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在等在等一個人的命令」女人突然目光一凌︰「那個人就是端王」
「端王」
看著一臉疑惑的吳氏姐弟女人微微點頭︰「就是端王」
「召兒昨天你不是也看過鄒震的來信了嗎那信上雖然說什麼‘夙夜憂嘆寢食難安自忖罪孽深重幾欲自戕成大義’說什麼‘有效仿勾踐臥薪嘗膽之志遂前倨後恭以身事賊’表面上悲悲戚戚、情真意切其實都是一派騙人鬼話」
「那太後為何還讓那小太監捎信兒回去」吳雲召實在憋不住了便見縫兒插針地問了一句
宇文宜臻擺擺手︰「雲兒別打斷哀家等我說完你們就知道了」女人略一沉吟便有徐徐說來︰「他這樣做的目的實際上是軟硬兼施、雙管齊下一方面低段讓我們回去但他知道我們不會這樣乖乖就範就又派出重兵逼迫我們如果再不回錦城就要攻城了」
「攻就讓他們攻唄誰還怕了他們不成區區一萬兵馬不用我三大營出兵就城上隨便拉出萬把來人就能滅了他們「听到此處吳雲召不禁豪氣頓生
「呵呵呵雲兒勇氣嘉「宇文太後朱唇輕啟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那再來一萬兵馬呢」
「那也保管他有來無回」吳雲召依然斬釘截鐵
「那再來兩萬呢」
「哼就那雲召也不怕他」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干脆但男人的氣勢卻一下子低了很多
「那再來五萬、十萬呢」看著沉吟不語的小將軍宇文宜臻臉上的微笑不見了轉瞬之間換上一副冷氣逼人的面孔︰「就算你能戰過他五萬十萬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五萬十萬的兵馬是從哪里來得」
「啊」率先反應過來的吳雲召猛地一聲驚叫︰「你說的是錦城」
宇文宜臻再次平靜地點了點頭︰「南蜀各鎮的兵馬全部調往錦城抗擊象奴賊寇了不是他們還能是哪里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不要說救下鄒亢就是錦城的百姓甚至是整個南蜀都保不住了」
「怎麼會這樣那鄒震不顧自己剛剛坐上的皇位了嗎」一旁靜坐許久的烏雲珠猛問一句
「珠兒問的好但鄒震這個人我是了解的別看他文弱異常但骨子里卻是倔強隱忍他知道這是他最好的機會了為了這個機會他不惜賭上一把贏了就能坐穩南蜀寶座輸了大家就一齊完蛋」女人說到這里猛地一聲長嘆︰「他算準我們不會和他對著干到底的因為我們不禁要盼著打敗象奴並且還想要救出鄒亢呢」
「那當下我們應該怎樣」一听到要營救自己的丈夫烏雲珠便頓時又心急火燎起來
「交出兵權回到錦城只有鄒震解除了後顧之憂才不至于分兵來戰雲陽才不至于被象奴各個擊破才能夠保有救出亢兒的一線希望「
「那賊兵退後他會救出皇上嗎」
「不知道」宇文宜臻搖搖頭︰「但願他會但是珠兒如果不這樣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哇」壓抑許久的吳皇後終于再次爆了
宇文宜臻絲毫沒有阻攔她依然不動聲色地說︰「當下我們只有一條路走了那就是交出兵馬回到錦城然後在鄒震的挾持下委曲求全了但願老天爺保佑讓他打敗象奴賊寇但願他有點兒良心能救出亢兒」說到這里女人竟也不禁哽咽起來
「難道只能這樣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在宇文宜臻無奈地連連點頭之後烏雲珠的哭喊聲早飛出這屋子劃破靜謐的夜空傳出了很遠很遠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能在經歷九轉輪回而安然無恙的話那一定就是端王妃戚瀅菀了先是被惡魔侍郎錢炳文虐地幾乎要死去幾遍接著又陰差陽錯做了皇後過了幾把殺人的癮雖然還是對端王鄒震的不冷不熱心懷恐懼但在狠狠心順手做掉了管家楊福順之後也暫時睡安穩了一些唉做掉一個是一個也許只能等處理掉所有的麻煩自己才能睡上安穩覺了
搬進這清寧宮有一點兒好處那就是再不用擔心那個惡魔錢炳文來騷擾自己了這個惡魔安排的那些人隨著自己搬入清寧宮一個也沒有留下但戚瀅菀卻總有一種感覺似乎身後一直有一雙眼楮在盯著自己至于到底是哪一個卻不得而知
面對著一群陌生的太監宮女雖然貴為皇後但戚瀅菀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孤單身邊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甚至有時候想說上一句體己話都不能
鄒震倒是比在做輔政王時要來得勤快一點兒但每次也是匆匆來匆匆去即使一夜溫存也總顯得心不在焉女人開始還顯得惴惴不安想但慢慢也就釋然了畢竟大兵壓境身為一國之君又怎麼高枕無憂她開始也曾想過一定是皇帝老公知道了他和小管家那些丑事不願意在她身上過多盤桓但後來卻怎麼看怎麼不像
