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霞光滿地。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
初冬的早晨,已然頗為寒冷,樹枝上,草葉間,凝滿了晶瑩的白霜,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著點點光芒。
教堂學院的修習教室里,此刻正一派熱鬧的景象。
曹操與蘿妮婭的歸來,讓「晨星」一組的成員們,徹底「沸騰」了。
這……太突然了!
這……這怎麼可能!?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奇跡」二字能夠形容的了!
「大哥!你能活著回來,我們真是太高興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多麼難過啊……」這是艾德瑞,心中再是急切,馬屁還是要拍的,雖然水平還是差了些,甚至帶著一股怪味。
「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上了雪峰後,都發生了些什麼?有沒有遇上那些恐怖的雪原生物……」這是奧塔,年齡小點,自控力差,心中一緊張一激動,話語便像開了閘似的噴涌而出。
另一跟班杰迪,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半句來,話都被人搶了說了,只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靜待大哥解答。
曹操的周圍,此刻正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無論熟不熟悉,或者有無交情,這個時候,都必須過來適當表示一下關心,曹某人自是微笑點頭,連聲致謝,場面倒也頗為壯觀。至于其中哪些人是真心實意,哪些是虛情假意,以曹某人的兩世經驗,毒辣眼光,自然能夠分辨得出來。
當然,有些人是不會圍過去的。
蔓露莎便是其中之一,大小姐有大小姐的規矩,能夠站在遠處,有意無意地看上幾眼,已經夠給面子了。連帶著,凱琳和梅瑞思二人也沒敢圍上前去。頗為心細的凱琳感覺到,今天的大小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作為最忠實的跟班之一,多年來的玩伴,這種時候,可不能撇下大小姐不管,所以,在另一跟班梅瑞思想要上前圍觀的時候,凱琳用力拉了對方一下,梅瑞思雖然線條粗大,卻也並非無腦之人,沒過多久,便即明白過來。
另外,還有一個不會過去的人,自然是帕蒂斯。此刻的帕蒂斯,獨自一人,躲在遠處,斜著眼,看著人群中的曹操,臉上的神色頗為復雜。
至于蘿妮婭,她的周圍,是沒有人圍的,也沒有人敢過去適當表示一下關心。此次重回學院,蘿妮婭雖然神情不變,行為依舊,眾人卻更加不敢靠近她了,距離稍近一些,心中便會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懼,就連蔓露莎等人也無一例外。至于其中緣由,眾人思慮許久,卻無從明白。
……
看著一張張疑惑求解的面孔,看著一雙雙充滿疑問的眼楮,曹某人只好將醞釀許久的「神奇故事」,再一次奉上。這已經是第三回了,前兩回的听眾分別是︰父母家人,鄰居麥德林、賽琳娜,以及昨晚登門的克里斯隊長和女祭司蒂娜。這第三回再次講來,情節更加熟悉,語言更加自然,再加上恰如其分的動作與表情,恰到好處的節奏與韻律,直听得在場眾人大呼小叫,連聲慨嘆,竟如親身經歷一般。
坐在不遠處的蘿妮婭,忽然轉過頭來,看了曹操一眼。
異常敏銳的曹某人,竟在重重人群之中,感受到了這一目光,當即不再「自由發揮」,「胡說八道」,趕忙寥寥數語,結束了那個驚心動魄的「神奇故事」,再向周圍意猶未盡的眾人略一致謝之後,便即匆匆走向蘿妮婭。
「天才姐姐,找我呢?」曹操嘻嘻笑著,俯來。他還是比較喜歡以這樣的方式同蘿妮婭講話,蘿妮婭本就清清冷冷,不苟言笑,他若再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兩個人湊在一起,絕對悶死。
蘿妮婭掃了對方一眼,幽靜清冷的臉上波瀾不顯,而後,慢慢回過頭去,繼續望向窗外。
這……是什麼意思?曹某人顯然無法領會,微微一愣之後,嘻嘻一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湊近一些小聲說道︰「和這些小屁孩隨便講講的,完全是在胡說八道。你若想听,我去編幾個更為夸張的,回家後說給你听。」
蘿妮婭沒有答話,甚至連頭都沒有回轉過來,僅是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屑。
這一絲淡然若水的不屑之意,不知落入了多少悄然投來的目光之中,登時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直接石化者不知凡幾。
