哄笑，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道︰「小萍啊，不是我打擊你，女人找老公還是應該深思熟慮，你這為了父母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對自己可不好啊。」
又有一個人說同意地說︰「雲姐說得沒錯，你父母催是怕你老是這麼單著以後找對象難，可你這麼隨便應付，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很開心的，再說了，父母是陪你前半生的人，你現在要找一個陪你走後半生的人，不能不多作一些考慮。」
方萍苦笑道︰「我當然知道啊，可是我覺得我爸對就只想讓我快點嫁出去，那些街坊鄰居們才不會說他們的閑話。你不知道，我每次回家都煩死了，還好在這個研究所要一年一次的春節才會放長假回去，不然我早就成了瘋子。」
「干脆這樣吧。」方萍突然說，「等墨教授的研究項目成熟了，我就用這個去弄個孩子出來，也懶得去自己生，一個人撫養他長大就行。」
鐵忠︰「！」
墨松說︰「我先說明一句，你這個一不小心會被劃到克隆人的範圍內，這在國際上是違法行為。如果是受精卵的話，你只能提供卵子，準備上哪去找精子？」
「墨教授你真討厭！」方萍嚷嚷道，「我還沒想這麼多呢，只是先嘴上說說而已。」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鐵忠在門外也不禁莞爾。
事到如今鐵忠听得也大概明白了一些，照方萍口中透露的信息來說的話，墨松應該是研究出了一種能夠讓女人免受十月懷胎之苦卻同樣能產出健康嬰兒的方法，所以方萍才會對他大加夸贊。
難道是可以讓男人懷孩子的方法？鐵忠這個想法一蹦出來，腳心的寒意直躥到了腦門頂。
松子啊松子，你一天到晚腦袋瓜里都在想些什麼。鐵忠一邊嘴里直吸氣一邊繼續听著里面的動靜。
「要我說啊，這個研究一旦面世普及開來，恐怕還真的就能解放女性的子宮了。」這個男人的聲音鐵忠從來沒有听到過，應該是此地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他頓了頓說，「墨教授，你最開始是怎麼想到要往這方向研究的？」
墨松不說話，只一味地嘿嘿笑，听他的笑聲，也有三分醉意了。
又有一個女人說︰「這能夠讓人類胎兒安全平穩孕育的地方除了女性的子宮里再沒有別的地方能夠替代，現在墨教授來了這一手，可以直接直接讓受精卵在培養皿中成長到嬰兒，的確是驚世之舉。」
「你們夸夠了沒。」墨松帶著酒燻的意味道，「這個也不是我一個人弄出來的，大家伙都有幫忙，沒有在場的各位，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做出現在這個成果。」
這話說得周圍人心里一陣舒服，于是迎面來了一片叫好聲。
鐵忠到現在終于放下心來，看來墨松研究的並不是讓男人懷孩子的方法，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可笑，可如果萬一真的是這樣的話……
鐵忠只想像了一下自己大著肚子躺在床上用力……算了老天還是落道雷下來劈死他吧。
里面的人又開始陸陸續續的踫杯，鐵忠有些擔心墨松，不過墨松一直沒說話，應該是沒有人敬他酒喝。
圍坐在一起的人開始鄰座之間各說各的，並且吃得吧唧吧唧響，听得外面的鐵忠腸子一陣打絞，胃又開始不爭氣地叫起來。
眾人越吃越開心，不時有笑聲傳來，鐵忠聞著香味飛快地往里面瞟了一眼，瞬間又撤回來。
桌上的菜也太豐盛了，鐵忠吞了口唾沫，他剛才只瞄了一瞬間卻把桌上的一切全部收入眼底，雞鴨魚肉樣樣都有，他干澀的味蕾已經開始瘋狂地叫囂起來。
突然，里面一個人道︰「外面是誰？！」
眾人齊齊靜了，鐵忠心中一驚，他低下頭一看，才發現是走廊另一邊的燈光照射過來，將他的影子剛好投在了大門口。
鐵忠暗自惱懊，里面又有人說︰「拿槍，出去看看。」
「別別別……」鐵忠舉起雙手轉身站到門口，「是我，不要緊張。」
一個男人正端著槍指著門口，鐵忠一看赫然是王漢，他只以為這里是研究人員聚餐，沒想到王漢居然也會在這里，不禁有些意外。
王漢身後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問道︰「你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王漢，這是你的人？」
王漢正要搖頭解釋，墨松連忙說︰「他是這次我來的路上保護我的人。」
「沒錯沒錯。」鐵忠感激地看了墨松一眼，「我是墨松的人。」
墨松白了他一眼，懶得鳥他。
那男人一臉狐疑又去看方萍，方萍連忙說︰「是的吳教授，他的確是墨副教授的人。」
吳教授這才相信，他把目光重新投向鐵忠，道︰「你在門外站了多久了？」
鐵忠當然不會老實交待，他回答說︰「聞著菜香味來的，剛到門口就被您發現了。」
圍著桌邊的人俱是齊齊發出輕笑聲，墨松臉上也滑過一絲不自然，仿佛鐵忠的樣子十分給他丟人。
吳教授哈哈大笑道︰「小伙子挺實誠，來坐下跟我們一起吃吧。你們那還有座位嗎？給他拿副碗筷來。」
王漢︰「沒有了，就一個小馬扎。」
「不用不用。」鐵忠象征性地一邊推辭一邊接過碗筷往墨松身邊走，「我也不怎麼餓，只吃一點點就好了。」說完鐵忠拿起湯勺來給自己舀了一大勺雞肉。
周圍的人看得一臉抽搐，墨松更是扶著額，鐵忠卻十分開心地美美品嘗起來，王漢把馬扎遞給他，那個馬扎還沒部隊里的一只軍靴高，坐在上面跟坐地上沒區別，鐵忠就在墨松身邊坐下去開始吃，墨松偶爾會挑點肉出來扔到他碗里，活像只大型犬。
鐵忠一來桌上關于研究方面的話題就少了很多，大家伙開始聊各自的家事，幾個已婚的女人開始交流自己育子的心得。
那些東西鐵忠全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片刻後，桌上的菜被一掃而空，鐵忠面前堆了座小山般高的碎骨頭。
眾人吃飯後紛紛離桌，方萍交待了墨松一聲也叫上王漢一起走了，就剩墨松和鐵忠仍然在桌邊上。
「怎麼人都走光了？」鐵忠埋頭苦干了半天，一抬頭發現人都不見了，他驚訝道，「是要我們收拾桌子嗎？」
墨松沒好氣地說︰「收拾你的頭，就知道吃，真是丟人。」
鐵忠嘿嘿笑道︰「其實他們開始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可是那又不關我的事，我也裝裝不知道就行了。」
「得了吧。」墨松突然問，「你在剛才在外面听到了多少？」
鐵忠心里咯 一下，卻面不改色道︰「什麼了听到多少，我剛到門口就被叫進來了。」
墨松一拉椅子也蹲下來，他將臉湊近到幾乎與鐵忠貼在一起，死死地盯著鐵忠的雙眼。
鐵忠嘴里還嚼著塊肉骨頭，他結巴地說︰「你……你干什麼？」
墨松︰「看你有沒有說謊。」
鐵忠︰「……」
片刻後，墨松重新站起來，他輕輕踢了踢鐵忠的馬扎，催道︰「吃快點吧，我累了想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