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女人如此厚臉皮的話,楚凌天輕輕扣著自己的額頭,有沒有人能來告訴他這個女人的邏輯思維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傷早就愈合結痂了,只是留了一個難看的疤,他早就知道,可一看這女人裝受傷他依舊忍不住配合她。
或許只是因為她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自己心里感到愧疚。對,一定是這樣的。
趁著醉酒的機會,夏岩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把將站在床前的男人拉下。
楚凌天措不及防就這麼被女人壓在了身下,只能這麼看著眼前不斷放大的臉。
「你說喜歡上一個人,要不要告訴他呢!萬一說了,他不喜歡我怎麼辦?」夏岩這會兒似乎是真的醉了,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帶著淒哀,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
夏岩的這個問題,以前的楚凌天也一直沒有回答過她,她真的好想知道,在他的心中自己到底算什麼。
楚凌天被女人壓著也不掙扎,因為他覺得跟醉酒的人計較是十分不明智的,白白浪費自己的氣力︰「當然要告訴他了,你丑不要緊,萬一他瞎呢?」
只是他很想知道她說喜歡的這個人是誰,身為他的妃子還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居然還敢喜歡別人,楚凌天的心里非常窩火,他保證她要是敢說出他之外的一個男人,他保證不將那人碎尸萬段。
「楚凌天,我喜歡你。」夏岩含糊不清道,但兩人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讓下面的男人听清她說了什麼。
愣怔許久,男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朕看起來像瞎了嗎?」
「我倒希望你是瞎子!」夏岩的聲音像羽毛般輕輕落下,一只手撫上男人微挑的眼角。
這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一雙看遍世間美好事物的眼楮,一雙彎彎眼角便折煞萬千風情的眼楮,一雙只愛美人的眼楮,女人的眼神忽然變得幽深莫測,若是瞎了••••••其實也挺好。
夏岩露出白牙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楚凌天被她這麼輕撫著眼尾,又看著她如此心懷不軌的笑,不覺毛骨悚然。
一把拉下她放在自己眼角的手,深怕她一個不小心將那爪子戳到自己眼楮里面去︰「你喝多了,趕緊休息吧!」
夏岩嘟著嘴咕噥了一聲,從男人身上翻下去,很是乖巧地躺到了里面。
眼看她閉上眼楮似乎就要睡去,楚凌天那怕被迫害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你不會趁我睡著了去宇坤宮找那狐狸美人吧!」女人突地睜開眼楮,目光清明地看著男人。
楚凌天一路抱著夏岩,方才又被推倒蹂躪了一番,束起的墨發早已有些凌亂,束發的金冠也已經歪斜,此刻看起來一副惹人垂涎欲滴的模樣。
「不行不行,你這個樣子去的話肯定會被啃的渣都不剩的。」夏岩神色慌張死死抱住男人的胳膊不讓他起身。
「朕哪兒都不去,你放心睡吧!」男人無奈道。
听到他的承諾,夏岩這才閉上眼不到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楚凌天側頭看著埋在自己臂彎里的那張臉,小小的白白的,五官一點出彩的地方都沒有,看久了也只能算的上是一種舒服的長相。
大家都說這三年里他對這女人榮寵有加,這女人也言之鑿鑿地說自己愛她愛到無可自拔。他雖心里懷疑這其中肯定摻雜了水分,但不可否認的是‘無風不起浪’,若他真的對這女人一點都不上心,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傳言。
況且,他居然讓這個屠家的女兒誕下了皇室的血脈,以他對自己的了解,他絕不會因為一時沖動抑或是感情用事就做出這麼魯莽的事情,所以他必是對這女人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才會到現在這樣的結果。
楚凌天雖沒有了這三年的記憶,但卻被迫灌輸了這麼多‘他絕對很喜歡這女人’的思想,所以他下意識地讓自己相信曾經他的確瞎過眼,被這女人迷惑了。雖然他不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
但,自己身為一個男人,還是一國之君,既然做過的事情便不能否認。這女人振振有詞說自己對她許下了山盟海誓。
那•••即使自己不願意也得履行承諾不是!
