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之中醒來,再到出于本能抓住墨翰令手臂的那刻開始。兩人之間便一直沉默到此時,黑夜來臨。實在是不習慣這般模樣的繁華,夸張的伸了個懶腰就欲起身。這下倒也顯得眼明手快的墨翰令,隨手拿來一見大襖便披在了繁華的身上。繁華很是吃驚的瞅了一眼墨翰令調笑道︰「我死不了,你不用這麼慌張。」
「你說什麼!」繁華這話一出,墨翰令冷了俊顏。雙眸瞬也不瞬的盯著繁華,直到把繁華盯得左右不自在道︰「好啦,我開玩笑的。」見繁華妥協,墨翰令這才松了氣。將繁華拉至椅榻前坐定,出乎繁華意料之外。墨翰令竟然選擇了蹲在她的眼前,與她平視道︰「可否告訴我,關于宮岳的一切。」對于墨翰令這番動作,繁華是驚訝的。可也比不過墨翰令這出口的話語,將繁華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張合了幾次,也吐不出一個字。墨翰令倒也不心急,耐心道︰「我听著,你慢慢說。」
「告訴你,也無妨」繁華很是自然的拿出紫竹葉含在嘴中,邊咀嚼邊道︰「只是不知道墨宮主到底想知道什麼,開門見山豈不更好?」直接無視掉繁華口中搞的‘墨宮主’,墨翰令嘴角完成好看的弧度,依舊溫聲道︰「這位宮岳到底是誰?」
「他啊」說完這兩字,頓了聲的繁華思索了半響道︰「如果他還在,應該是一位豐神俊朗的將軍吧.,可惜」
「你有沒想過,或許他的死與你其實沒有半點關系。」繁華話還未說話,就墨翰令出口的話給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墨翰令向來是不說廢話的人,這樣一句話必定有著它的原因。繁華瞪大了瞳孔看向蹲在自己眼前的墨翰令不可置信道︰「為何這樣說?」
「很多事情,有時候踫到了一起,偶然便變成了必然。」話已至此,墨翰令也不再想多說。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對繁華說出這番話,也許真的是害怕失去。然接下來蘊藏在心中的秘密,墨翰令沒有了勇氣告訴繁華。即便是面對繁華的追問,墨翰令也是轉移話題道︰「餓了吧?」繁華皺了皺眉,墨翰令這般的失常自己還是頭一次見到。總覺得這話中飽含這一個驚天的秘密,可自己無論如何也猜不透。越想越不心安,但看墨翰令這番模樣。想來自己如何問也得不到答案,既然如此繁華也足夠妥協道︰「咱們下盤棋吧?」
同樣的詢問,墨翰令只得硬著頭皮道︰「好,就一盤。」繁華諾諾的點了點頭,將繁華扶到棋桌的一邊坐定後,墨翰令才轉身坐定。手持著黑子的繁華,仍舊神情自若的下子。墨翰令目不轉楮的看著棋盤,突然想到了什麼般道︰「雪人,我重新堆好了。」
「啊?」關于這點繁華想都不曾去想,所以當墨翰令說出這話時。繁華詫異得將原本該下在白子旁的黑子錯了位,墨翰令忽略這般繼續道︰「只要你相信,我便一直在。」錯愕不已的繁華,抬頭看向墨翰令恍然失神道︰「你說什麼,可否再說一次?」
收了白子的墨翰令,坐正了身軀。同樣望向繁華,神情堅定到繁華仿佛做夢般道︰「只要你相信,我便一直在。」溫柔的話語,字字如同千斤落在繁華的心上。一時間連繁華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許久。當繁華恢復鎮定。將手中的黑子落于棋盤,抬頭面對墨翰令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墨翰令輕笑著毫不避諱道︰「天下。」果然如此,繁華了然一笑。等待著墨翰令下定白子,下定白子的墨翰令低著頭亦重復繁華的話問道︰「妳想要的又是什麼?」繁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整盤棋下完之後,輸贏明了。繁華笑著擺頭道︰「我又輸了。」豈料墨翰令卻深吸了一口氣道︰「為何,你要總是故意如此?」
「你發現了?」繁華也坦然的回應著,墨翰令將棋子黑白分明的收回棋盒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從第一次開始,我便發現了。」繁華蒼白而瘦小的臉龐,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尤為不真實。可笑容卻從未褪去過般的繁華道︰「那我是不是要謝謝墨宮主沒有揭穿呢?」
出于無奈的墨翰令只好「呵呵」笑而付之道︰「今晚,仍舊歸我睡棋桌。」听聞此話,繁華笑得如同混混般瞅了眼墨翰令道︰「怎的?誰出習慣了?」墨翰令學著繁華混混般表情以及言語嬉笑著回應道︰「嗯,是啊!小爺習慣了。」這話一出口,繁華便不可抑止的笑出聲來。緊了緊身上的大襖,起身從棋座上下來往床榻走去。
