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上,看著其他同學因住宿而一臉愁容,無精打采的樣子,略略沾沾自喜的歆彤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在被她過了兩次的星期五里整整有二十四小時都讓她瘋玩過去了,直至現在仍陶醉在玩樂之中,對天空形狀奇怪的白雲傻笑。
有了施克,果然方便。
就算飯菜燒糊了,預約的電視節目超過了收看時間,上學遲到,甚至想要再過一天假期都能讓你輕松做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生贏家嗎?!稍微有點自覺的歆彤雖然覺得自己好像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浪費在一些瑣事上,但既然施克老是催促她快點用完的話,她就不客氣地亂用好了。
不過盡管不加節制地用,十字吊飾上的液體還是有四分之三的剩余,她也不禁好奇這到底是些什麼東東,好像懸疑漫畫的感覺。算了,這又不是自己應該擔心的問題,就留給施克自個想去吧。
「歆彤,你又在想什麼了?!」一下課,白悅就趴在歆彤的桌子上,「陪我聊一下嘛。」
「怎麼沒精打采的樣子?」
「平時的那對‘好機油’少了一個,現在沒東西可以看了。」白悅把目光轉向窗外,顯得有些失望,「明明兩人都那麼正,悶騷和天然黑誒,多贊的搭配啊!」
「你是說韓樂軒和許同慎嗎?」歆彤差點忘記白悅可是骨灰級的腐女。記得初二那會兒白悅就開始看13樓漫畫了,之後還弄了一部真人電影非要自己陪她看,嚇得歆彤面紅耳赤的,也許是因為听慣了,現在也覺得沒什麼,甚至還會和她討論一下。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同化啦,察覺到這個真相的時候歆彤只能一笑而過了,「話說許同慎去哪里了,請假了?!」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請假呢,總之給我快點回來啦,沒看見小攻有多傷心嗎!」原來已經連攻受都分好啦,不愧是白悅,「現在這樣多可惜,多浪費啊,阿軒他真可憐。」
「阿軒?!」
「誒,沒啦,一時口誤。」歆彤還沒來得及追問這個明顯不是口誤的口誤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白悅便提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不錯的提議,「不如我們和韓樂軒一起去探望小受好不好,正好讓他們增進感情。」
「這,也好吧,就是不會知道對方同不同意。」的確,這也算是關心同學,沒什麼不好的,反正今天是星期六正好下午也會放假。不過真想告訴白悅她心里打算著的情節是不可能發生的就是啦。
「那我就去問他。」還沒等歆彤站起身來,白悅就已經跑到韓樂軒面前,自然也帶回了一個好消息。
許同慎的家在鏡顧街11號,因為韓樂軒曾經去過,所以就由他來帶路。雖說白悅一直糾結著要不要帶什麼慰問品過去,畢竟也是以探病的名義嘛。可韓樂軒卻說如果是同慎的話,帶過去也只會浪費,他根本就懶得去動它。
公寓樓下有輛貨車在等著,車頭燈映著夕陽發出異樣的光輝,司機躺在司機位上似乎在睡覺。可能是有人要搬家了吧。
他們從樓道走上去,雖然是下午,但密閉的樓道還是很昏暗,而且四下無人,顯得空蕩了不少。
忽然之間,走在前面的韓樂軒停住了腳步,白悅和歆彤一下沒注意便直直撞在他的背上。
「噓,你們听。」白悅差點就開罵了,韓樂軒轉過身來看著她們,然後示意她們留心听從樓道間傳來的談話聲。
她們看到他的樣子,連大氣也不敢喘,也開始專心地听。
「同慎,屋子和里面的家具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錢我會轉到你的戶口,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到我辦公室去簽一下名就好了。」
「叔,麻煩你了。」
「不過天災什麼的真是難料啊,你媽就這樣去了,明明一個星期之前還和我通了電話說馬上就會回來見兩年沒見的兒子……」
「叔,別說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好吧,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到首都去?」
「大概下個星期吧,我想盡快去見我爸。」
這段對話還沒結束,韓樂軒再也待不下去了,便沖到了許同慎的面前。
而歆彤將想沖上前去的白悅拉住,向她示意性地搖了搖頭。白悅明白她想說什麼,只好躲在樓道後靜靜地看著。
「樂軒,你怎麼?」看到韓樂軒走過來,許同慎明顯有些驚訝,想必自己剛才說的話,對方也自是听見了的。
剛才和許同慎談話的人也適當地回避了一下,樓道上就只留下了兩人。
韓樂軒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麼了,一晃腦就沖了出來,而現在也只覺得頭腦里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
「听到了吧,我媽死了的事。」許同慎把頭低了下去,頭發遮住了他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不要緊,反正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系,就這樣吧,我有些事情要做,所以就請你回去吧。」說道這,許同慎便轉身走進屋子里,「我明天,不,可能以後也不會再回學校了。」
「喂,你給我等一下!」听過他的話韓樂軒有些氣憤,立馬上前揪住了許同慎的衣領,「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和我說,然後還想要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走了之……」韓樂軒的手明顯開始顫抖,「你還……把不把我……當做是你的朋友啊!」
「我……」許同慎抓住韓樂軒揪住自己衣領的手,但又很快將他的手甩開,稍稍擺弄好剛剛被韓樂軒揪皺了的衣領,依然冷冷地說道,「這是我的事。」
許同慎把這五個字說得格外清晰,仿佛要將它深深地刻在韓樂軒的腦海中一樣。他的話在原本空蕩的樓道中形成回音,雖然不是很清晰,但這種郁悶的震感也能使人渾身發麻。所以在事後歆彤回憶起來的時候還抱著施克的手臂哭喊著,「那是真的好恐怖,我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過這是歆彤第一次看到男生吵架,在這種陰沉緊張的氣氛下著實讓她不知所措。白悅還在這里她不敢走,只能挨著牆壁支撐著早已發抖的雙腿。
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就是說我多管閑事是嗎?」韓樂軒終于按耐不住,走上前去,一拳打在許同慎的臉上。
許同慎還沒發應過來就听到骨頭撞擊骨頭發出的沉悶聲響,以及感覺到從臉頰傳來的刺痛。被韓樂軒打到的他因重心不穩跌坐在了地上,等他揉著臉上的浮腫站起來的時候,韓樂軒早已跑走了。
只留下他一個人。
還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