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俏郡主 第六十三章︰靈寶之戰

作者 ︰ 君醉陶然

軍中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玄宗的耳中,楊國忠更是添油加醋,說哥舒翰自恃掌握二十萬大軍,自稱是大唐的支柱,卻又不發兵平叛,玄宗大怒,當即發了兩道金牌催促哥舒翰盡快平叛。

鐵摩勒焦急的看著老將軍手里緊緊握著的金牌,大罵道︰「這奸臣楊國忠,果然在皇上面前說盡讒言,將軍,我們此時千萬不能出兵啊,只怕敵軍就正埋伏在這周圍!」

「什麼不能出兵!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不想出兵,損耗我大唐國力!」監軍掀簾而入,一舉沖到二人面前吼叫道。

鐵摩勒這幾日被將軍壓抑著不得與他發生沖突,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如今皇上發了兩道金牌,再加上這人的煽風點火,他沖上前與他對峙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監軍大人你不知道嗎?!」

「你!」監軍瞬間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好!好!我現在就去回稟皇上,你們這群」

未等到他把話說完,鐵摩勒出手便封了他的穴道,沖守在帳內的人說道︰「把他帶下去,好好看守者。」

等到士兵將監軍帶走,鐵摩勒頹然回到哥舒翰身邊,「對不起將軍,是我把他給惹火了,才會」

哥舒翰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自責,緩緩說了句︰「你先下去吧。」,鐵摩勒告辭退下,哥舒翰帳中獨坐,蒼老的面容上布滿了對大唐,對天下百姓的憂心,將相不和,自古以來兵之大忌,如今形勢,他又該如何是好?

潼關城外,王龍客在崔乾佑帳中,崔乾佑不解,卻又不得不尊重這個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在戰前由他來指揮,此次潼關一戰,若是不勝,也好有人替他擋了下去。

「不知公子有何妙計?」崔乾佑端坐在上,望著在下方走動的王龍客。

王龍客微微一笑,看向營帳的之外,精精兒大笑著走近,「公子,崔將軍。」精精兒對他們一一見過禮,最後走到王龍客身邊,「公子,今日玄宗已經發了兩道金牌催促哥舒翰出兵,鐵摩勒那小子沉不住氣,綁了監軍。」

崔乾佑听了,眉頭蹙起,如今機密的消息,竟然只有王龍客得知,而這話听起來,早便是他設計好的?難道他此前讓他準備的伏兵也是

此人力量實在不可小覷!

王龍客不驕躁也不僭越,上前對崔乾佑拱手道︰「將軍不必擔憂,這三日之內,我必然讓唐軍出兵,請將軍放心,靜候佳音。」

崔乾佑拍著桌案大笑,「好!好啊!哈哈哈哈」

王龍客轉身對精精兒吩咐道︰「既然鐵摩勒已經綁了監軍,我們便再給他添上一把火,徹底激怒那個在長安城里的楊大人吧。」

說罷,他笑著舉起鐵扇指了指右方。

精精兒得令,笑得一臉燦爛的去執行了。

當晚,唐軍營中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監軍意欲逃回長安,被士兵不小心一槍穿心而死。

鐵摩勒處決了奸細後滿身殺氣,異常的憤怒,顧不及揩去手上還殘留的血漬,對哥舒翰說道︰「將軍,監軍已死,等到消息傳到那楊國忠耳中」

哥舒翰不語,閉上眼對鐵摩勒一揮手,「我修書一封,明日你立刻快馬加鞭趕回長安,務必親自交到皇上手上!」

鐵摩勒點頭稱是。

次日,鐵摩勒在軍中巡視一番,交待好一些事物,拿了書信準備去跟哥舒翰將軍告辭一聲便出發,沒想到在軍中便見到士兵嚴陣以待,傳說將軍即將出兵,他慌忙奔向主帥營帳。

「將軍,我立刻返回長安,你為何要」出兵二字還喊在嘴里,哥舒翰頹然地模樣便讓鐵摩勒大吃一驚。

「將軍,你」

哥舒翰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年,須發已然是一片雪白,雙眼下的褶皺加深了好幾層,眼神中的頹敗是這個馳騁沙場多年的老將軍從未有過,他想上前勸說,老將軍手里那六塊金牌卻明晃晃的灼傷了他的眼。

六道金牌,六道催促哥舒翰將軍出兵的軍令!

