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扶蘇自然明白為何羽雪霜會這般吃驚自己的出現,怕是那晚自己突然拜訪郡主府給留下的後遺癥。百里扶蘇調笑著面孔,先是向百里晉陽拱了拱手道︰「義父,兒百里扶蘇有禮了。」百里晉陽極是喜歡著個義子,無論是絕頂聰明,還是這驚世之貌。處處都讓百里晉陽欣賞至極,就連極少將男人放在眼里的媚舒妤而言,百里扶蘇算是她難得會拿正眼相看的男子,若非如此,百里晉陽又怎會將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暗殺閣讓百里扶蘇管制,以至于年紀輕輕的百里扶蘇變成了雪國最強大的殺手組織暗殺閣的閣主。百里晉陽和媚舒妤都尚且如此,就別說羽雪霜了,排除驚訝。羽雪霜不得不承認這百里扶蘇比起墨翰令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不相上下。
許久不見百里扶蘇,今日再見百里晉陽別提有多開心了。有這麼聰慧的義子在,于百里晉陽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百里晉陽竟起身親自扶起百里扶蘇道︰「吾兒快起,多日不見,為父甚是想念啊!」百里復蘇輕笑道︰「義父嚴重了,義父最近可好?」百里晉陽罷了罷手,拍著百里復蘇的肩膀道︰「有你在,義父什麼都好了。」媚舒妤很清楚百里晉陽對百里扶蘇的寵愛,听著兩父子寒暄並未吱聲插嘴。一旁的羽雪霜從百里扶蘇進閣樓開始,雙眸就沒離開過百里扶蘇,關於這點百里扶蘇自然是有感覺的。
與義父百里晉陽寒暄完後,百里扶蘇突然轉過身走近羽雪霜。羽雪霜感知到不對,百里扶蘇進一步,羽雪霜便退一步。豈料,正退步間,腳擱上了桌腳。一個不穩眼看就往大理石板上倒去,媚舒妤見此緊張的探頭觀望,畢竟羽雪霜是自己的義女。有個什麼好歹還是會心痛的,百里扶蘇卻面不改色的依舊笑著,一伸手便攬住了墜落的羽雪霜。順勢摟于懷中,對著羽雪霜調笑道︰「我有那麼好看嗎?」羽雪霜自知方才的自己的確一直看著百里扶蘇,現下也無理由,便別過頭不吭聲。百里扶蘇揚起嘴角繼續道︰「怎麼?看上我了?」羽雪霜想要推開百里扶蘇,奈何百里扶蘇愈加用力的抱住羽雪霜,仍有羽雪霜如何掙扎都掙月兌不開。百里扶蘇將俊艷靠近離羽雪霜面容只有一紙之隔的位置停頓道︰「要不,你該嫁給我吧?我可不介意。」說的看似真誠,卻充滿了諷刺的話語。引得羽雪霜伸手一掌就往百里扶蘇的臉頰上招呼去,百里扶蘇怎會就這輕易被羽雪霜甩耳光。羽雪霜的手都還未踫到百里扶蘇的臉,就被百里扶蘇抓住了手腕,被抓得吃痛的羽雪霜冷聲道︰「公子,請自重!」百里扶蘇好笑的看著羽雪霜,嘴里重復著‘自重’兩個字。輕佻魅眸盯著羽雪霜道︰「羽姑娘,你方才一直盯著扶蘇看,你敢說你沒有一絲絲的心動嗎?」從頭到尾,百里扶蘇都一直用余光瞧著羽雪霜的一言一行,羽雪霜哪怕是再細小的神情都被百里扶蘇盡收眼底。被百里扶蘇說中了的羽雪霜,側了側頭,怒不可言道︰「公子,羽雪霜已為人婦,還請你放手。」說完又試著掙月兌了幾次皆甩不開百里扶蘇限制的手。
媚舒妤實在是不忍心羽雪霜這般被欺負,忙到桌邊端來泡好的茶,遞給百里扶蘇緩和道︰「公子來著也有些許時候了,還是先品口茶吧。這是媚娘專門命人去雪山采來的雪山碧茶,公子且嘗嘗?」百里扶蘇轉頭,笑如春風般的看著媚舒妤,心里明白媚舒妤不過是在拐著彎兒,讓自己放過羽雪霜。百里扶蘇對著媚舒妤笑得一臉無害道︰「那就有勞媚娘娘了。」說罷,趁著羽雪霜繼續掙扎用力時,百里扶蘇便毫無征兆的松開了手,羽雪霜便著順著力道,撞倒身後的矮桌上。百里扶蘇好似沒看到般,接過媚舒妤遞來的茶杯,自顧自的品了起來。小飲一口,清香撲鼻,味苦而甘甜甚是讓人回味。媚舒妤打從第一眼看到百里扶蘇開始,就知道此人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就像現在,百里扶蘇品完茶,望向媚舒妤不動聲色道︰「媚娘娘的茶,甚好。就是有些澀口,好在這股澀味不重,否則這點就足矣壞掉整杯茶。」媚舒妤听在耳里,雙眸卻笑望著表面說茶,其實是在說羽雪霜的百里扶蘇正欲回話。就被听到百里扶蘇這句話後開心不已的百里晉陽打斷道︰「義子,說得好!」還一連說了幾聲好,百里扶蘇將茶杯遞交給媚舒妤,欠了欠身。便朝著百里晉陽走去,看也未再看臉都氣白的羽雪霜一眼。