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太陽剛剛落下山頭,黑夜就降臨了。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銀輝落在大地,使黑夜幾乎沒有影響近處的視覺。
滿身死氣的張無儀抬頭看了一眼銀月,詭異的笑了笑,陰森森道︰「真是天助我也,這個場合最適合我出手了。」他前方不遠處,就是凌浩和凌苑杰,他們此時正倚在一顆大樹下休息,但是並沒有放松警惕。可奇怪的是,他們兩個始終沒有感覺到張無儀的存在。
「時機已到,開始了。」張無儀抬起右手,其上有一團黑色的火焰在跳動,顯得詭異無比。「來吧,來吧,控鬼之瞳!」張無儀突然把那黑色火焰覆蓋在自己的雙眼之上,立刻有些許的黑色霧氣噴發出來,張無儀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痛苦。
此時,沒有放松的凌浩和凌苑杰突然雙目一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你發覺了嗎?」凌苑杰嚴肅的問道。
「嗯,有很濃郁的死氣突然散發出來。怎麼一回事?」凌浩同樣提高了警惕。雖然他們感到了死氣,但是卻無法判斷死氣發出的位置。因為死氣不同于靈氣或殺氣,這是與死亡息息相關的氣息,如果不是經常與死氣為伴,是無法捕捉到其具體位置的。
「嘻嘻,哈哈哈!」張無儀松開手掌,肆無忌憚的仰天大笑起來,這下凌浩和凌苑杰幾乎同時知道了他的所在,立馬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張無儀轉過臉來,那面容讓凌浩兩人大吃一驚︰「張無儀?!但是他的眼楮……」
張無儀的眼楮此時已經變得如同黑洞一般,已然沒有了黑白之分。那漆黑的眼楮,仿佛是一個無底洞,可以吸走世間所有的事物!
「時機掌握的剛剛好!這個山上果然是死氣濃郁怨氣頗深,不愧是封印古魔之地,讓我的控鬼之瞳完美的施展出來了!哈哈哈!」張無儀雙臂一揮,頓時全身的死氣都爆發出來,濃郁的死氣就像是一團黑霧,逐漸向外擴散,瞬間就把凌浩凌苑杰兩人吞沒,緊接著擴散至半山腰,到此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仿佛要把整個山吞噬才會罷休!
山腳不遠處的龍逸辰心中一震,抬頭看到那團不斷蔓延的死氣,頓時怒火中燒︰「張無儀,你太過分了!!」手中金槍一震,發出刺耳的槍鳴。此時他已然無法掩飾對張無儀的殺意,因為張無儀的做法超越了他忍耐的底線!
正滿處尋找凌雨的百里煌也看到了這股死氣,瞬間就看向張無儀的所在之處,冷笑道︰「這個混蛋,終于忍不住了!我還是不要離他太近,免得被波及。」百里煌似乎有些忌憚張無儀,馬上沿反方向離開。百里煌因殺了不少人,對于死氣也比其他人的感覺更敏銳一些,所以他知道張無儀此時的具體方位。
而龍逸辰就不同,他只能靠死氣的濃度來判斷張無儀的大致方位。
坐在山頂的蘇燁睜開雙目,眼中厲色一閃而過︰「竟然如此的明目張膽!這個張無儀,未免做得太過了些!」隨即起身,但還是猶豫了下︰「奇怪,從我來了之後就沒有見到過凌雨,莫非已經遭了其他人的毒手?不行,還是先要去找他。」蘇燁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既然說過要保凌雨,就不會食言。
蘇燁把手一翻,巴掌大的紙鶴出現在手中。又把紙鶴向空中一拋,紙鶴瞬間變化成一人大小。蘇燁一步躍上去,紙鶴像一道流光遠去。
同樣在找凌雨的獨孤鵬在夜幕中穿梭,仿佛要與黑暗融為一體。這時他突然感到一股濃郁的死氣爆發,隨即雙目一閃,臉上滿是慎重之色︰「好濃郁的死氣,是誰?」獨孤鵬感覺到這股死氣不同尋常。他是個殺手,當然接觸過大量的死氣,不過如此濃郁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種程度,八百人?不,恐怕有一千人以上!」獨孤鵬此時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一千人以上死亡產生的死氣聚集起來恐怕也就是這個程度,那家伙是誰?」獨孤鵬停留在一棵大樹之上,稍微思量了會兒,隨即決定不去管它。
