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澈不屑的嗤了一聲又道︰「我這算什麼沒大沒小?你可不知道他們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都管他叫寶玉,直呼其名。听人說是老太太嫌他命貴,怕養不好,所以讓人都叫乳名。可如今他都九歲了,還這麼叫著,豈不是玩笑了。」
雪雁走進內室說道︰「她們沒規矩是她們的事,你們若是也沒了規矩,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林府不分上下了。」
王嬤嬤在一旁道︰「這話說的才是道理,且不論那寶二爺如何荒唐,那三位表小姐教養又如何。此時客居他府,若是自身不正,往後又怎麼讓人正眼看你?」
黛玉嗙的一聲拍在桌上,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從不見小姐這般發火,今天看來真是氣著了。
「好一個二哥哥,我們是姑表親戚,他卻這般害我。雪雁去研磨,我要給父親寫信。」黛玉可不是泥人,書中沒被雪雁改造過就經常生氣了,現在不過是雪雁耳提面命的在她身邊不住的嘮叨要她脾氣好些,她這才收斂了不少。如今被賈寶玉給氣了半死,不告狀她可就不是林黛玉了。
王嬤嬤偷笑了一下,出上房回去收拾她自個的東西去了。那書澈還在一旁說道︰「小姐何必寫信這般麻煩,叫來璉二爺,讓他送咱們家去吧。」
雪雁噗呲樂了,拍了她一下︰「死丫頭,別亂說,小姐是來外祖母身邊盡孝的。若是才來就走,豈不是叫人說咱們林府沒有規矩?依我看小姐最好不要寫信給老爺說這事,只寫些家常的小事,說說思鄉之情就好。」
黛玉不解,看向她,那白鷺也不解問道︰「姐姐這麼說來,我們小姐豈不是白受了委屈。」
雪雁搖頭道︰「可不是讓小姐白忍著,他這般待我們,小姐也不必同他客氣。他若是再無禮。小姐就拿那規矩禮教之事出來說他。想來他這般無禮之人,是最怕听到這些話的,小姐只管說小姐的,保證他听到第二句就恨不得奪門而出了。
「再一個。若是小姐寫信去說了這事,保不齊老爺心中為小姐擔憂,又礙著規矩禮教不得不放小姐在外祖母身邊盡孝。難免惹的老爺心神不寧,做不好差事還罷了,若是急出病來,豈不是事與願違?
「依我看,小姐在來的途中做了不少詩,還配了插畫。何不將那些都寄回去給老爺?一來這閨閣中的詩句,萬一在賈府里傳了出去,少不得讓人說小姐閑話。放在老爺那保管才最是妥當,二來若是老爺看了,得知小姐掛念必會高興,這樣老爺也會掛念小姐,想來不到一年半載便忍不住要接小姐回去了。」
黛玉聞言只道妙極。站起身來就要開箱子去找那途中的詩稿,雪雁忙攔著勸道︰「我的好小姐,你且饒了我們吧,這一天忙下來,我們骨頭都快斷了。這些東西都收在庫房里,這會子讓我們找,豈不是要找到五更天去?明兒一早我就叫人開了庫房去拿出來。小姐現下是不是該歇著了。」
白鷺和書澈聞言都笑了起來,黛玉臉上也羞澀,忙叫人去休息了,只留雪雁守夜。
這外間耳房再沒有床榻了,只得一燻籠,這燻籠便有點像炕了。只是燒炕的方式不同,是用碳即時加在里頭燒的。如今是夏天,那燻籠不用燒,倒有些涼涼的。只是稍有些膈應,睡起來很不舒服。
雪雁在外頭燻籠上翻了幾回身。倒叫里頭的黛玉听著了。她起身叫道︰「姐姐,進來睡罷,那勞什子硬邦邦的,如何睡得?」
雪雁只笑著應道︰「不礙事,不過習慣了就好,如今天熱,兩人一塊睡只怕更熱。妹妹且好生睡著,我一會便睡過去了。」
她如今可得再注意些了,若是像在林府那樣睡黛玉床上,只怕那紫鵑第二天就學去給賈母說嘴了。雖紫鵑如今沒來院里,但明日她就過來了。雪雁要慢慢開始讓黛玉自己睡習慣了才行。雖然雪雁自個也很想念黛玉的高床軟枕,可當奴才就得有當奴才的樣子,不然被人抓著把柄,她可就死定了。
黛玉聞言作罷,自個累得不行,不一會就睡著了。雪雁也翻了幾回身之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卯時二刻,燕兒便進屋來叫了雪雁起來。往日在林府里,黛玉都是卯時五刻去給賈敏請安,如今來了賈府,就要去給賈母請安了。
雪雁想了想問道︰「昨日李明全家的可將一應用具買回來了?」