宿醉真的很不好受,夏岩醒來的時候便覺得額頭上被壓了千斤重物,昏沉沉的。
床邊已經沒有了人,模模被窩已經是涼的了,夏岩心中忐忑,難道那男人還是沒守住貞操?
「晚秋晚秋!」夏岩急急叫道。
「娘娘您醒了!」晚秋趕忙繞過屏風道。
「皇上什麼時候走的?」她依稀記得那男人是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
「皇上•••還沒走呢!」晚秋眨眨眼道。
「沒走?」
「在前廳跟大皇子和小公主玩兒呢!」晚秋臉上滿是笑意。
「哦!」夏岩呆呆應了一聲。
天吶,他這樣一天不恢復記憶她就得每天這麼提心吊膽,隨時關注著他的動向。
退一萬步想想,就算他恢復了記憶,要是想與別的女人好,她也是攔不住的。
當夏岩來到前廳的時候就看到了這麼溫馨的一幕。
大廳的地上鋪著一張厚厚的皮毛氈子,兩個肉嘟嘟的小胖孩兒跟一個身形寬厚的男人圍城了一個圈,里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都是兩個孩子平日里玩兒的玩具。
撥浪鼓、七彩繡球、琉璃串珠、布女圭女圭等等。
不一會兒倆孩子覺著這小玩意兒沒什麼意思了,便開始向著旁邊這顆偉岸的‘大樹’爬了起來。
此刻的楚凌天衣衫不整,腿上坐著兒子,肩上扛著女兒,墨發凌亂。哪里還有平日里那不可一世的樣子。
唉?這是什麼,父皇腰上的珠子好漂亮。
唉?這又是什麼,父皇頭上的這個東西金燦燦的好漂亮。
兩個孩子在男人身上又掐又撓終于把男人惹生氣了。
「喂!你們兩個的**是不是癢癢了?想挨揍是不是?」楚凌天一把將兩個小魔頭從身上抓下來,惡狠狠道。
「咯咯••••」誰知他這板著臉嚇唬嚇唬文武百官還好,對這雲閑小祖宗壓根兒一點用都沒有。
雲閑的肉包子臉笑得一抖一抖的,甚是開心。坐在男人腿邊的男女圭女圭只是看著楚凌天繃著的臉,伸手便在上邊揪了一下。
自己不笑的時候,娘就是這麼扯他臉的••••楚雲卿想。
「狼••••」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雲閑小公主一轉頭便看見了自己的娘親便高興地叫了起來。
夏岩立馬堆著笑朝他們走過去,一把將那帶著粉紅色兔耳帽的女兒抱起來︰「娘都教了多少次了,是娘,不是狼。」
「皇上看到孩子有沒有想起什麼?」夏岩問。
楚凌天漂亮的桃花眼在兩個孩子身上流轉一遍,最後定在夏岩的臉上,搖搖頭!
「但是相信你的話了?」
「什麼話?」
「這孩子絕對是朕親生的!」
瞧瞧這眉眼,瞧瞧這鼻子,再瞧瞧這嘴巴,簡直就是照著自己的樣子刻出來的。
夏岩無語。
果然還是要想辦法催動一下他的記憶。
夏岩再度回歸後宮之後,東宮已經易主,楚凌天也並非那個千里追妻的皇帝,所以她想要出宮也沒有那麼簡單了。
好在有東隱王在。
「我家月塵有事要見蓉妃!」
于是便將夏岩帶出了宮。
月塵?月塵又特麼地是誰?容他想想•••哦,是他九皇叔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見他的媳婦兒干嘛?還有,他想見就見?問過他這個當皇上的沒?還有,他想見不會自己進攻來見嗎?非得出去‘幽會’是幾個意思?
還有•••••••
反正就是這麼芝麻綠豆大的一點事,楚凌天在朗坤殿的御案前瞬間就冒出了不知多少個‘還有••••’。
夏岩準備出宮時恰好被那正在玩耍的女女圭女圭看見了,口中狼狼地叫個不停,伸著胖嘟嘟的爪子一直要她抱抱。
身旁的楚雲卿很是鄙夷地看了妹妹一眼,最後也是眼巴巴地望著她。
這•••好吧!孩子們也很久沒出過門了。
東隱王自是高興得不得了,一把將那胖女娃撈起來︰「走走,爺爺帶你們出宮去玩兒!」
好幾次想帶著這倆寶貝疙瘩出去耍,都被這對夫妻以‘你太不靠譜’而冷冷拒絕,現在哪肯放過這個機會。
于是朗坤殿的男人听說那不靠譜的皇叔將他兩個娃也帶出宮的時候不覺有些郁悶,那是朕的孩子,朕的。想要自己生去!
