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里,雪雁更是在林黛玉跟前灌輸那些男子不尊重女子的舉動,比如刻意輕薄,不避諱,闖閨房等等,皆是賈寶玉平日常做的事兒。黛玉學過了規矩,再听到這些事,忍不住就皺眉,並問雪雁這世間難道真有這等不知分寸的男子。
雪雁嘴里說著誰知道呢,心里卻暗想,怎麼沒有,賈府就有一個!就連那薛蟠薛傻子都知道尊重妹妹,避不見外女。人家要輕薄也只輕薄那些青樓女子,就連秋菱也是人家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妾,從不見他私自輕薄哪個千金小姐。
可那賈寶玉可真真是個極品,不但私闖閨房,成日里姐姐妹妹的叫個不停,還要吃人嘴上的胭脂,還早在14歲就與襲人初嘗*。簡直就是敗類中的敗類,極品中的極品。
黛玉成功的被雪雁一番洗腦,想必之後兩人相見就算再驚為天人,賈寶玉的所作所為也一定會讓林黛玉厭惡至極了。
轉眼間便過了秋天,眼瞅著已是小雪,賈敏卻突然犯了病,只因白日里多貪了幾口涼茶,夜間便咳嗽了起來。林府上下忙的不可開交,林如海更是大把的大夫往家里請,可來了許多大夫都無可奈何。
最後黛玉終于想起了雪雁,趁著去書房給林如海考校功課的時候,提了一句。林如海這才想起之前的方子是雪雁給的,忙差人遣了雪雁去書房回話。
書房在前院里,雪雁並不曾在前院停留過。往日就算出府,進了角門也是直奔後院去的。雪雁緊張了好久,最後戰戰兢兢跟著黛玉去了。
黛玉一路上寬慰她,說父親是個最溫和不過的人。不必擔憂雲雲。可雪雁這下是要去見大老板了,又怎麼可能不擔憂?
終于到了書房,雪雁在外頭等著召喚,沒一會便進了屋子。一進去,雪雁便跪下低頭請安。林如海很快就叫她起來回話,她站起來後也不曾抬頭,只看著地面。
「上回你獻的方子。如今給太太吃了,不見起效,你可還有其他的方子?」林如海果真如黛玉所說,是和溫和的人,語氣非常的好,讓雪雁松了口氣。
「回老爺,那方子是專治一種病的,雖說能治好人,但若是病的太重。也只有減緩病情的效果。一旦復發,只怕病情來的凶猛,奴婢……奴婢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法子了。」雪雁低著頭,戰戰兢兢的答道。
她真的很怕,怕林如海一怒一下打她板子趕她出去。畢竟賈敏之前是病入膏肓了。眼看著她的方子救了賈敏一命,可如今卻又無藥可救了。這樣的失落反差,絕對能逼瘋一個人的。
黛玉在一旁听了只是抽泣。卻沒有說話。她心中有那麼一絲恨雪雁,可轉念一想,雪雁已是盡力。只怕母親也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會這麼急著在她年方七歲時便教她管家了。
這些事,母親在管家之時,多多少少都有隱晦的透露給她。她當時還只當母親是杞人憂天,誰曾想,母親只怕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
雪雁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回答,她一雙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听到一聲長長的嘆息︰「罷了。」
這一聲罷了,說的雪雁心都酸了。她其實整個紅樓夢里最敬重的男子便是林如海了,不但才高八斗又愛妻如命。可以算是整個紅樓夢里唯一的好男人了。賈敏死後,林如海迫不及待就把林黛玉送走,只怕也是不想看到她就想起賈敏。可見他對愛妻的感情至深,真的無人能比。
雪雁一時沒管住自個的嘴,忍不住開口道︰「老爺,奴婢對太太的病真的沒法子了,可奴婢能讓太太過的好點,沒那麼痛苦。」
林如海聞言忙道︰「好好好,你若能讓太太好受些,我必會好好賞你。」
雪雁跪下磕了個頭道︰「老爺不必賞奴婢,奴婢這條命是太太救的,為太太做任何事都是理所應當的。」
林如海不禁暗嘆,隨後又叫雪雁起來,吩咐了幾句便讓雪雁和黛玉回去了。
二門外,雪雁扶著黛玉下了車,便對黛玉說道︰「小姐此時何不去看看太太?我也好趁著機會看看太太的病情。」
自打賈敏犯病之後,賈敏便不讓黛玉去桐苑了,每日只讓王嬤嬤教她規矩道理。黛玉自是想念母親已久,聞得雪雁這樣說到,禁不住滿臉的期待。
兩人去了桐苑,一進去便聞到一股子藥味。雪雁只抽鼻子一聞,便知道是她往日給的方子,只是這會子,再吃這方子也于事無補了。
