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我!」明月涯宛如崩潰般吼道︰「若她神志不清,我便陪她胡言亂語,若她身死心亡,我就陪她了此殘生。『**言*情**』總之這一生一世,片刻我都不會在離她分毫!」
秦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向理智,翩翩慵懶的明月涯,到底是從何時,變成這樣!
「你簡直不可理喻!」秦老爺子焦躁的踱來踱去,「自從你把柳清燕劫走之後,墨城就被封鎖了,現在連蒼蠅都進不來,難道你打算挖地洞離開這里去極寒之地嗎?愚蠢!白痴!」
明月涯緊緊抱住懷里柔軟的身體,心里萬分不願離開她,唯恐生變數。但現在,不靠他們事情恐怕無法鬧得太大。
想了又想,最終他道︰「師傅,幫我把珂珂帶過來。」
「你想怎樣?」秦老爺子狐疑道︰「這姑娘我已經幫你救出來了,別說你還想弄死我家姑娘。」
「我只是想讓她幫我一個忙。」
「真是怪異。」
明月涯偏頭,不耐道︰「師傅,我沒有時間了。」
他這幾日試藥弄的身體中的毒反反復復的作,早就虧損,不好好調理估計活不過三十歲。但調理起來的話,一是太費時間,二是不能保住柳清燕的性命。
那麼至少,他必須要在他有限的時間內,救她性命,助她復仇。
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他能與她白頭。
「那麼,不要到處亂跑。」秦老爺子轉身便從洞口離開。
明月涯只抱著柳清燕,他怎麼會到處亂跑,現在他最想待的地方就是她的身邊。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珂珂被秦老爺子五花大綁的推進洞里,嘴巴塞著布,明顯是怕她亂喊亂叫,在看見明月涯懷里的柳清燕露出見鬼的表情,一激動便想站起來。
秦老爺子一把就蹭她肩膀摁下去,開玩笑,現在明月涯氣的恨不得殺了她,她還出什麼ど蛾子的話,說不定明月涯一激動直接和她同歸于盡了。
當然,明月涯還沒那麼蠢,也不屑和珂珂同歸于盡,他把人喊過來不過另有目的。
「珂珂,你既然能夠找到我,那也可以找到鈴鐺和六月吧。」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珂珂瞥了秦老爺子,嘴唇動動示意把這玩意兒拿掉。
秦老爺子看向他,他點頭秦老爺子才動手,順便湊她耳邊打著商量道︰「女兒啊,你老實點啊,我可不想讓你年紀輕輕死于非命,啊?」
珂珂沒理他,而是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依舊風華絕代的男人,他憔悴了一些,臉色有點差,臉頰也瘦了,五官更加明顯。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懷里的那個女人。
記憶之中,明月涯從來沒有這麼抱過她,卻牽過她的手。
那手掌很大,能夠完全的包裹住她,溫暖的體溫一直源源不斷的透過交握的地方傳遞過來,即使是冬天,也覺得像在暖爐上似得。
可現在那雙手,卻愛戀的撫模另外一個女人的臉頰。
就算這個女人快死了,不,說不定已經死了。
他的視線,也沒有片刻的轉移。
珂珂不明白,她根本就不理解為何明月涯能執著于此!
這就像魔怔般纏繞著她,迫使那嘴里塞著的布一拿出來就問出了口。
明月涯動作未停,鳳眸瀲灩,唇角含著寵溺,「我也不知道。」
珂珂道︰「若你不能說出個理由,那麼我也不會幫你的!」
她骨子里的驕傲讓她太想知道自己輸在哪了,她想要明月涯想的心都在疼,如果不能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也許她會忍不住天長地久的糾纏下去。
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願這個被她全身心深愛的男人看她的目光里有點點怨恨。
就算,他現在根本就不屑瞧見她的臉。
「珂珂,我也不知該怎麼說我的執著,但是燕兒好想就藏在我身體里一樣,不敢輕易觸模,總是小心翼翼的。她對我算不上好,可以說是冷漠,但也是這樣一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像是什麼都不放在眼底的女人,卻總是生我的氣。」
明月涯似乎又想到柳清燕跟太子兩人沖到趙靜若的船坊上,容貌清冷,不可一世,眼神卻總是落在他身上。
她肯定以為他不知道,但也不想象那個地方,除了柳清燕能被他看進眼中之外,還能有誰?