夏岩拖家帶口到了畫山別苑。
沈大將軍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估計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蘇燁那是跟前跟後跑上跑下,深怕這武功了得的沈將軍磕著踫著。
「蘇燁,你再在我眼前晃,今晚就不用進房了!」沈安然扶著腰面容嚴肅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不過是跟娘娘說說話,討教一下育兒的經驗,也能把這男人嚇得跟她要上戰場一般。
蘇燁癟嘴坐到一旁,他還不是關心她。
夏岩看著這夫妻倆的互動不覺笑彎了眼,想著當初這蘇大公子打死都不肯娶沈安然,現在倒好,那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這還真是應了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饒是你是風流才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也自有克星來收拾你!
跟沈安然說了說話,夏岩便朝著月塵的院子去了,著實是這九皇叔抱著倆孩子她十分放心不下啊!
「你說我問我那皇帝佷兒要一個孩子,他會給我嗎?」楚文隱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
「別人家的孩子為什麼要給你?再說,就算皇上同意,那孩子是要叫你爺爺還是爹爹?到時候見了皇上是要叫父皇還是哥哥,見了蓉妃娘娘是叫母妃還是嫂嫂?」月塵不客氣地甩過去一個白眼。
楚文隱捏捏楚雲卿的雙下巴,點點頭︰「說的也對。」
「想要孩子自己去生一個!」又不是不能生,干嘛非得搶別人的孩子。月塵涼涼的聲音道。
楚文隱嘿嘿一笑,湊到白衣男子身邊︰「不是怕你不高興嗎?」
「跟我有什麼關系?」男子豎起雙眉道。
「••••••」
大家現在過的都很幸福呢!雖然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斗斗嘴、慪慪氣,但生活確實有滋有味兒!想想自己,不行,一定得把楚凌天的記憶給找回來。
沒听見里面有孩子的哭聲,夏岩這才放心地轉身朝後院走去,請教了正在喂雞的白神醫。
「白先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催動一下皇上記起以前的事啊!」夏岩巴巴地跑到神醫面前。
白沐春放下手中的苞米,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沒有!」
「就不能扎扎針,或是吃吃藥什麼的?」電視上不都那麼演的嗎?
「或者,再撞一次頭會不會就好了?」
白沐春抬眼看她,良久道︰「你若這麼說的話,倒是可以試試。是想讓他扎針吃藥還是想讓他再摔一下,在下都願意效勞!」
夏岩看著白神醫嘴角含笑,如清潭的雙眼閃著異樣的光芒,突然覺得此刻溫潤如玉的白大神醫怎麼這麼像黃鼠狼呢!
于是趕忙擺手道︰「既然沒有辦法,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神醫青衣浮動,卻是又抓起了一把苞米撒向那籬笆里面,苞米落地便引得那些肥碩的雞圍攻上來。
這麼雅致的園子里居然僻出了一塊兒地給白沐春養雞,夏岩覺得很違和。不過這白神醫氣質無雙,就連喂個雞都顯得優雅月兌俗,那雙手仿佛在撥動琴弦一般。
「不過,倒是可以帶他去做以前他做過的事情,帶他去走走過的路,就是記憶重演。最好是曾將讓他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事情。這樣•••或許、大概、可能,會有效!」白沐春撒著苞米,嘴唇翕動道。
有了神醫的指點,夏岩很快擬定了一個計劃書,內容是帶著楚凌天要做的十件事。
忙完這些事已經是中午,吃過午飯,東隱王非得要帶著兩孩子去逛街,說什麼雖是皇室子弟也要多多接觸民間,這樣才能體味民間疾苦。
這話說的仿佛將來雲卿必定是要當皇帝一樣。
無奈之下,夏岩只得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