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師徒情深

作者 ︰ 銀刀駙馬

「沒事。呵呵。」林逸青微笑著握住了她的手,但一轉頭,目光仍然落在對面的「飛霆」號上。

桐野千穗轉頭望著疾馳而來的「飛霆」號,不明白林逸青為什麼會如此的激動。

而此時桐野千穗不會想到,從今天起,她將和這艘軍艦,結下特殊的緣分。

「這艘軍艦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桐野千穗隨口問道,「會是從天津來的嗎?」

她之所以說這艘軍艦可能是從天津來的,是因為她和林逸青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天津。

「有可能。」林逸青點了點頭,想到他將要去天津求見的那個人,他的心里又不免有些忐忑。

對面,「飛霆」號和「阿米利亞」號交錯駛過,很快便消失在了海天之際,林逸青深吸了一口海風,思緒又回到了他到天津之後該做的事情上來。

他想要接收林義哲的遺產,直隸總督李紹泉是最為重要的人物!

可是,僅憑著一張和林義哲極其相似的臉和林義哲的部分記憶,李紹泉會認同自己的繼承者身份嗎?

現在的李紹泉,又在做著什麼呢?

天津,直隸總督府。

後花園中,李紹泉仰臥于一張竹椅之上,正在酣睡。

睡夢中,他又夢見了已經故去的老師曾伯函……

「章桐,你可知道,是這時勢,把你我師徒綁到了一起,塞進了一條船里。」

天空上的裂雲漸漸縫合,溫暖燦爛的冬日又被陰霾所掩蓋,富麗堂皇的直隸總督衙門重新變為一幅灰蒙蒙的水墨畫卷。李紹泉感覺到胸口有點堵塞,身上添了一分寒意。他肅然答道︰「這些年來,學生追隨恩師身後做了一點事,雖是時勢所促成,但恩師獎掖提攜之大恩,學生豈能須臾淡忘!」

「當年在京師初見章桐之面,老夫便將章桐許為偉器。丁未年章桐打馬進玉堂,我視你與郭筠仙、帥遠燡、陳作梅為丁未四君子。安慶攻下後,我請章桐招募淮勇,東下上海,後又以蘇撫一職密薦。我一生庸碌,無所建樹,唯一可安慰的就是看準了章桐是可寄重任之大才,要說報答皇恩,留聲後世,也僅此一樁而已。」

曾伯函一往情深地追憶著往事,至高至重的由衷贊許,把李紹泉的心情推向激動莫名的峰巔。他以近于哽咽的聲音說︰「學生微薄之勞,與恩師巍巍功德相比,如爝火之比日月,沙丘之比泰岳,何況這點勞績,也是在恩師一生勛業之內。」

「十年來,湘淮兩軍、曾李兩家為世所矚目。前人說者易缺,皎皎者易污,又說木秀于林,風必催之,老朽近年來常有憂讒畏譏之患,時存履薄臨深之感,這是老朽與生俱來的膽氣薄弱、遇事瞻顧的本性,所喜章桐豪邁堅強,敢作敢為,在心性上勝我多多矣,這是老朽最堪欣慰之處。」

「學生也經常有空虛怯弱的時候,尤當事機不順、夜闌更深之時更是如此。」李紹泉向以鐵腕強硬著稱,而這一次他在恩師的面前,第一次表示自己也有虛弱的一面。

「我想再硬再強之人,這點靈府深處的怯弱感總是難免的。蘇長公說,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在天地滄海之間是何等短暫渺小,能不怯弱嗎?」曾伯函淡淡一笑。僕人過來換上熱茶,曾伯函喝了兩大口,李紹泉也淺淺地呷了一口。

偏西的太陽被陰雲壓抑多時,終于又掙扎出來了。它的金黃色的光輝照在石舫之上,也照在從君山移過來的湘妃竹上;它照在曾伯函灰黃多皺的長臉上,也照在李紹泉厚實的雙肩上。

「我自知來日不多,死在旦夕,章桐正如麗日中天,方興未艾,前途極宜珍重,我有幾句心月復話要對章桐說。」曾伯函神情凝重地對凜然端坐的學生說道,「湘淮軍自創建以來,平發匪滅綹寇,殺人不計其數,仇敵遍于天下,這自然不消說了。還有一層,不知章桐可曾注意到,湘淮軍之所以取勝得功,乃因破除祖宗成法、世俗習見之故。」

「學生知道。」李紹泉點頭道,「我朝兵權握在中樞,從不下移。過去川楚香教造反,各地建起團練,參與鎮反,然事畢團練即全部解散。湘淮軍一反成例,為平定發匪綹寇之主力。發匪平後,恩師遵成法,湘勇陸師撤去十之八,但水師仍大體保留,並轉為經制之師。綹寇平後,淮軍撤去不過十之二三罷了。這些都與世俗成法大不相合。」

「不錯!還是你見事明白。」對李紹泉的回答,曾伯函十分滿意。

「湘淮軍不反世俗成法,則不可成事;湘淮軍一反成法,則又貽下無窮後患。有人說,將啟唐之藩鎮、晉之八王之先聲,非危言聳听,實見微知著也。我生性顧慮甚多,懾于各種壓力,彤郅三年江寧收復後,強行大撤湘軍,雖一時免去了不少口舌,但終究缺乏遠見,後之綹亂幸賴章桐淮軍以成大功。章桐氣度恢廓,近年來不但不撤淮軍。反而大量用洋槍洋炮裝備,成為當今天下第一勁旅。對于此事,朝野議論頗多,甚至有人以董卓、曹操視之,疑有非常之舉。」

「這當然是無識者淺見。」曾伯函接下去道,「當今內亂雖平,外患不已,大乾江山時有被**之虞,八旗、綠營不能作依靠,前事已見,保皇太後皇上聖安,衛中土神州之固,日後全仗章桐之淮軍。另外,維護我湘淮軍十多年來破世俗成法之成果,亦只有指望有強大之淮軍存在。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一句緊要處,今後不管有多大的風波興起,淮軍只可加強而不可削弱,這點決不能動搖。」

「請恩師放心,只要學生一息尚存,定當凜遵謹守不渝!」李紹泉語氣堅定地表示。他有保君衛國的強烈神聖使命感,亦有維護湘淮軍破除世俗成法戰果的深遠認識,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明確的觀點︰亂世之中手里的刀把子不能松!這是一切賴以存在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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