珂珂卻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總是肆無忌憚的接受明月涯的好和寬容,即使知道這只是他感謝爹的方式,也裝作毫無所知,從不詢問他到底過的怎麼樣,是否幸福,想不想回去。她從內心深處,就自私的想要束縛明月涯。
而柳清燕卻跟她不一樣,她生活的環境復雜,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所以她小心翼翼的維持這份感情,不敢輕也不敢重,想要明月涯離開,又不願意理他太遠。
她們兩人,都是愛。
但是她的愛,是自我的,不公平的。
柳清燕的愛,是溫柔的,小心翼翼的。
柳清燕比她更加的珍視明月涯,即使明知明月涯在她身邊,是個危害。
例如現在,不就差點被害死嗎?
「我知道了,明月哥哥,你想要做什麼,我會去通知鈴鐺。」
同一時刻,鈴鐺他們一行人已經躲到巷子里。
看見又一批走過的是士兵頭痛不已。
鈴鐺道︰「到底生什麼事情,城內的防御好像加強了?」
六月道︰「太子他們到底出去了沒有?」
這兩個好像都是問題,而且是無法解決的問題。
李景承沉默背貼牆壁,閉眼傾听來往士兵的腳步聲,推測巡邏的大概時辰。
鈴鐺看了眼李景承,「侍衛大人不去保護太子,這樣合適嗎?」
「郡主離開之前,將令牌留在了桌上。」李景承眼楮都沒睜開,「末將將那令牌交給太子了。」
鈴鐺立刻紅了眼,控制不住的吼道︰「小姐還沒死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用她的……唔唔……」
六月死命捂住鈴鐺的嘴巴,道︰「大人得罪了。」
李景承淡然看了她一眼,表示沒放在心上,並且心中默數。
倏爾,「走!」
一行人就準備沖出去。
驀然一人影從天而降。
李景承立刻拔劍。
「勸你還是不要激動的好。」一根玉指,點到了他的肩頭,半臂瞬間麻痹了。
李景承蹙緊眉頭看向眼前的妙齡少女,刀鋒一出,頃刻劃傷少女來不及收回的白皙手臂,沉聲道︰「你是誰?」
「珂珂小姐!」一道驚奇夾著驚嚇的聲音從李景承背後冒出來。
鈴鐺擦過李景承手臂,那麻痹感立刻就消失了,李景承眉頭皺的更緊,鈴鐺已經來到珂珂三步之外的地方,緊張的問道︰「小姐,是生什麼事了嗎?」
「我來是通知你們不用白跑一趟了,人已經救出來了,現在你們該想的是怎麼出去。」
鈴鐺心里懷疑珂珂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珂珂瞧她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從袖口拿出柳清燕的鳳琴刃丟給鈴鐺。
鈴鐺七手八腳的趕緊接住,仔細一看,驚駭道︰「珂珂小姐,我家小姐,她還好嗎?」
「差不多快死了,如果你們還不能馬上出去的話。好了,既然話我已經帶到了,那麼就告辭了。」珂珂轉身便打算離開。
「等等!」鈴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舌頭都難以擼動般道︰「快死了是怎麼回事?一開始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快死了!」
「鈴鐺!」六月沖上前,拉扯鈴鐺手臂,看向周圍現沒人看過來,現在已快到晚上,街上的人大多收攤回家了,唯有士兵還拿著火把走來走去。
空曠的街道,鈴鐺的聲音額外清晰。
鈴鐺的手都害怕的哆嗦,「大夫,沒有守住她嗎?」
「不過就是快死了而已,你有必要那麼害怕嗎?」珂珂有點火氣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人死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嗎?!
鈴鐺松手一抹臉上的淚水,「抱歉小姐,讓你看笑話了。」
「人在哪?」李景承忽然說道。
他一直藏在巷子里,默不吭聲的宛如影子般。
此時站出來,珂珂才現這人比她高了兩個頭不止,強悍的身材居高臨下的望著他,頭頂遮著月光殘留片陰影。
「既然已經救出來了,那麼郡主人在哪?」他面色平淡,手卻緊抓劍身。
珂珂笑道︰「若你們能讓城門打開,自然就能見到柳清燕了。」
「好。」李景承轉身就走,他語氣清冷如灑滿地的月光,「若你不能信守承諾,天涯海角,我必定取你項上人頭!」
珂珂愣了下。
鈴鐺和六月已經跟上去了,他們現李景承直直走向的地方,竟然就是城門口!
這也是明月涯的想法。
墨城既然固若金湯,那麼就從內把它攪個稀巴爛!
突然,瑰麗煙火綻放天空。
李景承眸光冷寒,看著城門集聚士兵之地,他的眼,似被綻放的煙火渲染出斑斕的色彩,像是看見了那個自信坦然的女子。
一襲白衣,清冷如月。
掌中劍光一閃,眨眼間,他已沖進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