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我軍前番已折去不少兵馬,眼下我軍陣腳已亂,如此下去,恐怕又要折損極多!」一員將士急趕來勸道。王稟雖是怒不可及,但還尚存幾分理智,咬牙切齒地道︰「傳我號令,立即撤軍!!」
王稟令聲一落,很快後軍中就傳起了鳴金收兵的號角聲,城下王稟的部署早就失去戰意,但听號響,連忙拔腿就逃。
只不過,在這時候,城門陡開,殺聲驟起。馬縱橫面色冷酷,魁梧彪悍的雄姿如同殺神降臨,縱馬一起,先率騎兵殺出。城下敵兵見了,嚇得更是丟盔棄甲,可兩條腿又如何跑得過四條腿,須臾之際,馬縱橫率著那四百騎兵突入到亂軍之中,猶如一頭頭吞人惡獸收割性命。不一時,龐明、姜冏各率步兵殺出,那些逃之不及的,嚇得更是魂飛魄散,惶急之下,紛紛棄戈投降。
卻見馬縱橫一路奔殺,眼看王稟率部已然逃去,馬縱橫大怒,扯聲罵道︰「王稟你這狗賊听著!!我定會取你首級,以祭奠王公在天之靈!!」
遠處王稟一听,頓時氣得暴跳如雷,急急罵道︰「黃毛小兒,你敢如此放肆,我饒不了你,饒不了你~~!!!」
王稟罵是厲害,奈何卻知馬縱橫厲害,哪里敢撥馬回戰,反而暗暗加鞭策馬逃去。
馬縱橫見王稟逃遠,遂不多做糾纏,引兵回後,這時只有幾處尚在混戰。
「斬!!」姜冏一聲厲喝,手中鉞牙戟猛地揮出,將一員將士生生地斜里砍開兩截,甚是勇猛。
另一邊,龐明長須晃動,馬飛刀起,一刀將一員將士頭顱驟地砍飛。
旋即,隨著馬縱橫引兵殺回,在場的敵兵全喪戰意,跪下投降。
于是這日一戰,就此結束。馬縱橫率領眾將士,不但把王稟六千兵眾殺得鎩羽而歸,還破敵近千人,俘虜八百余人。
馬縱橫再取大捷,冀城中再次沸騰起來,一時間整個城內談及的都是小伏波之名。
馬縱橫得知此事,也不過一笑置之。此下,他正是頭疼。
夜里,馬縱橫正于府衙議事廳內與眾人議事。
「主公,這些日子以來,城內越來越多的百姓相求,希望我們能放了他們的親人。只是經過這幾場勝戰,俘虜越來越多,其中大多都是冀城人。屬下就怕這些人心里懷怨,而且暗藏王稟、韓九曲的細作,此下冀城戰事未平,一旦放了,就怕誤了大事啊。」
龐明滿臉憂慮之色,徐徐而道。就在他話音剛落,忽然府衙外傳來一陣陣哀求聲。
馬縱橫听了,面色一變,猛地起身。龐柔面色一緊,忙道︰「主公!」
只是在他剛張口時,馬縱橫已快步流星地向外趕去了。
府衙門外,密密麻麻大約跪了近數百百姓,兩邊街道也站滿了人,各個都是神情急切。
「我主正為冀城安危,商議要事,哪有空見你們這些平民,都快快回去!!」陳杰帶著十幾個兵士門下,嘶聲喝道。
驀然,衙門階上,馬縱橫雄威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渾厚有力的聲音隨即響起。
「陳杰,不得無禮!」
陳杰一听,面色一變,轉身正見馬縱橫威武的身姿,忙拱手應諾,帶著兵士退到一邊。
「那不是小馬將軍麼?」
「哇,好魁梧的身姿,听說小馬將軍有九牛二虎之力,難怪那李進一刀就被他砍了。」
「哎,听說小馬將軍就是馬扶風的長子,雖然年不過二十,卻是威猛絕倫,如今城里的人都稱他是小伏波。就不知小馬將軍為人怎麼樣…」
「你小點聲,若是惹怒了小馬將軍,你吃不了兜子走!」
四周只听竊竊細語,不少百姓都在暗里議論。這時,跪在前頭的一個老漢,忙是一個叩首,急道︰「小馬將軍,求求你把我家黃狗兒放了吧,他從小就善良,定不會和你作對的。」
「是啊是啊,還有我家相公他膽小如鼠,城里誰不知道,還請小馬將軍放了我家相公。」
「小馬將軍~~!還有我爹爹~~!!我爹爹又不是壞人,你為何抓他呢~!?」
「…」
一時間,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無論男女老幼,紛紛爭先恐後地求情起來。
馬縱橫面色一凝,在眾人目光之下,快步走到老漢面前,一邊把他扶起,一邊說道︰「老人家,縱橫受不得你如此大禮。還有諸位鄉親父老,都快快起來。只要你們保證,你們的親人都不會犯事作亂,今夜之內,我會把你們的親人都送回家!」
馬縱橫此言一出,四周的百姓頓時紛紛露出狂喜之色。老漢忙拉住馬縱橫的手,顫顫巍巍地問道。
「小馬將軍這,這可是真的!?」
「馬某素來都是一言九鼎,老人家你大可放心。」此刻的馬縱橫與戰場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浴血戰魔全然不像,只見他露出親切地笑容,四周百姓見了,感激之余,紛紛又是跪下謝恩。
在這亂世時代,俘虜的下場都是極為淒慘的,由其勝方無意征納,信不過這些俘虜的情況下,多數都是殺了一了百了。曾經,在戰國時期,長平一場戰役,著名的秦國大將,號稱‘殺神’的白起,就坑殺了近四十萬趙國俘虜,至此使得長平哀聲遍地,四十萬冤魂何日得散!?
