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笑起來,一起往蘆雪亭去了,雪雁留下來對李紈道︰「嫂子不必擔心,我哥哥與醉仙樓的東家黃員外熟識,我叫我哥哥鋪子里的管事,去醉仙樓弄些好酒來,不用另花銀子。這點人情,還是要得到的。」
李紈忙笑道︰「哪里用得著這個,府里也不是沒酒,我方才是玩笑話,當不得真。」
雪雁又道︰「我知道嫂子是玩笑話,只是若是被人知道我們喝了那麼些酒,老太太只怕也不高興呢。沒得我們玩了,讓嫂子挨罵的道理。」
李紈想了想終是點了頭,雪雁又叫素雲去送信,叫小紅出去備酒。待雪雁和李紈二人安排妥當,一齊去了蘆雪亭時,那里的地炕早已燒的熱烘烘的,一進屋就得月兌了大氅才行。
才一進去,就不見湘雲,雪雁笑著問︰「怎麼少了一個。」
黛玉大笑︰「方才廚房送了鹿肉過來,這會子只怕正看著鹿肉滴口水呢。」
雪雁忙笑著出去找她,果然在外頭看到湘雲盯著人弄那鹿肉呢,眼巴巴的雖不曾流口水,可也差不多快饞死自己了。
雪雁大笑起來,湘雲忙回頭看,見是雪雁也樂了,笑眯眯的說道︰「姐姐快來看,廚房送來時說這是脊背上的肉,想來是極女敕的。她們不懂好東西,你可是知道的。你說我們切大塊的下來烤了,撕著吃如何?」
雪雁搖了搖頭道︰「那真真是糟蹋了,要我說,這肉烤不得太久,只叫人片了薄薄的一片下來,拿在架子上兩面略靠,再沾上甜面醬和芝麻醬,撒少許鹽上去,那肉一咬,肉汁混著醬涌出來。嘴里盡是咸甜香女敕之味,那才叫一個美呢。」
雪雁才說完,就听得好大「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再一看湘雲,兩頰羞的通紅。惹得雪雁不禁笑到聲音大的里頭都听到了。
一旁的婆子丫鬟听了也是直笑,一個婆子搖頭笑道︰「林大姑娘說的這個,莫說雲姑娘听了,就是我們這些個老貨听了也忍不住呢。說都能把人說饞了,真真是厲害得不行!」
一時烤架等物也抬了過來,雪雁本就不會作詩,便干脆留在外頭同史湘雲烤起肉來,那肉被片的薄如蟬翼,輕輕放在架子上片刻就立馬卷了起來,再把另一面反過來靠一靠烤架。就算是烤好了。
早有丫鬟上了碗筷醬料等物,都是照著方才雪雁說的上的,雪雁一面沾了甜面醬,一面沾了芝麻醬,又撒了少許鹽末上去。一手夾著肉,一手平舉接在下面免得掉了,急急的送到湘雲的嘴里。
湘雲這一口下去,只覺得世間再沒有比這還好吃的東西了,不由大口嚼了起來,吞下過後,片刻突然大叫一聲︰「好!」
屋里頭。李紈正帶著人出題限韻呢。一開始大伙听到雪雁出去大笑起來,還覺著奇怪,過了會也不見兩人進來,眾人只以為她們還在那圍著肉轉。誰知道突然湘雲一聲叫好,把大伙都唬了一跳。
黛玉拍了拍心口回了過神來,不禁啐了聲罵道︰「這小蹄子。成日里就她愛作怪。這會子只怕在外頭又搗鼓什麼了,看我去抓她回來!」
黛玉說著打簾子出去,才走出去就聞到一股子香到不行的味道,魂都快沒了。一時間疾步走到烤架跟前,見雪雁正烤著肉。湘雲在一旁也學著她的樣子烤另一塊。
「快笑死人了,居然是你帶著她在鬧?你也盡夠了,往日什麼好的都不見你嘴饞,今兒倒被一塊生肉給勾上了。」黛玉在背後笑著說道。
雪雁頭也不回,叫她過來︰「你別耍嘴,等你嘗了才知道厲害。」
黛玉不信走了過去,就見雪雁沾好了醬把肉送了過來。她俯身張口咬了肉去,才一口就被這味道征服了。
最後,黛玉也沒回去……
途中寶琴,邢蚰煙也出來了——也沒回去。直到李紈和探春兩人出好題限好了韻,這兩人才最後出來,看著一圈圍著吃肉的姑娘們,兩人都傻了。
李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罷了罷了,這是誰勾搭來的。全是雲丫頭的主意,今兒要是不好好做幾首詩出來,定要罰你。」
迎春忙對探春招手︰「你快來,這肉你吃了也不想走。」
李紈見探春也被勾過去了,笑了起來︰「沒道理只你們吃肉我卻干看著的。」說著她也坐了下來,學著樣子烤起肉來。
