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夏吐了幾口海水,才緩過點勁,對唐無機道︰「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怕是得靠莞姐來拯救了。」單夏望著林莞離去的遠方,夸張地咽了口唾沫,好像對此心有戚戚焉。
唐無機一手劃水,見狀不免覺得好笑,「你怕她啊?」
「這倒不是。」單夏連忙否認,「我剛剛在想我的內力能不能撐到莞姐回來啊。你有沒有覺得這海水有點問題,好像浮力不是那麼夠啊,我擔心等她回來我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那是因為你不會水吧。就是給你一個鹽塘,也浮不上來吧。唐無機一邊想著,一邊也朝著林莞那方向望去,確實還沒見著林莞回頭的跡象,那陸地看著也不是特別遠,怎麼還沒到。
海面也並不平靜,隨便一個浪花打過來,就把唐無機和單夏兩個劈頭蓋臉渾身都澆透了。唐無機覺得單夏還好,頂多是渾身濕透了,劍鞘里也滲點水,等回了陸地上,劍身拿布抹干淨,劍鞘放太陽底下晾幾天就能救回來。他的那些暗器和機關就慘了,有些實在十分細小,組合關竅不好拆卸,恐怕是要全廢了……思及此,唐無機有點心疼。
不過單夏說得也有道理,這浪花越打越大,照這勢頭來看,如果他們兩個都不會水,等林莞回頭來救的時候,他倆說不定真的就是倆尸體了,而且是不知道隨海水漂到哪去了的尸體……
幸好他們暗殺組織特訓都是拉到長江和嘉陵江的交匯口去訓的,他還能在這些浪頭里勉強穩住。
就是水又咸又澀,喝到一口都難受得很。
唐無機拉著單夏又游了一陣,忽然覺得單夏抓著自己的勁道好像變得很輕了,正要發問,就听單夏道︰「我怎麼覺得這麼暈乎……是不是這海里有什麼啊……?」
海里有什麼?他怎麼沒感覺?
唐無機正要答話,就見單夏已經無意識地松開自己,軟綿綿飄蕩蕩地往海里落去,他只好下潛了一段拉住他,咸腥的海水味從四面八方涌來,一時令唐無機也覺得有點暈乎了……不對,怎麼有股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
唐無機憑著一絲清醒的神智把單夏拽出了海面,再一模自己身上,心道果然如此,忙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用牙咬開瓶塞,自己先往嘴巴里倒了點,剩下的都給單夏喂了。
唐無機身體抗毒藥的能耐強,才喝了藥就覺得好多了,他半抱半拖地扯著暈了過去的單夏往逆流的方向游,以此躲過藥性的侵蝕。
逆流而游本就不容易,更別提他還帶個人了,那是又抱又拽,什麼方便不方便的游法都試過了,最後才勉強找到個不那麼費力氣的游法。幸好單夏本人看著算高,人一點也不重,甚至讓浪花一打,他那身往日里衣帶飄飄的衣服焉了下去,眼見著就單薄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頭上的發冠看著不太穩產生的視覺誤差。
其實唐無機抱著他,感覺腰也細,跟抱著個姑娘家的腰似的……雖然,他並沒有真的抱過姑娘家的腰,但是可以估算著比一比撒。
單夏的腰圍好像只有一尺八。
一個大老爺們,這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是不是他們純陽那個據說講究陰陽協調和柔韌性的太極劍法練多了。
唐無機想了些有的沒的,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人家單夏又不是真的大姑娘,他想這些干什麼啊。
唐無機伸手抹了把臉,把臉上被浪花打出來的水珠都抹下來了,他料想自己身上會漏的藥粉這時候都漏得差不多,微調了方向,就強迫自己去盯著遠方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陸地去了。如此又游了不知道多久,單夏的神智才漸漸回復了。
他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靠在唐無機身上,意識到全靠著唐無機他才活在海面上,他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遂按了按額頭問︰「怎麼回事?我感覺我暈了一段時間……」
唐無機見他問起,頓時面露赧色︰「我身上迷神釘抹的藥都融到海里去了,你正在附近,就在你身上起了作用。」
迷神釘是他最常用到的暗器之一,放置的地方並不防水,一下子就遭了殃。可惜是不能用了。像雷震子這種容易走火的因為包裹得妥當,反倒完好無損。只不過雷震子用起來工序比迷神釘多一些,而且使出來陣仗也不小,相較之下是不如迷神釘使用頻率大的。
「額……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遇上了奇怪的海怪。我听說你們唐門弟子身上都有至少幾十種暗器,不會都遭殃了吧?」
「沒,只有一部分。」雖然這一部分也很讓人心痛就是了,等回了唐門,要補齊自己用慣的那些配方和機關暗器也得好一陣子。
單夏恢復了神智,唐無機不必一邊抱著他一邊游泳,頓時輕松了不少,他就把單夏放了放,讓他抓好自己,專心致志往那個陸上游。
「糟了!」還沒游兩下,單夏就忽然喊了一聲,騰出一只手往自己懷里掏去。
「怎麼?」
唐無機看過去,就見他從懷里模出一個布包,如今這布包已經濕透了,軟軟地癱在單夏手里,但從它勉強維持的形狀看,在它還干燥的時候,這個布包應該是被疊成方形的,褶皺最多最怪異的八處差不多正好構成那個形狀。
單夏打開那個布包就是一聲呻-吟,唐無機一看,依稀能看清里頭的東西前身是堆得整整齊齊的兩疊並排黃符。只是現在已經被海水泡爛,不能用了。
單夏哭喪著臉︰「師叔又該問我干什麼去了,好端端地全泡了水,要怎麼跟他解釋?」
唐無機看看他,「你出來怎麼說的?」
單夏嘆了口氣︰「最近只有霍去病的墓有些傳聞又沒人去,我就跟師兄報備的到霍去病墓里調查調查惡靈事件,準備從這邊回去,就順道過去看看的。但是墓里哪來的水?有也是水銀啊!」
這是有點麻煩,唐無機對墓室這一塊也不太了解,竟是不能給他點好建議。
單夏又嘟囔道︰「其實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事不能告訴他們,又沒有人不知道自己是npc,人類是玩家。」
唐無機也不明白,對于這個規定,他也覺得怪怪的。不過他們唐門的門風大抵跟純陽不太一樣,唐無影唐無樂他們雖然也會調侃他失蹤了,但不會真的去問他做什麼任務去了。說到這,唐無機又覺得得感謝自己身在唐門了。就像他這次損了很大一部分暗器和毒藥,回去補別人也不會追問他做什麼任務去了。
唐無機想了想,問道︰「你自己不會畫?」
「會啊。」
「那為什麼非要找你師叔領?」
單夏解釋道,「就算我自己畫,黃紙也要找師叔領的。這種黃紙是我師叔自己研制的,比外頭江湖道士用的效果都要厲害將近一倍。不然我就自己出去買了。」
唐無機頓時同情起了單夏,他已經知道在異世界是不能隨便死的,黃符之于單夏就相當于另一個傍身的武器,當然是效果越好越有生命保障。
單夏嘆了口氣,最後看了一眼那些黃符,又把它們重新用布包小心包了起來,「等上了岸,用太陽曬曬看。」
唐無機想說別費那心思了,再大的太陽都救不回你那疊黃符了。
但他到底沒來得及說出來,因為前方那塊陸地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寫這章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