曹某人顯然感應到了周圍眾人的變化,卻也頗為無奈,他可不敢繞到正面,「明目張膽」地過去觀賞蘿妮婭的「動人表情」,惹惱了對方,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正自糾結著,導師們來了,而且是三個導師一同到來,頗為喧鬧的修習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斯特拉修士走到前台,本節是他的神學課程,他將繼續激情滿懷地傳播諸神的榮光,提升諸神的信仰。
克里斯隊長似乎有些猶豫,在教室門口稍稍站定,而後,徑直向著曹蘿二人走了過來,女祭司蒂娜沉默不語地跟在他的身後。
「跟……我們走吧,幾位大人……正在教堂等你們。」微俯的克里斯隊長,驚詫地發現,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自己竟然說得有點結巴。他顯然感受到了蘿妮婭身上散發而出的,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威壓。這股威壓,竟讓他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恐懼。
女祭司蒂娜臉色煞白,額角見汗,竟然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驚懼地看向蘿妮婭。
曹某人已然緩緩起身。早就在這等著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總得給個交代的。他轉過頭去,看向一旁的蘿妮婭。
蘿妮婭依舊看著窗外。
克里斯隊長眉頭微皺,雙眼閃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說道︰「小蘿妮婭……走吧……大人們指名要見你。」
蘿妮婭終于回過頭來,依舊一臉淡漠,沉靜若水,清澈晶亮的目光,從兩位導師臉上緩緩掃過,而後,吐出了兩個平平淡淡的字︰「不去。」
克里斯隊長心中猛地一窒,蘿妮婭那淡然一眼,竟如利劍寒芒,鋒銳異常,那股莫名的恐懼感,再次翻涌而起,充斥心頭。
「隊長,導師,我跟你們去就好了,我會向眾位大人說明清楚的。」曹某人趕忙出來解圍,「蘿妮婭她身體不適,精神欠佳,還需多多休息。」
「……好吧……」克里斯隊長異常艱難地說完,鐵青著臉,當先向外走去,他的後面,緊跟著嘴唇微微泛白的女祭司蒂娜。
曹某人轉過頭去,沖著面無表情的蘿妮婭微微一笑,而後,隨在二人身後,向著門外行去。
……
眾人的疑問能夠得到「解答」,曹操自身卻是困惑良多,無人告知。
終于離開了,那個奇異的「房間」。
如何離開那個「房間」的,曹某人至今仍不明白,正如他同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入那個「房間」的。
曹某人只記得,自己是硬生生地被蘿妮婭給拽「醒」的,還好修為不夠,儲藏有限,體內能量錯亂了一陣,也便漸漸平復了。
終于停止修煉的蘿妮婭,仿佛重生了的鳳凰一般,渾身上下熠熠生輝,其體內所蘊藏的那股神秘能量,不知增加了多少,卻更加的隱晦,更加的難以察覺了。
而那原本亮光閃閃的「房間」,竟然黯淡了許多,牆體內的不明金屬狀物質,已然完全失去了光澤。
在那個空間里的最後時刻,蘿妮婭的周身,漂浮著一個又一個奇形怪狀的各色符號,每個符號,均按照各自的特定軌跡,緩慢地滑動著,並逐漸加快了速度。他定楮看去時,卻赫然發現,每個符號的運行軌跡,竟然都不一樣。
無從理解的曹某人,充滿敬畏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蘿妮婭,看著她的那雙縴美小手不停地舞動著,幻化出一個又一個奇異卻又曼妙無比的手勢,一個又一個新的奇異符號,自她手中一一生成,而後浮向空中,緩緩滑動……
曹某人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那一個個奇異符號中,所蘊藏著的強悍能量,那能量引而不發,卻精純至極,並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威壓。
恍恍惚惚間,手中忽然傳來一片冰涼柔膩,而後,便是天旋地轉,目眩神迷……
終于離開了,出口卻不在那個漆黑幽深的山月復洞穴中。皚皚白雪,刺骨寒風,讓頗為壯實的曹某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而後,便是一路飛奔下山。沿途也曾遇上為數不少的雪原生物,可是,這些雪原生物,無論個頭大小,亦或狀貌幾何,無一例外的掉頭就逃,閃避遠遁……
一樁樁,一件件,諸多的事情,在曹某人的腦海中纏繞著,徘徊著,不知何時,才能尋找到各自相應的答案。
或許,有些的答案,永遠無從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