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露出了非常溫和的微笑,說︰
——「你一定要幸福啊……鈴姬……」
鈴姬眨眨眼,紅寶石那般美麗的紅眸氤氳著迷惘的水汽,入目所及全部都是鈴姬不熟悉的東西︰淺藍色的窗簾,米黃色的床鋪,棕色的書櫃……
但是比起那些東西,讓鈴姬露出如此困擾神情的,卻並非是眼前這些陌生物品。
——嘖,又夢到那個家伙了啊……
她揉了揉眼楮,身上被厚厚的繃帶纏裹住,斷掉的右手也被好好地打上了石膏。
哦,對了,昨天晚上那個白發的家伙……還有後來的那個紅色的彩虹之子……大概是被那個人救了吧。
自從殺死了高橋一生,鈴姬就經常會做這樣曖昧不清的夢。與那個男人相處的場景像是要提醒她手上的鮮血一樣不斷回放,只喜歡巧克力的她唯有在那個男人的身邊才會覺得咖啡的香氣格外好聞……那個唯一能夠理解王所看見的風景的人,即使是屬性天生相克的王,卻也在鈴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記憶一點一點的回籠,拖著那樣殘破狼狽的身體動用力量,甚至還在那樣的情況下用摩托車超高速逃離——模模糊糊記得,是那個小小的彩虹之子在她的耳邊為她指明方向。
雖然並不熟悉,不過鈴姬想也知道,這里應該就是那個彩虹之子認為安全的地方。打從見到那個小小的彩虹之子的第一眼起,鈴姬就下意識的信任著他……一如最初見到綠王高橋一生的時候一樣。
「啊啊……果然是因為太像了的關系麼……?」
與鈴姬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夠听見的聲音喃喃自語相對的,則是房間外隱隱傳來的喧鬧人聲。
鈴姬閉上眼,細細感受著身體現在的狀況。雖然之前的傷勢頗重,不過明顯經過了高明醫生的治療,所以傷口都妥善的處理好了。被強制調和了的黑色陽炎也恢復了不少,雖然還沒辦法大量調用,不過按照恢復的速度來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原先的水平了。
——對了,得給氏族們聯系一下……話說這里沒電話麼。
環視了這間屋子的黑之王撇撇嘴,干淨溫馨的布置還有簡單的裝潢……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人家吧!
鈴姬坐起身子,小心的顧及到身上的傷口從床上爬起來。米黃色的床鋪側邊被人貼心的放了一雙拖鞋,淺藍色的格子花紋還黏著小兔子裝飾的拖鞋莫名戳中了鈴姬的萌點,雖然口口聲聲宣稱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但是各種意義上都相當孩子氣的黑之王其實對于這類可愛的東西向來沒什麼抵抗力。
「反、反正又不是我自己要的……是這里的人主動給我準備的款式,這是人家的好心——不、不穿也說不過去……嗯,對,就是這樣,所以才不是我幼稚……」
一邊這樣喃喃自語著,鈴姬的臉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滿足穿上了那雙可愛且孩子氣的拖鞋。
穿著可愛的拖鞋,鈴姬「啪嗒啪嗒」走過去然後扭開了房門,張望了一下就跑去了二樓的樓梯準備下樓,然後,先前就透過隔音不怎麼良好的木門傳進來的喧鬧聲就更加明顯了。
「喂!死肩胛骨把你的手從十代目的肩膀上拿開啊!!」
「啊哈哈,獄寺你又在白天玩煙花了啊!」
「獄寺君你別在客廳亂丟炸彈啊!!還有山本君你也是……不要一邊露出那麼爽朗的笑容一邊拿出武士刀啊!!」
「哼,這種程度就處理不好了麼,蠢綱?」
「里、里包恩qaq」
鈴姬默默地看著這好像是在爭寵的一幕,將那個棕色頭發氣質好像兔子一般的少年和自家那個熱愛籃球的無存在感氏族……默默地畫上了等號。
——雖然有點失禮,不過……果然超想揍人=皿=
黑之王的氣場實在是太過鮮明,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無言的形成了極為強烈的焦點。
鈴姬抬起頭,雖然滿身是傷纏裹著繃帶,右手也被打上了石膏,但是那絲毫無損于她高傲的氣質。雖然傷口得到了非常良好的治理,但是疼痛卻沒辦法消除,黑發的少女微微皺著眉,赤紅的眼眸僅僅是輕輕掃了一眼,就讓那些先前還在打鬧的少年們忍不住緊張起來。
「喂,電話在哪?」
「……誒?」
或許是先前氣氛莫名凝重的關系,本以為對方會是個和xanxus一樣一言不合就發脾氣揍人的田綱吉瞪大了暖棕色的大眼楮,盡管經歷了非常多的戰斗,但是秉性善良的綱吉少年卻還是被這個少女意外的表現給嚇到了。
旁若無人的借了電話指使手下來找自己,然後,那個黑發紅眸的嬌小少女非常自然的去了廚房打開冰箱。
「吶,你家沒有巧克力麼?」
「巧、巧克力……啊,藍波那里應該會有……」
「不要不要!藍波大人才不要把好吃的巧克力給你呢!!」
雖然之前被鈴姬的氣勢給嚇得不輕,不過在糖果面前,女乃牛裝的小孩子卻異常激烈的反對起來,小小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爆炸頭,生怕有人來搶。
「呃……藍波……」
綱吉苦惱的看了看那邊一臉失望的女孩,再看看這邊死皮賴臉不願意的藍波,臉上猶豫為難的神色更加明顯了。
相較之下,鈴姬則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那個為了保護糖果即將哭出來的小家伙,雖然還是一臉的失望,但是卻因為幼崽控的老毛病發作而自動放棄。