不管他了等到除掉所有的麻煩再來個死不認賬看他又能怎樣畢竟自己還是他最愛的女人嘛
想到這里女人不禁內心一陣輕松︰「來人備輦」
清寧宮總管太監黃錦慌里慌張地跑了過來︰「娘娘皇後鑾駕就在那兒候著呢這麼晚了皇後娘娘這是要到哪兒」
「內侍省」
「啊」黃錦不禁失聲驚叫
「怎麼」戚瀅菀猛地一個眼神正要火但一想起身邊竟連一個貼心人兒都沒有便把滿腔的火氣硬生生壓了下來︰「讓你走你就走哪有那麼多廢話」雖然話語不善卻無半點兒凶狠的口氣
內侍省便坐落在這錦城皇宮最西南的一個角落沒有紅磚碧瓦、雕梁畫棟呈現在戚瀅菀面前的是一片毫無生氣的死灰好凶險的地方還未邁進大門女人便是一連串的寒戰渾身瞬間鼓起一層雞皮疙瘩這氣氛和那天的情景何其相似她又想起了在錢侍郎的脅迫下殺掉侍女春桃一干人等的情景
「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奴婢衛翱有失遠迎望皇後娘娘恕罪」說完這內侍省的掌印太監便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
「哦起來吧」戚瀅菀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冰冷
「不知皇後娘娘駕臨內侍省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就是悶了隨便出來轉悠轉悠」女人故作隨意地說著
但在衛翱這里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隨便轉轉鬼才相信呢一個新晉皇後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這南蜀最嚴謹縝密的特務機構而目的僅僅就是悶了煩了出來轉悠一會兒
「哦這內侍省關的都是朝廷欽定的重罪案犯辦的都是一些皇帝交代的大事要事不知皇後要看哪里啊」
「嗯那就隨便轉轉你們這兒關押重罪案犯的地方吧」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輕松隨意甚至臉上還浮現出艷如桃花的微笑
「哦」衛翱嘴中應著心里卻是七上八下地打起小鼓來按理說這內侍省大獄是不能讓人亂進的「詔獄」顧名思義只有有了當今皇上的御旨才能夠看但這一次眼前站著的卻是人見人怕的皇後就是借他衛翱一百個膽子也不能擋著她呀
「怎麼」女人沉聲問道剛才還洋溢在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語氣也剎那間冰冷起來
「哦不不不奴婢這就帶娘娘進去」說完忙屁顛屁顛地走到前面領著清寧宮一干人等魚貫而入
沒有到過詔獄就想象不出這里面有多麼的陰暗暴力雖然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但當那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來女人身上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狹窄胡同兩旁的牆壁上長滿厚厚的青苔青磚砌成的地面腳踩上去出令人心驚肉跳的「梆梆」聲相隔不遠就有一個低矮的門洞緊鎖的鐵門中參差伸出無數條胳膊無一例外地喊叫著「冤枉啊冤枉」那聲音或撕心裂肺或機械木訥或奄奄一息或撕心裂肺听得戚瀅菀一顆小心髒突突直跳
忽然迎面幾個小宦官看到這內侍省的衛公公竟畢恭畢敬地領著一個盛裝女人走了過來忙不迭地讓了一旁
「皇後娘娘這些還是不看為好」衛翱擺手一個示意對面那幾個小宦官忙聚攏著圍成一堆將剛剛抬著的東西一下子擋了起來
「什麼」
「稟皇後娘娘不過是幾個死人而已」衛翱忙不迭地解釋著
「哦我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呢也別讓他們遮遮掩掩地咱們走吧」說完率先跑到了前面
衛翱沒有辦法便亦步亦趨地跟著在戚瀅菀走過這群宦官的時候她猛地往邊上一撇竟現宦官擋著的縫隙中透露出怕的一幕那恐怖的場景使她終生難忘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戚瀅菀根本不相信這時間還有這麼匪夷所思的殺人方法不這不能叫殺人方法它應該叫審訊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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