若是再拖沓不出兵,就會被剝奪兵權,被讒言冠上‘謀反’的罪名。

他什麼都不用說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鐵摩勒獨自快馬加鞭趕回長安,腦子里回想著老將軍說的最後一句話︰「若潼關城破,務必讓皇上西行漢中避禍。一定將我的尸骨,埋葬在潼關城外」

哥舒翰一路咳嗽著走到軍中,命王思禮將軍帶五萬精兵開道,龐忠將軍帶十萬精兵緊隨其後,一聲鏗鏘的軍令下達︰「打開城門!」

便象征了潼關最後的雄壯輝煌

安軍主帥營帳。

王龍客一手放在腰間,一手搖著鐵扇,在鋪著百花滾金邊的毛絨地毯上來回踱步,眉宇的坦然著一股自信之氣。

崔乾佑靜靜的喝著手中的茶。

「哈哈哈」綿長的笑聲打斷此刻詭異的氣氛,精精兒上前行禮︰「參見崔將軍。」

崔乾佑示意他不必多禮,轉而看向王龍客,王龍客朝他點點頭,精精兒伏在王龍客面前說道︰「公子,哥舒翰大軍已經出發,五萬精兵在前,十萬大軍緊隨其後,而哥舒翰本人則率三萬大軍在黃河北岸的高丘上,觀察指揮。」

王龍客笑道︰「好,我們就按原計劃進行!」他轉身與崔乾佑說道︰「我們打頭陣的一萬部隊要做出拖拖拉拉,潰不成軍的樣子,讓唐軍以為我們早已糧草匱乏,士氣不繼,一路向西潰逃。」

崔乾佑走到他面前,疑惑道︰「公子的意思是?」

王龍客請崔乾佑一起來到屏障上掛著的軍事地勢圖前,指著圖說道︰「我們還要裝作節節敗退,這樣的話,唐軍一定會乘勝追擊,我們乘機將唐軍引入靈寶西原這一狹長地帶,此處南面靠山,北臨黃河,山路上埋伏著我們的精兵,等他們進入隘口,便放下滾石伏擊,當他們反應過來想要撤退,我們便在這開口焚燒草車,唐軍被煙焰迷目,必定以有伏兵藏身此處,亂放箭矢,等到日落矢盡,再從南面山谷迂回,唐軍月復背受敵,自然潰不成軍!」

比王龍客矮了一個腦袋的崔乾佑十分滿意的贊嘆道︰「好!好一個乘勝追擊!皇上真是知人善用啊,我軍有王公子出謀劃策,必定能夠旗開得勝!」說罷,敬佩的拍了拍王龍客的肩膀。

王龍客笑著拱手回應道︰「崔將軍過獎。」眼角順便掠過崔乾佑眼中那一抹不可置信。

一切就如同王龍客所策劃的那樣,絲毫不差,哥舒翰拼死帶幾千人逃出黃河北岸,卻被手下的副將綁到了安軍大營,二十萬精銳唐軍潰散四處,最終逃回潼關的只有八千余人,崔乾佑次日攻佔潼關,封哥舒翰為破潼大將軍以亂唐軍軍心,將其押回洛陽听候安祿山發落。

潼關與長安咫尺之遙,最後一道屏障被攻破,長安岌岌可危。

天寶十五年六月十三,玄宗逃離長安,崔乾佑大軍長驅直入,佔領大唐國都。

皎皎的明月懸在枝頭,歆玥在竹籬圍欄上劃下一橫,便又刻下了一個正字,一排排的正字數過來,就是她離開王龍客,與司空凌獨自在一起的日子。

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以往在書本中念到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自己真正能夠體會的時候,才知道思念和時間本是一體,它們會同向的增長,延長,橫亙在心髒的底部,蔓延成一種長久的姿態。

今日在山間摘菜的時候,听到過往砍柴的樵夫與農夫談論著,潼關城已破,安軍長驅直入佔領長安,這大燕恐怕要取唐而代之了!

她在意的不是那血流成河的戰事,流離失所的百姓,她在想,王龍客,他或許跟著大軍,一路打到長安了吧,那麼他現在在哪里,在做什麼呢

幻想有關他的一切,已經成為了她每日必做的事情,就像她要衣物敝體,飯食充饑那樣的自然規律,成為了她思想的一部分,融入了她的精神。

一雙溫暖的手落在肩膀上,她多希望一回頭,就是那張溫潤的笑靨,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會是,不可能是。

她輕輕握住那一只手,緩緩說道︰「凌,明日,我們就下山吧。」

大燕與大唐的仗打了多久,他們就避了多久,每日他盡心竭力想要隱藏的他得來的消息,或許是傳召,或許是戰況,都會不經意的看在她的眼楮里。他會傾盡一切的保護她,讓她開心,可他何嘗不像王龍客一樣,是個熱血沸騰的男子漢,只為了陪她在這里躲著外界的喧囂,值得嗎?

「不!玥,我們不走,就在這里,在這里多住一些日子,陪著我們的親人,就在這里,好嗎」那是幾近哀求的語氣,他想留下她,讓她心甘情願的留下。

歆玥轉過身,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那眼里含著期待與驚慌失措,她伸出手指,撫上那蹙起的峨眉,「凌,坦誠的面對自己,面對我,面對我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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