「算了……我還沒墮落到要和小孩子搶糖果的地步。」說完,鈴姬四處張望了一下,開口問道︰
「吶,那個紅色的彩虹之子……抱歉因為我還沒問過他的名字,他在哪里?」
穿著一身特別定制的黑色西裝,帽檐上趴著一只綠色蜥蜴的小孩子跳上了沙發,黝黑的眼楮看著鈴姬,胸前黃色的女乃嘴在有些不安分的閃著光。
「那家伙叫風,他的話……估計馬上就會回來了。那麼,動用了國家級別的情報保密的來封鎖所有與你有關情報的小姐,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誒誒誒!!國家級別的保密?!」
兔子少年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實在是既單純又可愛。不過,也正是由于綱吉少年的這個反應,才讓鈴姬確定,擁有一定知情權的,恐怕就只有這個和風同為彩虹之子的里包恩了。
為了盡量不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鈴姬點了點頭,說︰
「你應該知道德累斯頓石盤吧,我的順位是第六。」
「原來如此……那麼,能夠把你傷成這副樣子的……?」
「那家伙是第五,能力很棘手,某種意義上簡直就是完全克我!」
身上的傷口對鈴姬來說不僅僅是疼痛的來源,更是恥辱的印記——從未品嘗過如此淒慘的失敗,對于個性高傲的鈴姬來說,簡直就是一生的恥辱!而且,那樣糟糕的家伙,居然還是綠之王!!!
「那家伙之後的……居然是這樣的混蛋成為了他的新任,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那樣的家伙居然會是高橋一生之後的新一任綠王,對于和一生相處愉快的鈴姬來說,簡直就是無法忍受的暴躁點。
那雙漂亮清澈的紅色眼楮里,充盈著的,是無止境的凶狠與猙獰。
「十代目請退後!這個人……非常危險!」
獄寺夸張的將綱吉護到自己身後,旁邊的山本武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稍微向前側身擋住田綱吉的身影卻清楚的表明了他的立場。
「沒關系的,獄寺君,山本君……」田綱吉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指了一下客廳的沙發,對鈴姬露出了非常溫暖包容的笑容,說︰
「吶,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微笑。
「………………」沉默。
「還有,我剛剛想起來,冰箱底下應該還有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要麼?」繼續微笑。
「………………給我吧。」扭頭。
對面的田綱吉露出了大空一般溫暖親切的笑容,相信不管是誰看見這個笑容,都會無法拒絕眼前這個少年的。
于是,黑之王工藤鈴姬,抱著一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乖乖的坐在了沙發上。向來無法拒絕這種溫和類型的黑之王,一邊鬧著別扭一邊安靜的听從了綱吉話,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休息。
——不行……本王沒辦法狠下心來拒絕這個少年啊qaq
和里包恩說的一樣,風很快就回來了。紅色唐裝的小孩子先是對里包恩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並盛神社那里已經處理好了」,然後,才對鈴姬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說︰「吶,傷口好些了麼?」
「嗯,差不多吧,傷口處理的很好,而且愈合的速度也蠻快的……是用了晴之火焰麼?」
「啊……是了,你的話,是可以直接觸踫到那些知識和真理的。」風點點頭,肯定了鈴姬的猜測,接著說︰「因為你的傷勢太重了,送去醫院也來不及,剛好我有熟識的人在這里,而且也認識一位醫術不錯的的醫生,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你帶來了。」
「不會……那個時候要是沒有風的話,估計就真的……嗯,那個,萬、萬分感謝……」
顯然對于向他人道謝不那麼擅長,鈴姬是紅著臉且眼神飄忽著才說出那句話。
無論是被逼到絕境還是被別人救助,對于能力極強獨立性很高性格又高傲的鈴姬來說,全部都是頭一次才感受到的經歷。
光是要忍耐住這些然後直率的道謝,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對于鈴姬來說。
「無需介意,我不過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風溫文爾雅的微笑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生親切,但是看見那笑容的鈴姬,卻忍不住心中一涼。
——那樣溫和的笑容,曾幾何時,她也曾經在那個被自己所殺的男人身上看到過。
指甲默默地陷入了手心,鈴姬扭過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是那麼僵硬。
——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已經全部都過去了……
——果然,綠王什麼的都最討厭了!!!