百里晉陽瞧著走近自己的百里扶蘇,自是知曉百里扶蘇是在為自己收拾羽雪霜,卻一直笑而不語的觀望著,百里扶蘇剛剛的表現,百里晉陽說不出的滿意。真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人才,當真貌比潘安,才比子健。得到百里晉陽連聲叫好的贊賞,百里扶蘇卻毫無得意之色,反而愈加沉穩的回望著百里晉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的媚舒妤,咬著牙冷著面孔扶起羽雪霜。百里晉陽在此,自己也著實不敢把百里扶蘇怎樣。況且百里扶蘇身世迷離,沒有軟肋,更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這種人最好是朋友亦或者陌生人,千萬別當作敵人來對待,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羽雪霜也沒想到這個看似溫柔俊美的百里扶蘇竟是個陰冷之人,果然不愧是百里晉陽培養出來的。穩了身形的羽雪霜站在媚舒妤的身後,看向門口處早已站了許久的痕心天,用手肘踫了踫媚舒妤。媚舒妤轉頭瞅了眼羽雪霜,以為她有何不適,豈料順著羽雪霜的目光望去。直到觸踫到痕心天的目光,媚舒妤本能的握緊了拳頭,隨即嫣然一笑道︰「痕先生,你來了怎麼不進來呢?」
痕心天沒有回答媚舒妤的話,而是轉移了視線,看向正朝著自己投來目光的百里晉陽和百里扶蘇。百里晉陽笑望著百里扶蘇。百里扶蘇會意的向前邁了一步對著痕心天有禮道︰「痕先生,來了就請進。」說話間,還為痕心天扶開手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藤椅。痕心天深意的瞧著百里扶蘇,一甩浮塵便瀟灑的走了進來。只是經過媚舒妤的身旁時,微微的停頓了形。百里晉陽倒也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看著痕心天道︰「痕先生,來遲啊!」痕心天坐定後,調笑道︰「我想我來得正是時候,要是來早了。王爺可不就沒好戲看了嗎?」百里晉陽听聞著痕心天的話,‘呵呵’的冷笑了幾聲。深邃的眼眸卻目不轉楮的盯著痕心天,這個銀發灰眸總讓人看不透的男子。到底有著多少的秘密,本王非要一一的挖出來不可!
仿佛對于百里晉陽的目光視若無睹般,痕心天冷聲道︰「武林大會,快到了吧?」百里晉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痕心天回道︰「是的。」痕心天手輕觸著浮塵,若有所思道︰「那王爺想怎麼辦呢?」百里晉陽听著痕心天拋來的問題,望向百里扶蘇道︰「吾兒覺得該如何呢?」百里扶蘇慢搖折扇,白玉般完美的臉頰上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扶蘇覺得,兩蚌相爭,漁翁得利。」百里晉陽本撫模著茶杯問道︰「如何做?」百里扶蘇‘啪’的一聲收緊折扇,扇柄掉頭直接指向羽雪霜柔聲道︰「那就有勞墨夫人了!」听聞這話,百里晉陽和痕心天也不意外的將目光轉移到羽雪霜身上,百里晉陽手撐著頭對著羽雪霜道︰「你覺得呢?」
‘墨夫人’這三個原本充滿了幸福感的字,從百里扶蘇嘴里說出來完全變了樣,羽雪霜心知百里扶蘇是故意這般喊著,面上卻強忍著笑道︰「那就請,王爺,公子以及痕先生和媚姨靜待好消息了。」話畢,羽雪霜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氣,似乎要下雨般。調頭道︰「我出來已多時,就先行離開了。」百里扶蘇立馬接道︰「看天色快要下雨了,我送送墨夫人吧?」百里扶蘇說完話,根本不給羽雪霜拒絕的時間,直接拉起羽雪霜的手就往外走去。
此刻,瞬間安靜下來的閣樓中,只剩下對望的百里晉陽和痕心天,以及站在一旁有些堪憂的媚舒妤。同樣是十年前的武林大會,百里晉陽失去了一切,然而這十年後再次迎來盛大的武林大會,各路豪杰集聚一堂,又會書寫出一副怎樣的浩大畫卷。媚舒妤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她在乎的只有百里晉陽,擔心的也只有百里晉陽。到時候,所有的一切會不會因此而徹底改變了原來的樣子。媚舒妤什麼都不怕,她只怕再也看不見百里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