不一會平兒過來了,原來李紈之前也叫人請了鳳姐來,但鳳姐一時被事兒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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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腳來不了,便叫平兒過來回話。
湘雲一見平兒來了,哪里肯放她走的,平兒也不推月兌,洗了手褪了鐲子一起留下來吃。過了一會鳳姐不見平兒回來,也尋了過來,見她們都在吃肉喝酒,笑道︰「你們吃好吃的,也不帶我?」說著也坐了下來。
鹿肉吃沒了,又讓人架了雞鴨兔子上來烤,雪雁看著烤雞,口中還意猶未盡的道︰「有一種烤雞,可惜我們今兒吃不上。須得夏日,有荷葉時才行。用那荷葉包了外頭,綁緊之後涂上厚厚的一層泥,再丟進炭火里去,用那爐火慢慢的烘它。泥硬了之後,一敲便碎,那雞肉取出來,全身盡是荷葉香味,肉汁美味全鎖在其中,一點不失。」
湘雲聞言東倒西歪的叫了起來︰「求姐姐別說了,頭里說那鹿肉就叫我听得直咽口水。如今又拿烤雞來勾搭我了!」
眾人皆笑了起來,也有說雪雁說的確實誘人,也有說雪雁說的肯定不怎麼樣,光想想外頭那層泥,就覺得怪腌的。
一群人說說笑笑,吃的各個漲的不行,這才想起作詩來。
丫鬟們上來搬了烤架去一旁,有那饞嘴的就商量著把烤架搬去另一邊,她們也吃吃烤肉。又有人來伺候著姑娘們洗了手。
平兒這邊洗好了手,就發現鐲子不見了一只,找了兩回只找不著。鳳姐笑道︰「你只管家去,這鐲子我知道是誰拿去了。保管兩天就能見著。」
眾人這才丟開不管往屋里去了,進了屋就見牆上已貼了題目,上頭寫的是聯詩和韻腳。
雪雁不管這些,只先上炕去坐了,又拿了杯酒過來淺酌著,笑著看她們定規矩說順序。
一時間鳳姐被眾人鬧得沒法就起了個頭「一夜北風緊」,跟著就按順序往下聯詩,誰知聯到三分之一,就被湘雲和黛玉兩人搶了去,一人一句跟打仗似的往下接。
屋子里笑成一團,雪雁雖听不懂,也樂得氣氛很好,跟著一起笑。接著李紈結了尾後,又有探春將詩謄寫了出來,這才算做完了。
這邊做完詩了,外頭天也黑了下來。雪雁招手讓寶琴過來,問她道︰「你方才派人同老太太那送信了不曾?」
寶琴笑道︰「說過了,老太太說,園子里姐妹多,叫我隨處找個地方住一宿便是。」
雪雁笑道︰「你姐姐住的是蘅蕪苑,你可要到她那兒去?」
寶琴搖了搖頭道︰「她今兒早晨就說病了,連櫳翠庵都沒去,想必是著了涼。我若是去那邊,她還得看顧著我,省的麻煩。我去瀟湘館那兒,與雲姐姐住去。」
雪雁又叫了湘雲來,吩咐二人不可晚上玩笑忘了睡覺,這才同黛玉一同回了稻香村去。
幾日之後,襲人家里來人了,說是襲人的老娘不好,要接了出去見見。賈母和王夫人都另給了銀子她,讓她帶出去用著,鳳姐那邊也送了幾件衣裳與她。
因寶玉不在,襲人走後,晴雯上位的機會也沒了,所以她這會對寶玉的情誼說實話也不是很深。寶釵因襲人不在,也少來里。這里的丫鬟,沒了伺候人的差事,可不就跟放了風似的,每日都跑來園子里玩了?
晴雯最常來的就是稻香村,她與書澈倒是有些臭味相投,兩人都是嘴炮,又都愛說八卦,這一來二去的,里的事兒,都被書澈打听了出來。
其實寶玉不在,里頭也沒多大的事兒了,只听說晴雯發落了一個小丫鬟墜兒。這墜兒是小紅的閨蜜,小紅听到了,也沒說什麼,誰讓墜兒去偷了平兒的鐲子呢?被趕出去也好,反正在里也沒她的出路。
眼瞅著到了十二月上,林如海便來接黛玉和雪雁了。賈母也不能據著二人不回自己家過年去,便只得放人。又有湘雲的嬸嬸親自來接,再李紈的兄長接了李紈的寡嬸和李紋李綺家去住幾日。這樣下來,大觀園里又冷清了不少。
眾人沒了玩樂之心,便也靜下心來,該備嫁的備嫁,該學規矩的學規矩,這都不提。
只說那黛玉回了林府之後,發現雪雁的房間被騰了出來,孟茶芳解釋道,已給雪雁另闢了一處院子,因怕姐妹二人離開了孤單,那院子就在月影苑的邊上,共著一堵圍牆,另有一道大拱門,可供出入。
因另闢了院子,雪雁手下可用之人就少了。她想著家里頭還有丫鬟,待著家里也是閑著,便干脆同孟茶芳說了聲,叫了陌顏陌行進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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