就在鈴姬內心不穩的時候,風卻主動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正好,我這段時間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暫且給你當一段時間的護衛吧。」
「……誒?護衛?那種東西不需要,本王很強的!」
「如果再次踫見昨天晚上那樣的情況要怎麼辦呢?」
風的黑色眼楮里透露出了擔憂,那樣無法理喻的敵人對于鈴姬來說簡直就是天敵,而且兩方剛好還都是最為相克的綠王和黑王……除非有一方掉劍或是被同為王權者的王給干掉,只怕鈴姬和憐就只會是不死不休的無限循環。
于情于理,無論是為了保護世界本源挑選的王權者,還是保護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子,風都無法放任自己無視鈴姬去面對那樣的敵人——而且,對方還是那樣一個充滿了惡意的敵人。
——啊啊好煩!為什麼一個兩個全部都是本王無法拒絕的類型啊!!!
鈴姬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自己心里的莫名愧疚感,正想開口拒絕的時候,卻正好撞上了兔子少年田綱吉不贊同的眼神。
那雙暖棕色的眼楮里流露出了同樣的擔憂與哀求——十分明確的表達出了他對鈴姬的關懷以及對風的贊同。
至于為什麼會對一個才見面不久的女孩,田綱吉會這樣關心……興許是聯想到昨天晚上,風帶著那樣一個渾身浴血的鈴姬過來尋求援助的樣子太過震撼,幾乎要溺死在鮮血之中的嬌小少女……臉色蒼白虛弱至極的模樣深深鐫刻在田綱吉的腦海里。
還有就是彭格列的大空,與生俱來的溫暖與包容了吧。
實在是頂不住風和田綱吉兩個人的眼神祈求,鈴姬少有的孩子氣的鼓起臉頰,悻悻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別扭的移開臉,嘟著嘴像是在抱怨似的開了口︰
「………………受不了……護衛什麼的,給不了你太多工資的喔。」
「沒關系,在下的話,只需要保證食宿就好……目前還是你的安全比較重要一些。」
「唔……只是不小心大意,混蛋都說了本王很強的了啊!!」
相對于風溫文爾雅不動聲色的月復黑,田綱吉則是另外一副模樣。棕色頭發的兔子少年在听見鈴姬松口的瞬間就露出了非常真心的笑容,說︰
「那就太好了,女孩子還是多加小心點……啊,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澤田綱吉,叫我阿綱就好,你呢?」
「……工藤鈴姬,不許叫我的姓氏!」
「好,那麼……鈴姬?」
「………………嗯。」
無論是身邊的獄寺雲雀六道骸還是遠在意大利的xanxus斯夸羅……長期生活在傲嬌欺壓之下的澤田少年在處理這類人的時候格外的得心應手。面對爆脾氣和獄寺有的一拼但是長相頗有雲雀的東方美、性格外貌則十足xanxus感覺的工藤鈴姬,田綱吉表示自己毫無壓力——更別提鈴姬還是個女孩子了,那種好像是在照顧鬧脾氣的妹妹的感覺著實讓沒有兄弟姐妹而且家里只有熊孩子的彭格列十代目覺得……非常新鮮而且心情超愉快~
當然,或許大空般的包容力才是最佳的催化劑。
等到綾崎颯催促著啟介開車來尋找失蹤了大半個晚上外加小半個白天的黑之王後,這位向來以‘無微不至的黑王廚’為賣點的萬能執事就看見了自家黑王愉快的和棕色頭發的溫軟少年交換了手機郵件。
——=皿=吾王您別這麼快就被別人拐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