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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浮現出一些不自然的紅暈,管家察言觀色的功夫已入化境,連忙告了辭,消失在回廊上。
她有些天真的想著,她若真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被他寵著呵護著,偏安一隅,高興就玩,累了就躺下休息,不理會世俗之爭,她該多幸福。
只可惜,只是天真罷了,無論今後如何,她注定不能過那逍遙的日子,何況是與他一起。要他放棄安祿山,放棄名利,不是難如登天,就是無稽之談。
學成文武藝,賣與主上,這才是真正的他。
與他而言,她只是他通往仕途上的一個插曲。
清理出飛遠的思緒,歆玥振作一番,環顧四周,果然無人站崗,有人也是在廊外,不可能,若非她吩咐或王龍客回來,是不會有人的。
而王龍客若去節度使府,不至晚間,必不會歸來,在這之前,她確實有充分的時間。
施展輕功,借著廊上樹叢掩映,輕而易舉的避過院外听差的人,腦子里思索著管家告訴她的大致方向,向西院行去。
歆玥趴在西院牆上,看著院內外的布置,展顏一笑,與她猜的不差。
院外立著四個守衛模樣的男子並兩個丫鬟,守著院門,偌大的院子,里面的卻一個人都沒有。王龍客的院內不置人是因為他高強的武功和縝密的思維,不需要防著任何人敢在他頭上動什麼心思。
而王燕羽是個閨閣小姐,與男子避嫌守衛在外倒不稀奇,只是這正院之內,卻連一個管理平常事務的丫鬟在院內晃悠都沒有,不是太反常了嗎。
她曾在節度使府的院落,內院除了她居住的集音閣,皆是有人掃撒,處理內務,就算她不喜人多,也會有香凝為她主理。
而這空空如也的院子,更能說明,院內的主人——王燕羽,隱瞞了什麼。
歆玥跳下牆頭,在院內的房間里一間一間搜索著,隔窗望去,都不見異樣。慢慢走著,到一處房門前,停了下來。
她隱約听到,有細微的聲響從里面傳來。她隔近些,直到听得清楚,那是人的聲音,她半信半疑,伸手輕輕一推,才發現這間房的門並沒有鎖上。
房門被她推開,眼光略一掃過房內布置,清新雅致,簡單而不失高貴,想來是王燕羽的閨房了。他們兄妹兩個不僅聰明的如出一轍,很多習慣的都是一模一樣,不喜奢華,卻斷斷不會低賤了去。
斷斷續續的聲音,仿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抽泣著嗚咽。歆玥受驅使一般向內室走去,撩開淡紫色的帷幔,不禁被眼前的情景一駭。
渾身腫脹,臉色已是蒼白的接近半透明,完全泛白的嘴唇不住的抽噎,雙眼的眼眶發青,雙眼死死的閉著,仿佛動彈不得。
昔日那個揮舞著大刀,一身藍色的大大咧咧的少年,竟在中毒後變得如此模樣,危在旦夕。
即使在血腥不斷的王府長大,她仍是愧疚,若不是她的欺騙,他縱是死在王龍客手里,她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可是,這一切,終究也是因為她。
「水水」床上的人囁喏著嘴唇。
歆玥附在他上方,仔細听到,「水」
費了很大的力氣,他只說了一個字。
歆玥在桌上端了一杯水,左臂抬起他的頸窩,結痂了的傷口,兀的一拉扯,疼的歆玥倒抽一口氣,換了個姿勢,將水杯放到鐵摩勒嘴邊,一點一點的灌進去,干枯浮腫的嘴唇似乎打不開一點縫隙讓水流入口中,大半杯水,他只喝了半杯,歆玥有些手足無措,奈何她報仇心切,對自己的狠心程度錯估,一下手就是一條深壑。
也是為了誆騙這小子,此刻倒真是遭了報應了。
她無奈苦笑。
听到院內有腳步聲傳來,歆玥連忙撤手,走到門邊,腳步聲是朝這房里來的,她暗叫不好,出去已是來不及,閃身躲進了床側。
門嘩的一聲被推開,一個中年婦女模樣的人走來進來,或是因趕路的緣故,額上積了一層水霧。
那婦女左臉上生了一顆黑痣,十分明顯,穿著打扮又不與丫鬟相似,手里拎著一包東西,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見鐵摩勒半死不活的樣子,焦急的說道︰「你你自己撐著點,我們小姐千辛萬苦的為了你去偷公子的解藥,還親自給你熬藥,你要是死了,我們家小姐會傷心死的,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長媽瞄見鐵摩勒下巴上面一片水漬,抽出絹帕隨意擦了兩下,便拎著紙包匆匆出去了。
歆玥從床側走出,剛才長媽對鐵摩勒說的話,他不知听沒听見,卻是一字不落的落在歆玥耳朵里。
王燕羽偷解藥是為了救他,她會傷心,難道是她喜歡上了這個傻小子?
歆玥心底翻起一陣笑意,這小子,算不算是應獲得福呢?家破人亡,卻結下一段情緣,見他對王燕羽的怒恨,他也不可能對她全無意思,此時,又被仇人給救了,這傻小子,命不該絕呀。
不過,這回該王龍客頭疼自己的妹妹了。
有王燕羽這番心思,歆玥安心許多,鐵摩勒總算是有了一絲生機,不必她費心了。
當務之急,她要確定王龍客的心思,她該怎麼做。
她趁無人注意,原路返回到東院,她在心中默默祈禱︰鐵摩勒,你一定要等到王燕羽來救你
房間中淡雅的清香,讓她浮躁的心平靜不少,拿起軟榻上早已備好的衣裙首飾,是她喜歡的淡粉色,不奢華卻散發著高雅氣息的發簪、瓔珞,他的心思,總是能讓她感到心安,心暖。
她褪下黑色的舊衫,換上新裝,緊身的淡粉色軟煙羅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一段苦痛的時日,她的身子褪去豐腴,清瘦的模樣,倒應了她現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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