其實這些百姓今日不惜冒犯聚集在此,就是怕日後戰況陷入僵局,馬縱橫為杜絕後患,把他們的親人都給殺了。
「主公萬萬不可!!」這時,從後趕來的龐柔滿臉急切地沖了出來。眾人一听,頓時面色大變。有些人甚至開始暗中罵起了龐柔,說他冷血無情。
龐柔絲毫不顧罵詞,眼神赫赫,直視馬縱橫道︰「主公!我軍雖屢破王稟叛軍,但韓九曲的數萬大軍尚且未到,大戰在即,如何得以兒戲!?但若這些俘虜在城中作亂,我等將有滅頂之災也!依我看來,此事不急,等戰事結束,再把俘虜放了不遲。」
龐柔錚錚喝詞,渾身隱約散發著一股坦蕩之風,馬縱橫卻也直視著龐柔,本是板起的面容,忽然笑了起來︰「我相信這些鄉親父老。」
馬縱橫說得雖不如龐柔那般激動,但卻給眾人更大的沖擊,一句輕描淡寫的相信,一時間贏得了眾人的敬意。
「主公!!你實在太兒戲了!!還請三思!!」龐柔面色一急,忙又拱手諫道。
「百姓乃天下所立之本,我相信百姓,又豈會兒戲。若他日果真城中發亂,也全因我不得民心也。我意已決,凌雲不必多言。」說到最後,馬縱橫面色一肅,龐柔一看他這種表情,就知事已成定局,長嘆一聲,低頭應諾。
「只不過今夜之事,恐又要勞煩你了。」
「此乃屬下之榮幸也。」
馬縱橫听了,頷首一笑,他很慶幸在創業之初,能夠遇到像龐柔這樣一個博學多才卻又忠心耿耿的屬下。
于是,馬縱橫召來胡車兒,讓他以及陳杰一同協助龐柔,在一夜之內,把俘虜里所有冀城之人,一一清點、確認後,盡數放歸,無一缺少。放去的俘虜,後來听說馬縱橫這一夜的言辭,多數人都是感激不已。當然自也有來自王稟、韓遂的細作,暗笑馬縱橫婦人之仁,準備暗里搗亂。亦有些心懷不軌之輩,暗罵馬縱橫假仁假義,欲想趁著冀城局勢不穩,謀取富貴。
卻說,王稟在幾日之間,折損近半兵馬,麾下將士也死傷不少,如今麾下兵眾不過五千,屯集在城東之外。
這日一早,王稟听探子回報,說馬縱橫昨夜放了許多俘虜,頓時大喜,忙讓探子準備與城內的細作聯系,然後又派人再向韓遂請援,暫時按兵不動。
另一邊,在距離冀城西南七、八十里外,一座小城縣里,韓遂卻已屯兵在此近有半月時間。
「報~~!!前線來報,王稟再次挫敗于馬家小兒之下,前前後後折損近半。近日听聞馬家小兒放歸俘虜,此下正與細作聯系,準備內外呼應。請主公速速派兵增援。」
一員將士急趕來跪下報道。坐在上堂之上的韓遂面色深沉,略略頷首道︰「我已知也。你可以退下了。」
「偌!」那將士聞言,二話不說,立即應諾退去。
府衙內大堂內,只見閻行、梁興、程銀、侯選等將各個坐定。听報後,梁興面色一震,忙起身稟道︰「主公!馬家小兒婦人之仁,不足為患,一旦與城內細作聯系上了,內外呼應,要取冀城豈不手到擒來!?」
「梁將軍說得甚是!馬家小兒兵力不多,且多是胡人,親屬不過那四百鐵騎,但若到了危急時候,定遭眾人叛離。我以為此下正是我軍大舉進攻的時機!!」梁興話音一落,程銀立刻接話說道。韓遂略是沉吟一陣後,雙眸霍地一亮,忽然發令道︰「梁興、程銀何在!?」
「末將在此!!」梁興、程銀听令,立刻單膝跪下領命。
「我令你倆各引一萬兵馬分兵兩路,殺往冀城。」韓遂號令一落,梁興、程銀臉上都露出亢奮之色,慨然接令。這時,閻行卻是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幾分凶光。
「彥明何在?」韓遂猝又一笑,望向了閻行。閻行暗喜,忙出應道︰「末將在此。」
「你速引三千兵馬,取小徑往黃沙城,若能擒了那王家小姐,馬家小兒若不去救,麾下必定人心分離,破之易如反掌!!倘若偷襲不成,亦無需著急,消息一旦傳回,馬家小兒若發兵去救,我則暗下埋伏,趁機除此大患!!」韓遂疾言厲色,就這一陣間,便想出如此險惡的計謀,不愧是月復懷黃江九曲。
閻行聞言,眼中凶光更多了幾分恐怖的異色,霍地盛放,應諾同時,心里又暗付道︰「听說那王家小姐長得美貌如花,傾國傾城,若是落入我手。哼哼哼哼~~!!」
閻行平生最好,一為戰場弒殺,二為辣手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