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地地牢，一股腐爛的味道在空氣中隱約著。
昏死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忽然猛咳了幾聲，狼狽地吐出一口血。衣衫襤褸的少女，髒兮兮的臉蛋上沾著凝固的血跡。
她艱難的爬起來，手肘撐地，用力的呸了一聲，腥味在嘴里仍然蔓延。她抬起袖子，無力的擦了擦嘴角，卻意外的觸到一片冰冷的肌膚。
她當即驚得眼楮瞪大，低下頭望著自己，久久怔住。破舊而沾血的衣衫，袖子被劃攔了口子，嘴角的血全部被模到手臂上。
她想要動一動，卻發現全身像是慢了半拍似的，起身都艱難至極。無意的抬眸一掃，她剎那倒吸了一口涼氣，怔怔地看著遠處那個泥鰍一樣的長條狀不明物體——小青蛇！
她連滾帶爬地過來，想要伸手踫一踫，卻又害怕。小青蛇如今全身都變得格外髒，混著一股濃濃的腥味，朵朵忽然鼻子一酸，起身無助張望。
漆黑的地牢，沒有一絲光亮。虛浮地踩在地上，這里像是一個深不見底地囚牢，要將她壓在這里，永不翻身。與身邊似乎已經死去的小青蛇，一起葬身于此。
她的手虛虛扶在地上，卻是蝕骨的冰涼。她嚇得連忙收回手，小青蛇忽然細微地微微一顫，朵朵怔怔地望著它，喃喃︰「你沒死？」
小青蛇埋怨的眼神幽幽飄過來，嗓子低低啞啞的︰「你真沒良心！」
「啊？」朵朵愣了。
「是我救了你。」小青蛇懶得看她，干脆閉目養神，幽幽嘆息般的道，忍不住自嘲一笑︰「但是也葬送了我大半的修行，如今還能活，也算是運氣。」
朵朵蹙眉，越發覺得這事情詭秘，干脆坐在它身邊問︰「你什麼意思，你為什麼救了我，我是說誰攻擊我？而這里，又是哪里？」
「以功力來看，能一掌把妖的妖術減弱到這麼大程度，而且明顯還沒有用全部功力的，這里只有一個人。」頓了頓，小蛇似乎有些淒怨地盯著她︰「靈殿。」
「你和妖殿到底什麼關系！」小蛇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能量衰竭到盡頭，聲音依舊很幽怨。
朵朵沉默了良久，「他是我喜歡的人，可能也是愛的人，可能我也是他喜歡的人。就這樣而已。」
小蛇仰頭吐了一口老血，蛇頭重重地栽倒，無力地哀嚎︰「靈殿和妖殿的過節你不知道有多大，咱們這次算是栽了，你估計會被靈殿拿來——」
小蛇整個人忽然都微微僵住，閉目養神的朵朵奇怪地微微皺眉︰「嗯？怎麼不說話了？」
沒人理她，一陣風聲。她立刻有些驚駭地睜眼，黑泥鰍般的小青蛇雙目驚睜，頭後三寸被深深地插了一個細小的針。兩秒過後，風將它遺留下的殘沙吹過，那針便‘砰’的一聲，極其細微的落在地上，銀針與黑地形成對應。
她眼都不眨，生生地盯著拿針數秒，良久後開口︰「……小青？」
依舊沒人回答她，包括那曾經喋喋不休，險些為她葬命的小蛇。終究還是死了，化為灰燼，被風吹走，從她眼前，卷起一陣味道。
妖山的味道。
「誰！滾出來！」她瘋了似的放聲咆哮。
猛站起來，甚至連腳步都不穩地扶著地起身，絕望地在原地往周圍轉身、尖叫。沒人理她，她緊繃著的那顆心，忽然讓她的膝蓋軟了，砰的一聲，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軟軟的跌倒，雙手撐著地。
一滴眼淚、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