「能夠掌控如此死氣的人,應該是十分恐怖的家伙。我還是不去招惹的好,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凌雨那小子。」獨孤鵬這樣想著,隨即消失在夜幕中。
而此時的凌雨,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腦海中一直響起那個聲音,透露著激動與興奮︰「來了!來了!我的子孫啊,我出去之後古家定會再度揚名天下,稱霸仙域!」
凌雨心中一怔︰「古家?難道是……」他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個人,那個參加試煉的脾氣古怪的女孩。這時他身旁的光幕一陣閃爍,古靈兒和那個嚴肅的年輕人出現在凌雨身旁。
凌雨看到古靈兒的身影出現,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果然是你……」
古靈兒看到凌雨在這個地方,不禁驚訝道︰「是你?你怎麼在這里?」那個臉色嚴肅的年輕人雙手一動,看來是準備出手的樣子。
這時那個聲音響起︰「不必驚訝,他是被我請來的。這些你們就不必操心了,速速與我解開束縛!」
「是。」神色嚴肅的人此時應道,並上前走去。前方是一片大小不一的土墳,那人走近土墳後,便深呼一口氣,隨即把手指放在嘴中,用力咬破,鮮血隨著他的嘴角流下來。他把手指伸向前,讓鮮血滴落在土墳之上。土墳漸漸的冒出稀薄的青煙。
凌雨看著那人神色平靜的做這些事,不禁好奇的向身旁的古靈兒問道︰「他在做什麼?」
古靈兒面無表情的說道︰「祭品而已,不要多問。」
凌雨心中一凜︰「祭品?難道說……」看向那個年輕人,此時那人手指的血液竟然越流越多,越流越快,那人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起來。毫無疑問,這個所謂的祭品就是指的這個年輕人了。
凌雨這時觀察到,古靈兒的臉色也不好看。她輕咬下唇,仿佛在抑制自己的情感。而此時那個聲音狂喜道︰「對,就是這樣,別停下來!馬上就要成功了!」听到這里,古靈兒微微低下頭,些許晶瑩的水珠從她臉頰上滑落。
凌雨看著她,感受到她心中些許的痛苦之意。凌雨心中不禁疑惑道︰「為什麼?」
古靈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靜靜地說︰「你相信輪回嗎?」
凌雨奇怪的應道︰「輪回長存于天地之間,當然相信。」
「不,我是說……」古靈兒轉過頭來看著凌雨,她的眼楮中是血紅色的光,「你信任輪回嗎?」
在那一瞬間,凌雨仿佛掉入了痛苦與絕望的深淵。這並不是幻覺,這也不同與凌雨的夢道,而是真實發生的!那一瞬間,凌雨完全喪失了自我,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從未听聞過的人和事,仿佛是被別人硬生生塞進腦子中。血與黑暗,冰冷的尸體和無助的淚水,閃著寒冷光芒的刀刃,痛苦的叫喊,生與死的分別……
凌雨痛苦地捂住頭,嘶啞著聲音道︰「這……是什麼?」
古靈兒閉上眼楮,平淡道︰「對不起,不小心讓你看到了。我百世的痛苦……」
古靈兒再度睜開眼楮時,其中的血光已經消失不見。凌雨腦海中的痛苦也隨之消散,他沒有反應過來︰「百世?什麼意思?難道說剛剛我看到的……」
「沒錯,那是我的記憶。我是一個,不會忘記前世輪回的人……」古靈兒眼中帶著淡淡的悲傷,輕聲說道。
「不會改變模樣,不會改變性格,不會改變修為,改變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痛苦記憶。一世一輪回,一生一傷悲,對我來說,輪回是個永不停止折磨我的惡鬼。」古靈兒臉色蒼白,嘴角露出些許無奈的苦笑,「痛苦的記憶越來越多,積壓的回憶以致我喘不過氣來,我的壽命也會逐漸減少。這一世,我不會活過二十歲。」
凌雨眼中一凝,沒有說出話來。
「我想,將來如果自己能夠被記憶積壓至永無輪回,那將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古靈兒平日里燦爛笑容之下,竟然隱藏著輪回積壓的百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