燕兒點頭道︰「都買回來了,早晨有豆漿喝呢,方才我嘗了一碗,放了好些糖,可甜著呢。」
雪雁噗呲樂了,起來撩著頭發道︰「人家嘗一口,你嘗一碗。真真是個吃貨。」
青鸞一進門就听到這句,嘻嘻的笑了起來︰「姐姐這話說的極好,你可不就是個吃貨,成日里就惦著吃。」
燕兒嘟著嘴道︰「我年歲小些,要長身子,自然吃的多些。等我長了個兒,便不吃了。」
雪雁和青鸞都笑的前俯後仰,把里頭的黛玉也給吵醒了。三人忙拿了東西進去伺候,沒一會黛玉穿戴好了問她們笑些什麼,青鸞將那吃貨的由來說了,也把黛玉笑個不停。
說話間白鷺和書澈也將早飯拿了進來,將燻籠上的褥子收了,擺了小桌上去,將吃食都擺在上頭。
黛玉出來見了這般情形有些愣住,雪雁笑著解釋道︰「北方這邊好似都這麼吃的,小姐若是不習慣,我叫人去外頭買張桌子來,擺在正廳里。」
黛玉笑著搖頭道︰「不必了,入鄉隨俗,如此一來倒也新鮮。」
吃罷了早飯,雪雁便讓書澈跟著一起同黛玉去了老太太那請安,誰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卻見那老太太院子靜悄悄的,好似還沒起身。
黛玉驚慌問廊下的丫鬟道︰「我來早了?平日里老太太幾時起來?若是驚了她老人家的休息,可真真是不孝。」
雪雁不急不忙笑著上前道︰「敢問姐姐叫什麼名字?」
那丫鬟笑著回道︰「我是玻璃,老太太卯時會起來一道,只是寶玉都是巳時才起,所以老太太都會睡個回籠覺。林姑娘巳時再來吧。」
黛玉听了直皺眉,雪雁的卻一下被戳中了笑點。玻璃?她剛才說她是玻璃?好吧,這不是現代,是古代,這詞沒啥意思,別笑別笑。
雪雁這頭忍著笑啥都沒說,就听得書澈在一旁小聲道︰「巳時才起,那不是已經日上三竿了?一日之計在于晨,怎的那寶二爺也不早起讀書的?」
雪雁心中豎了個大拇指,好澈兒,這嘲諷很到位,你只管拉仇恨,我在後頭給你加血!可表面上還是回頭白了書澈一眼,小聲責怪道︰「好聲說話,許是這府里規矩與咱家不同。」
接著她又回頭看向玻璃道︰「好妹妹,那我們巳時再來,這便不打擾了。」
說完雪雁便扶著黛玉往外走了,書澈跟在後頭問道︰「姐姐咱們這就回去了?」
黛玉也納悶,怎麼這府里起的這麼晚?
雪雁忍著笑道︰「回去做甚,論理要去給長輩們都請安才是。」說著讓書澈扶著黛玉等著,自個去王熙鳳那要了輛車,趕到正院前頭,自去扶了黛玉上去,給邢夫人請安去了。
黛玉這一早上去了邢夫人那兒,又去了王夫人那兒,兩人皆是起來了的。黛玉都請完安回到梨香院,也才晨時多一點。
左右也無事,黛玉便叫人開箱子去找她的詩稿。正在庫房里翻著,就听得院子里有人叫雪雁。
黛玉打西廂出來一看,見是紫鵑拿著包袱已經來了。
紫鵑上來請了安,心里緊張的很,她原以為起的很早了,誰知林姑娘早就起來了。看樣子還起來很久了,只怕自己還來晚了。
雪雁拿了詩稿出來重新落了鎖,這才見到紫鵑。書澈躲在她背後小聲跟白鷺嚼舌頭道︰「起的比小姐還晚,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雪雁苦啊,今天一早上都在憋笑了。書澈這個死丫頭,能不能別這麼愛吐槽。她忙上前帶紫鵑去了她的屋子,又讓四個二等丫鬟上來見禮。
那紫鵑也挺懂道的,推月兌不敢做一等丫鬟,只繼續做二等就好。雪雁哪會給她這個機會,要得就是讓她做一等,把她孤立起來。所以無論紫鵑怎麼推月兌,都不給她這個機會。
黛玉在上房等了半天,也不見雪雁回來,跑去東廂一看,見紫鵑還在扯,又不高興了,說了句「讓你做一等便是一等,何苦推月兌,你是老太太給的人,誰還能不給你臉面?」。
這一句就把紫鵑給堵上了,紫鵑只得應了。雪雁就將那表面上的規矩和月錢的數量告訴了她。
她們臨行前定的是一等丫鬟十兩銀子,二等丫鬟五兩銀子,粗使的丫鬟一兩銀子。這還是已經減半了的,但發完月錢還會以打賞的方式將另一半補給她們。只不過紫鵑這里,就沒必要補給她了,省的她學嘴出去,人家還真以為林家的錢用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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