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咱爺那臉色,整個一陰雲罩頂,指定是了然小姐沒給好臉色看,受氣了,如風心想。要說咱爺,年年就那麼一副表情,處變不驚,可是只從認識了了然小姐之後,他這臉色還真是變化無常!
跟了北安瀾那麼多年,才發現,原來他也是一表情豐富之人!
這樣一位奇人,能對上北安瀾,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如風在心中已經默默地將了然推向了高位。
不知不覺,時光飛逝,轉眼已至年末。
就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豐城竟然飄起了雪。是初雪那,雖說豐城的冬天氣溫冰冷,寒風凜冽,卻十分干躁。
鵝毛般的雪花伴著簌簌的聲音,漫天灑下,僅僅一會兒,周圍就成了一片銀白的世界。了然走至窗前,推開了一扇窗,呵!撫琴閣院內的樹木都著上了新裝。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當真是一片冰清玉潔的聖景。
與雪城相比,豐城的雪景別有一番風味。
了然的日子過的十分清閑,除了去安魂棺材鋪照看一下,她一直都呆在官府。官府朗然這老頭也是整天無所事事,沒事便來找了然,二個人在一起听听曲,下下棋,倒也不覺得煩悶。
「小姐!小姐!您快來看看,雲裳剛剛派人送來了小姐的新衣,真的是美極了!」青竹還沒進門,她歡快的聲音便已在不遠處傳來,猶如銅鈴。
了然起身,便瞧見青竹抱著十幾件衣衫走進屋內。
過個年,做那麼多新衣,穿得過來嗎?若是此刻北安瀾在旁,她定會毫不客氣的賞他一記大白眼?敗家!
「小姐!你看這件,還有這件,多麼漂亮!這可都是老爺他親手吩咐雲裳的墨蘭姑姑親手做的,墨蘭姑姑一雙巧手天下無雙,她可是不會輕易為人做衣服的。」青竹樂滋滋地為了然介紹著,極其興奮。
不得不說,這些衣衫當真是美艷絕倫。精致的雙面刺繡,花開並蒂,顏色灼熱,生動逼人,鏤空的袖邊,金絲勾勒,所有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紅色,完全把握住了了然的風格。
雲裳作為風靡四國的店鋪,因其獨特的設計和與眾不同的店鋪裝飾,四國內皆是開有其店。其內,玲瑯滿目的衣衫,件件都是獨一無二價值連城。另外,這里珠釵首飾齊全,簡單至梅花簪、金步搖,繁瑣到鳳冠珠簾,但無可否認的是每一件都格外新穎,是以往所沒有見過的樣式,且與衣物一樣,皆是獨一無二的,因此每一件珠玉首飾都被炒到天價。
而墨蘭姑姑就是這雲裳的主人,是雲裳的活招牌!
「小姐,今日守歲,您就穿這件吧!」青竹手中拿的是一件火紅的衣衫,倒是喜慶,裙擺上一對青鳥踏在祥雲之上,身姿輕盈,燦燦的金絲勾勒,華貴十足,配上喜氣洋洋的春節,很是應景。
了然點頭。
只見她換好衣衫款款步來,火紅的衣衫熨帖的穿在身上,裙擺曳地,一身華貴。露出的脖頸縴細修長,膚白如玉,唇紅似蓮,芙蓉面上峨眉淡掃,朱唇細點,胭脂微拭,發髻輕攏,除了一只別致的白玉簪斜插其上外再無其他,整個人素雅清幽,仿若仙子出塵,美的不似凡人。
「小姐,今日除夕夜,老爺說要和您陪您守歲!」青竹這丫頭乖巧的道。
傍晚時分,官朗然和了然一起用過了晚膳。官朗然一身玄白色衣袍,襯得他整個人俊朗非常。二人圍在桌邊,桌上擺滿了水果吃食,屋子里炭火燃得正旺,燻香裊裊,了然使勁兒嗅了嗅,全身舒適。
「了然,想要什麼禮物?隨便說……」官朗然笑咪咪的對著了然說道,剛剛他在席間喝了幾杯酒,此刻已經呈現出微醺之態。
「老頭,你今日送了多少東西了,又是衣服,又是首飾,還有什麼珍奇古玩的,我那撫琴閣都快裝不下去了!」這老頭,八成是醉了!了然抓住官朗然的肩膀,搖了搖,好像要搖醒他一樣。
官朗然咧開嘴笑得燦爛︰「乖女兒,爹沒醉!我只是高興……來!這個東西給你!」說著官朗然掏出一塊白玉材料的玉佩,直接遞到了然的手中︰「你的了,以後官府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了,你就是主人……」
了然看著手中的玉佩,透徹溫潤,白若凝脂,邊上雕刻著游龍戲水,中間的「官」字分外顯眼。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用說,這塊玉佩乃是官家航運的信物,乃是官家航運主人的象征。這官老頭拿出這麼重要的東西,就是未將自己當成外人,了然的心中一陣溫暖。
听到了然問話,官朗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拍著胸膛道︰「因為,你是我官朗然的女兒!」
了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差點兒倒地的官朗然。她扶著官朗然在座位,將他的手扶著桌沿坐好。
了然剛要抽身坐回自己的位子,官朗然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了然啊,你好不容易才來到我的身邊,一定要離上回那鐵臉小子遠一點……」哪個鐵臉小子?難道是說北安瀾,突然想起北安瀾被整的那鐵黑的臉色,了然巧笑嫣然,這稱呼還真是貼切。
「想我官朗然一生閱人無數,那小子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好別理他,甚至他們那一家人,你都不要跟他們有交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你藏起來,遠離權勢。這人性貪婪,免得你跟素遷一樣,被世俗牽絆……我不想我的女兒為愛所累,為情所困……」官朗然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直接一頭載道在桌上,了然幾乎听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素遷?情?愛?
了然有些迷茫,這老頭怎麼了,胡亂說話。素遷是誰?不認識……今日的話,怎麼听都覺得有些奇怪,這老頭好像知道什麼一般。
「老頭!醒醒!醒醒!」了然推了推倒在桌上的官朗然,不過,這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了然長嘆一口氣,最終還是放棄了。
了然將官朗然扶到床上,小心翼翼為他蓋好被子。她立在床旁,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鄭重的將其放在了官朗然的枕邊,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控制著四個國家的航運,掌握著四國黎民的水上命脈,她了然承擔不起如此貴重的東西。
輕輕地走出官朗然地房間,這老頭,還說守歲?這才什麼時辰,就倒頭呼呼大睡了。雪已經停了,了然踏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厚重而松軟的大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放眼再看看遼闊的星空,了然頓時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