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听聞宮中有玉禁步,卻從未見過。
這玉禁步懸掛于腰間,是試探一名女子是否端莊得體。如若不然,步行之時,那玉器就會相撞發出聲響。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玉禁步竟然會在她的身上。
她更是沒想到,這玉禁步會是太後賞賜。
「柳姑娘,還是快些吧。」珍兒見柳清歌發著愣,于是開口道。
柳清歌點點頭,就讓珍兒陪著她前去拜見。
拜見太後,自是不能帶那麼多宮人,免得落人口舌。
她不敢走快,步伐邁出亦是比平常要小很多。她深知,既然太後要看她是否端莊得體,自然是會暗中觀察在前去之時是否如此。
她低著頭,看著那大大小小,精致無比的玉器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輝。
太後到底是何意?
子初之言,李公公之言,皇上之言……
柳清歌覺得,她被重重迷霧包圍,看不清前方之路。她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忍受著這股心驚膽顫。
直至到達太後居住的仁壽殿,柳清歌才頓足。
珍兒稟報了仁壽殿的宮人通傳,柳清歌在這空檔暗自平復心神。
王嬤嬤出來瞧了瞧柳清歌,打量了她一番。待看到她的腰間懸掛之物這才領著柳清歌進了仁壽殿。
柳清歌小心翼翼的跨過仁壽殿的門檻,比方才還要小心許多。
低著頭,不敢隨處張望,直至偷偷瞧見內閣的軟塌上坐在年過半百的雍容華貴之人。此時,她的手撐著頭,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太後,柳姑娘來了。」王嬤嬤走上前,弓著身子在太後耳邊輕輕的說道。
太後聞之,置若罔聞,仿若已經安睡了一般。
而旁邊則是端坐著兩名女子,其中一名就是敏貴人。
柳清歌斂下雙眸,慢慢屈膝,那玉佩輕輕的踫撞,待她低下頭雙手伏地時,更是小心翼翼。深怕發出的聲音驚擾了太後。
「嗯。」隱隱的,柳清歌似乎听見太後的慵懶之音。
她這才安心舒氣,朗聲道︰「臣女柳清歌見過太後,太後安好。」
她的頭伏的很低,看不見太後神態,只能等著太後發話。
只是,過了良久也未見太後發話,倒是仁壽殿外進來了一人︰「太後,東陵王求見。」
「宣。」
東陵王?他怎麼來了?不知為何,此時,她竟不想讓他見著她這般模樣。
她似乎听見了沉穩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他高大身軀的暗影投落在她的身上,那暗影全然包裹了她。
那淡淡的幽蘭香席卷她的全身。鼻息中全部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兒臣見過母後。」
衣衫伏地,那雪白的衣衫印入她的眼眸,白的一層不染,不知為何,她見著他竟有著淡淡的安心。
想來,是他一直都在幫著她的緣故。
「東陵王來了,快起身落座。」太後的話語以及語氣毫無半點欣喜之情。根本不像母親見到自己孩子的樣子。
隨後,她便感到身邊的站起身,似乎那眸光正看著她。
東陵王瞧見太後座下還有兩名嬪妃,遂淡淡點頭示意。
待他落座後,太後仿若才瞧見柳清歌還在跪著,才開口︰「起身吧。」
聞之,柳清歌知曉這是對她說的,她慢慢起身,動作雖端莊穩妥卻不僵硬。
那懸掛腰間的玉佩,直直的落入慕亦塵的眼中,他的眉頭隱隱有些發皺,那隱在衣袖的手微微收緊。
「倒是個端莊的姑娘,怨不得皇上要留你在宮中。」太後的聲音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虛,倒是精神的很。
「皇上竟讓她入住惜玉閣。」
這聲音柳清歌識的,是敏貴人的聲音。
只听聞那太後笑了笑,調笑的道︰「瞧瞧,竟還吃味了。」
「可不是,妹妹可是深的皇上*愛的。」軒貴人道。
過了良久,太後才道︰「你們都先回吧,難得東陵王來,哀家想跟他好好聊聊。倒是許久未見了。」
柳清歌聞言,心下放松許多,東陵王果真是她的貴人!
她和另外兩位嬪妃行禮告了退。
誰知,慕亦塵竟開口道︰「母後,這是柳姑娘吧。不如讓她留下來,兒臣有幾句話想問問她。」
她只覺得她的心「咯嗒」一下,一陣惱怒縈繞在她胸懷。
這東陵王是什麼意思?若要問話,何不等他出了仁壽殿再問!
那敏貴人臉色有些沉,憤憤的跟軒貴人離開。
柳清歌有些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皇兒,不知有何事想問問柳姑娘?」太後話語間帶著淡淡的疑惑,雖顯露不多,可還是依稀辨別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