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這番舉動,不但沒贏來其他丫鬟們的另眼相待,反而讓住在里頭的王嬤嬤對她更加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這麼做,只怕是為了讓小姐高看她幾眼,她只怕來小姐身邊,還是想著撮合寶玉和小姐的事兒吧。
自那以後,雪雁這才知道教養嬤嬤的厲害,那王嬤嬤時不時就拉著雪雁洗腦灌耳,恨不得把紫鵑教成另外一個人才好。紫鵑耐著性子听她教訓,每每不到一刻時辰便犯困想睡。結果犯困的結果就是惹來王嬤嬤更長時間的嘮叨,如此惡性循環。
到十一月時,那吳公子又派人來送信來,說是宅子已經修建完了,請雪雁過去看看。雪雁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便直接告了假出來,往宅子去了。
敲了門,有個老管家來開了門,听說是房東來了,趕緊將雪雁迎了進去,雪雁打眼一瞧外院,就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外院建成一大片的綠草坪,中間一條正中的寬路直通二進的院門,兩旁的綠草坪上,種滿了修剪好的灌木叢,整整齊齊排列兩邊,灌木叢的後頭,種著滿地的玫瑰花,以花擺成圖形,一邊各是一個字,連起來是「發財」。
雪雁一下沒忍住,噗的一口笑了出來。老管家在前頭帶路,听見聲音回頭一看,見雪雁笑的挺歡,忙解釋道說︰「這是我們公子自個設計的花樣,姑娘覺得怎麼樣?我雖覺得有些眼熟,可公子說這二字乃他們家鄉的文字,意思是光宗耀祖財源滾進。」
雪雁差點沒背過氣去,這位老鄉你夠了,發財兩個字,你怎麼就解釋的這麼高大上了。她這回明白了,以前的疑惑到底是怎麼回事,想來因為那位同樣是老鄉,才會處處顯得與別人不同。
他這一修院子。英倫式風格的庭院就把他出賣了,最要死不活的就是這發財兩個字。換了在現代,誰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把發財兩個字放在庭院里,那還不得被人笑成是*嗎?感情古人不認得簡體字。他便干脆二的放蕩起來了。
雪雁才忍住笑沒多久,一走進二進院門,就瞧見兩幅印象派的油畫掛在穿堂里,一副是莫奈的日出,一副是梵高的向日葵。
雪雁忍不住想到,這人倒是有點意思,竟把這油畫給弄了出來,想來是有點門道。只不過就不知道這畫是真是假了,若是真的,只怕也得不少錢吧?雖然這時還沒有現代那般愛炒作。但莫奈和梵高死後,他們的畫可都是很快就熱了起來。
進了二進的院子,這才開始見著下人,只是下人多是小廝,並沒見到丫鬟。倒是有幾個婆子,不過數量也不多。
雪雁還沒走兩步,那吳公子便從左邊的房里出來,迎了上來說道︰「姑娘來了,姑娘對院子可還滿意?」
雪雁一看到他就無比的想笑,若不是她也是從現代來的,只怕就真被他這溫文爾雅的外表給蒙蔽了。可他骨子里根本就是個無厘頭的逗比而已。
雪雁橫了他一眼並沒急著回答,只想再看三進的院子。吳公子忙讓下人們都出去,這才自個帶著雪雁進了最後一進。
最後一進的院子中央,居然是個超大的游泳池!雪雁欲哭無淚看著吳公子,好想把他的頭按進游泳池里去。這麼大一個游泳池,她是很想下去游啦。可惜這是古代啊,女子露個胳膊都是不潔,這游泳池日後她也只能看著干傻眼而已,頂多養點魚當魚池了。
游泳池的外頭,都是鵝卵石。也不知他是從哪找來的,總之京城附近周圍是沒有這種沖刷的很圓滑的鵝卵石的。想來這個敗家子說不定是專門去海邊弄的?