相思閣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落針可聞。躺于床榻之上的繁華,側目看向背對著自己睡與棋榻上的墨翰令輕聲道︰「傾盡平生,為君一笑。」
「什麼?」當墨翰令听聞到繁華的聲音,轉身再次詢問時,只見繁華已經閉上了雙眸沉沉入睡
浮雲山,暗殺閣,密室
夜幕降臨後的密室,顯得更為陰森。手持著艷紅的百里扶蘇,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從拿到這抹艷紅開始便沒有了任何的動靜。身處在鐵鏈之中的小男孩,亦同樣安靜的沉溺在百里扶蘇給與自己的答案之中。而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之中,銀發灰瞳總是如此的顯眼。落于暗殺閣屋檐之上的出塵身姿,像是能看透世間萬物望向密室所在之處。灰瞳微眯的痕心天,手輕撫浮塵。腳尖一點毫不費力的躲過了暗殺閣殺手的重重包圍,直達目的地。
「我還以為先生,不會來了。」就在痕心天即將靠近密室鐵門處時,百里扶蘇就感覺到了痕心天的存在,不帶任何感情的言語月兌口而出。痕心天泰然笑道︰「不得不說,本道很是欣賞公子。」百里扶蘇將艷紅收于懷中,甩開折扇笑得風輕雲淡回應︰「那謝謝了。」痕心天偏了偏頭,望向百里扶蘇身後那讓人快要忽略掉的身影道︰「就是他了?」
百里扶蘇點了點頭,小男孩感知到有人到來就已抬起頭觀望起了痕心天。只一眼小男孩就認出了痕心天,不可抑止的啞聲道︰「你!就是你!」小男孩永遠都不會忘記,使這個銀發灰瞳的人將自己帶入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密室。當再次看見是,小男孩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掙扎。相比于小男孩的激動,痕心天是極致冷靜道︰「對,就是我。」心中算計這時間的百里扶蘇,抬頭望了一眼天色。掀開衣擺,靠近小男孩。取下腰間的錦囊中的鑰匙,只這麼看似簡單的動作便解放了被囚禁整整十年的小男孩。然就是這簡單的動作卻讓多少人失去了性命,痕心天無聲的看著百里扶蘇將小男孩扶到自己的眼前道︰「你可知後果?」百里扶蘇眼看著痕心天接過小男孩的手臂,會心一笑道︰「先生又何必明知故問?」說完這話的百里扶蘇凝望了一眼痕心天如自嘲的笑道︰「先生,此刻不也同我一樣?」將準備好的藥丸給小男孩服下後,痕心天呡了呡唇道︰「我們都一樣。」百里扶蘇認同的點著頭。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扶蘇身旁沒有了小男孩和痕心天。只有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旁的凝,百里扶蘇轉頭看向鐵門之外的天空。凝香眼瞧著百里扶蘇輕聲道︰「少爺,是否該休息了呢?」凝香的聲音不似常人的動听,卻有著一種獨特的靈氣。無論何時百里扶蘇總是听得出來,就像是一種習慣般百里扶蘇道︰「你沒有變。」凝回得也自然道︰「其實,少爺也沒有變過。」百里扶蘇驚訝的瞅了一眼凝道︰「你真的覺得,我沒有變?」凝香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道︰「無論是什麼時候的少爺,只要有她,你就不會變。」
「是嗎」百里扶蘇說出這句連自己都遲疑的話語,凝毫不留情應聲道︰「若非如此,少爺怎麼會答應老爺當年的要求。」凝的話語不帶絲毫的委婉,直直的穿透了百里扶蘇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看來這世間果真還是有人能夠將自己看的透徹,百里扶蘇沒有生氣反而極是贊賞的看了眼凝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凝低下頭淡淡道︰「少爺才是真的累了。」
鐵門被再次緊緊關上,一切看似恢復平常的暗殺閣。與此同時在浮雲山的小道上赫然多出了一大一小並肩而行的兩人。
「我是誰。」
「從今以後你叫無念。」
「你是誰」
「痕心天」
「那他的命運又是什麼?」
「求而不得,失之。」
「我可以幫他嗎?」
「當然可以。」
月光之下,小男孩在听到這聲‘當然可以’之後,笑顏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