賈敏因吩咐了下人,不可黛玉進房,黛玉在廊上便被人攔了下來。雪雁見攔著的人是蓮心,忙好聲說道︰「姐姐,讓小姐見一面太太吧,小姐如今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再不見太太一面,只怕小姐也要病倒了。」
蓮心一臉的為難,又見黛玉哭得滿眼通紅也于心不忍。雪雁見她這般為難,只得又道︰「姐姐自去與太太說,只要太太用帕子捂住嘴,便不會過了病氣給小姐,我帶小姐回梅苑後,也會替小姐清理,還請太太放心。」
蓮心點點頭,打了棉布簾子進去,只過了一會便出來叫道︰「小姐請進吧。」
雪雁忙扶了黛玉進房,黛玉進了內室,一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的賈敏,便瞬間克制不哭,嚎啕大哭起來。
「玉兒……玉兒……」賈敏小聲的叫道,只可惜聲音被黛玉的哭聲掩蓋住,她想叫大聲點,卻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雪雁忙在黛玉耳邊說道︰「小姐且收收吧,方才太太叫你,被你的哭聲蓋住,小姐若是不想太太這般辛苦,自當安安靜靜的听太太說話才是。太太如今病中,更是要靜養才好。小姐若還哭鬧,奴婢再不敢帶小姐來了。」
黛玉聞言忙擦了眼淚,一臉可憐巴巴的看著雪雁,又看看自己母親。
「玉兒,母親早知有今日了,你不必難過。來,走近點,讓母親看看你。」賈敏說著,忍不住又拿帕子咳了兩下。
雪雁扶著黛玉,走到一個安全距離便停了下來。黛玉疑惑的看了雪雁一眼,雪雁只搖了搖頭沒說話。賈敏和黛玉瞬間便明白,只怕這個距離已是最近的距離了。
黛玉眼看眼眶一濕,好容易擦干的眼楮又要掉眼淚了。雪雁忙在她背後拍了拍︰「小姐若只顧著自己傷悲,奴婢又何苦帶小姐來見太太。想來太太病了也不放心,怕是有不少的東西都要交代小姐。小姐若是真的孝順太太,為何不讓太太把話好好說完?」
黛玉何時見過雪雁這般嚴厲,一時怔在那里,倒真的忘了哭泣,不過也只一晃的功夫,她便醒悟過來。霎時羞愧起自個不懂事,給母親添了麻煩,于是再難過也只忍著不再哭泣。
賈敏見狀,心中暗嘆一聲,甚是欣慰。她氣若游絲的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與玉兒有話要說。」
雪雁忙找了張凳子,扶了黛玉坐了,這才跟著其他的丫鬟退出了內間。到了外間她想了想又道︰「姐姐們,只怕太太是有私事交代,我們還是去廊上候著吧。」
于是一干丫鬟們又出了外間,在廊上候著。
賈敏雖然說不出大聲,可外間雪雁說的話,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對雪雁識大體的舉動很是滿意,這才開始向林黛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賈敏與黛玉說了些什麼,雪雁並不知道,她想著無非就是些日後孝敬父親之類的托付。誰知這一等,竟是等了整整半個時辰,雪雁忍不住想到,這賈敏還真是能說啊,一個病人,居然能有體力說這麼長時間的話。
正想著,就听得黛玉在里間叫人,雪雁忙跟幾個賈敏的一等丫鬟進去了,卻又听得賈敏說道︰「雪雁留下,你們都出去。」
雪雁一時詫異,誰知黛玉也沒留下,竟跟著其他的丫鬟一並走了。雪雁心道,這是什麼情況?
還沒等雪雁詫異完,就听得賈敏道︰「雪雁,你過來。」
雪雁忙拿了帕子綁在嘴上,直接走到賈敏的床跟前,半跪在床前的腳踏上說道︰「太太別怪奴婢失禮,奴婢並不怕太太過了病氣給奴婢。只是奴婢與小姐日日朝夕相處,只怕會過了病氣給小姐。」
賈敏繼續拿帕子捂著嘴,欣慰的說道︰「你這孩子,我又如何不知道你的心?」
說著她咳了兩聲又繼續說︰「也只怪我,入秋後忙碌了幾日,竟是誤了吃藥的時辰,這一停藥,我便覺得身子不行了。我方知道,我這病已是無救了,你那方子也只能拖著我一口氣罷了。
「但我如今可放心去了,玉兒有你照看,我自是放心的。方才見你幾句話,玉兒便听了,想來那雲鴿都不曾有這本事。
「我今天只問你一句,你那日發過的誓,可還算數?」
雪雁高舉手指又將那日的毒誓發了一遍,之後說道︰「太太,奴婢這條命是您給的。別說看著小姐出嫁,就算看著小姐終老,奴婢都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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