吳公子見雪雁盯著游泳池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生怕雪雁一聲「不合規矩」,就讓他把游泳池給填了,忙嚇得把雪雁給引進了房間里。誰知才一進房間,雪雁看到里頭的沙發就又愣住了。
「這……姑娘,在下並沒有破壞這里的家私,不過是多添了一個座椅而已。」吳公子趕緊解釋道。
雪雁放棄說話了,走過去在沙發上一坐,懶洋洋的靠在大海綿做的沙發里,人都舒服的快申吟了。這日子,你說人家這日子怎麼就過的這麼哈皮,她怎麼就這麼慘,要為奴為婢,還要小心幫林黛玉擋槍。
「姑娘……」吳公子第一次見到雪雁這般模樣,還以為雪雁出什麼事了,忙出聲問道︰「姑娘可是對院子的裝飾不滿意?」
雪雁終于開口了︰「都有沙發了,你怎麼不弄個家庭影院啊?」
這回輪到吳公子嚇一跳了,他慌亂了半天,最後指著雪雁道︰「你……你……」
「你什麼你呀,進門那發財兩個字就出賣你了,然後又是莫奈又是梵高的,跟著又來個游泳池,想不認出來都難啊。」雪雁懶洋洋的說道,鞋子一蹬,直接躺倒在沙發上,「啊……好舒服……」
吳公子嚇得上前就要捂她的嘴︰「姑女乃女乃,你別這麼叫,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
雪雁一指他︰「你敢踫我試試,在古代輕薄女子是大罪,我告官你就得游街。」
吳公子顯然被威脅到了,局促的站在那里,手忙腳亂的團團轉。
雪雁噗呲一下樂了︰「說,姓甚名誰,哪里來的,死的時候幾歲。原來是干什麼的。」
吳公子張口便答︰「我叫kevin王,中文名字王凱文,abc,在美國時住在加利福尼亞州,在中國時住在魔都。死的時候28歲,死于飛機失事,原來是心理學家,專修犯罪心理學。」
雪雁哈哈大笑起來︰「就你,你還心理學家,你怎麼看到我就徹底失控了啊,不是應該你問我的嗎?」
吳公子訕訕的說道︰「遇見老鄉了,一時心理承受能力不過關,所以就……嘿嘿……話說你是怎麼來的?」
雪雁聳了聳肩︰「我也是飛機失事,死的時候24歲,職業是家里蹲,主修是營養學。」
「那名字呢?」吳公子問道。
雪雁切了一聲︰「誰還理那個,現在當了丫鬟,只能叫雪雁。誰還記得林雪箐這個人?」
吳公子點點頭道︰「那你是比我慘,我好歹還是個自由身。不過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穿過來的時候,家徒四壁,那叫一個慘啊。要不是後來靠著心理學算命賺了點錢,我也混不到現在這個樣子。」
雪雁一听算命,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仔細的看了他半天,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出來︰「吳,半,仙?」
「嘿嘿,我還在想你大概什麼時候能認出我呢。」吳公子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可我沒騙你啊,我是真的給你意見了不是嗎?」
雪雁聳了聳肩道︰「那都是放屁,現在我早改了林黛玉的性格,你所謂的命中小人現在巴結林黛玉巴結的可歡了。」
吳公子一听來了興趣,忙湊到跟前坐下問道︰「快說說,你怎麼改的,居然能把林妹妹的性格改過來,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雪雁翻了個白眼道︰「那還用說嗎,我花了多大功夫啊,這要從我把賈敏的死期延後了兩年說起了。」
接著雪雁把這幾年怎麼努力,怎麼改變黛玉,怎麼被賈敏認做干女兒,怎麼陪著黛玉上京,怎麼在賈府夾縫里求生存,一一都講了出來。
吳公子越听越帶勁,听完後點點頭,總結出三個字︰「月復黑娘。」
雪雁氣不打一出來,瞪著他也總結出三個字︰「逗比爺!」
兩人氣鼓鼓的瞪著對方半晌,結果同時忍不住噗的樂了,能有個老鄉的感覺實在太好了,雖然這兩人在那個時空並不認識,但此刻在這里,他們也算是唯一能有公共語言的人了。
「對了,小凱啊。」雪雁開口道,還沒說完就被吳公子打斷了。
「別叫小凱,我叫凱文,英文名kevin。叫我小王都行。」
雪雁搖了搖頭,*就是*︰「我叫你小王,你就不怕被殺頭啊?」
吳公子抖了一下,又說︰「那你還是叫我吳公子吧。」
雪雁干脆問道︰「那你現在叫什麼?」
吳公子頓了一下,猶豫了半天,扭扭捏捏的說道︰「要不,還是叫我小凱吧?」
雪雁一愣,咦,有問題啊,為啥不肯說現在的名字?她忙追問︰「到底叫什麼,不告訴我,我就大叫了。」
吳公子無語問道︰「你大叫?你能叫什麼?」
雪雁清了清嗓子,嗷的一嗓子︰「公子不要啊!」
吳公子趕緊一把上來捂住雪雁的嘴,嚇得淚流滿面︰「姑女乃女乃我錯了,我叫吳有財。」
噗……雪雁一個沒忍住噴了他一手的唾沫,吳有財趕緊拿開手,一串「啊哈哈哈哈哈哈」驚天動地的聳入雲霄。
等雪雁好不容易笑夠了,這才指著吳有財笑道︰「你……難怪……庭院里要寫個發財……你這是對你名字有多怨念啊!!」
吳有財覺得自己人生都灰暗了,非常怨念的解釋道︰「我有字的,我的字叫均瑜,讀起來就是吳均瑜。我對外都自稱這個,你可別把我名字告訴人家啊。」
ps︰
逗比終于出現,哇嘎嘎,鋪了好幾次才把他鋪出來。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