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田沒等伺候完月子就去黨校參加培訓,一年多的進修學習很快就要結束了,原本應當兩年的培訓計劃,結果比原計劃提前了半年。不過這一年多的時間對白玉田來說確實是好處多多,受益匪淺。這期間,不但躲過了追責風波,還「充了電」,得到了碩士文憑,為日後職務晉升創造了條件,鋪平了道路。
常言道,朝里有人好做官,上面有人好辦事。白玉田的父母雖然是普通職員,社會關系一般,但是娶的老婆的媽媽在白玉田的仕途上沒少出力。曲娜雖然沒有權,但有錢,人們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正因為有了這些因素,白玉田才能夠快速「成長進步」,即便是工作遇到了坎坷,也能夠如履平地,一帆風順。
就在白玉田即將結束培訓的時候,他偶然得到一個內部消息,听說有人向上級反映李政委有經濟問題和生活作風問題,上面正在對其調查,估計這次不被追究法紀責任,最起碼也得讓他提前退居二線。白玉田心想,這回又有晉升的機會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幾天白玉田從早到晚臉上總是掛滿喜悅的表情。
白玉田跟同學之間的關系很融洽,人長的白淨,五官端正,身材標準,說話隨和幽默,大家都很喜歡他,特別是班里的幾個女同學,不論是未婚的,還是已婚的,有事沒事的都願意主動跟他搭訕幾句。別人沒來上課沒人在意,白玉田沒來上課,打听、猜測、關心的人肯定特多。
星期六的一個早晨,也是本期培訓班在黨校渡過的最後一個周末,白玉田穿著背心,手里拿著洗漱用具從洗漱間出來,剛走到寢室門口,有一位姑娘身穿翠綠色上衣,藍的卡褲,黑面大絨布鞋,左手拎著一個包裹,右手領著一個男孩兒,站在他的對面,她見到白玉田走過來,臉上忽然出現一絲羞澀的紅暈,眼神顯得有些激動和興奮,她快步走到白玉田跟前,嗓子眼發出略帶顫抖的聲音,「白大哥。」
白玉田看見她驚訝的問︰「你怎麼來了?」話一出口,覺得這樣問有些不妥,趕忙改口,「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不知什麼原因,肖雅蓮的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小京京看見姑姑哭,兩只小手不停的搖動肖雅蓮的胳膊,「姑姑不哭,姑姑不哭——」
這時,從女寢室出來幾個女同學,她們正準備上街購物,看見白玉田剛要跟他搭訕說話,見一個姑娘領著一個小孩站在白玉田面前哭,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
白玉田怕她倆在這兒引起別人誤解,趕忙讓她倆進屋,「你倆別哭,別哭呀!有啥話咱進屋說。」
女同學見三人進了屋,便開始展開她們的想象空間,各種各樣的分析、猜測、遐想就此拉開序幕,有個女的問︰「這人是誰呀?是不是他妹妹呀?」
此話一出口,立即被人否了,「他哪來的妹妹呀!他是獨生子。再說了,你看那女的才多大呀,最少比他小十歲。」說話這個女子二十七、八歲,身材苗條,中等個頭,留著一個披肩發,渾身上下穿著全是名牌,人長得還行,美中不足的是在她的鼻子旁邊長了一顆挺大的黑痣,有人管這痣叫「凶痣」,也有人奉承說是「福痣」。此人叫邱艷紅,是省某領導的千金。邱艷紅至今未婚,此人擇偶條件極高,對象介紹能有一火車皮,卻沒有一個被她看中的,可對白玉田卻很感興趣,情有獨鐘,盡管知道白玉田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但是,通過一年多的接觸,她的這種感覺不但沒有消除,反而日漸增長,甚至到了白天見不到就心慌,夜晚不見就夢想的程度。
一個三十左右歲,三圍凸出的胖女子快人快語道︰「哎呦!邱艷紅,你行啊!有力度哦!連他家幾口人都整明白啦!」
邱艷紅瞅都沒瞅她一眼,傲氣十足的說︰「這算什麼,我不但知道他家幾口人,連他老婆干什麼的都知道。」在她們這個班里,凡是有關白玉田的信息這幾個女人都感興趣,她們收住腳步,把邱艷紅圍了起來,讓她快點告訴白玉田老婆到底是干什麼的。邱艷紅見她們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用大母手指指著剛才說話的胖女人說︰「跟她差不多。」
胖女人並沒有對她的態度進行計較,因為她已習慣這種態度,誰讓人家有個省領導的爹呢!她現在最感興趣的是白玉田的老婆如何跟自己差不多。于是她問︰「他老婆也是我們公司的?」
邱艷紅沒記住白玉田的老婆是什麼公司的,她只知道是企業的老板,至于是什麼性質的公司,叫總經理,還是叫總裁,她沒有問,也沒那個興趣。她含糊的回答︰「我只知道他老婆姓孫,是一個企業的老板,人們管她叫什麼總的,我沒記住。」在邱艷紅的眼里,企業的目的就是為了掙錢,一些企業老板挖空心思想方設法與她爸爸見面無非就是那些司空見慣的老一套—請客送禮。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利益!他們用小的利益換回大的利益,用大的利益獲取更大的利益。這些人見到她爸爸點頭哈腰,如同沒有脊梁骨的賴皮狗。到了外面,狐假虎威,橫著膀子晃,逢人就說︰「省里某某領導是我的朋友」。有的還把和領導的合影掛在經營場所最顯眼的位置,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勢。所以,企業老板在邱艷紅的心目中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個個都是唯利是圖、貪得無厭的勢利小人。這也是她在選擇配偶時堅決不找企業老板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這個女的到底是他什麼人呢?」胖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自言自語的嘟囔著。突然她「哎呀!」一聲,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她的驚訝聲音和動作把跟在她倆後邊的另兩名女同學嚇了一跳,「你干嘛呀!一驚一乍的。」有個女生埋怨道。
胖女人停住腳步,對後面兩位同學神秘的說︰「這個女的能不能是白玉田的婚外情人?」
後面歲數稍微小一點的,身材矮小,操有南方口音的瘦女子晃晃頭,「不可能,白玉田不像那種人的呦。」另一個女的直點頭,以示贊同。
胖女人看她倆沒有同意自己的判斷,顯得有些不悅,「你們懂個啥!男人啥德行我最清楚了,沒有一個男人看見比自己老婆小的,長的漂亮的女子不動心的。」
「這麼說你老公也是這德行唄?」邱艷紅不願意有人背地里詆毀心中偶像的形象,有些男人她的確瞧不起,但白玉田在她的內心世界卻是十分完美的,她之所以不留情面的用這種語氣反問她,就是表達對胖女人這種說法的不滿。
胖女人被邱艷紅這麼一問弄得有些下不來台,說自己老公不是這樣人吧,就如同否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嘛,如果說自己的老公也是這類人吧,又覺得自己今後在大家面前抬不起頭來,她狡辯道︰「我說的男人不包括我老公。」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女的是某市宣傳部副部長,姓馬,人們都稱她馬部長,她忍不住開起玩笑來,「這麼說你老公不是男人嘍!既然他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那你們說他是什麼人呀?」
「什麼人?」操有南方口音的瘦女子重復一句。
「人妖。」這個馬部長說完「哈!哈!」大笑起來,邱艷紅和操有南方口音的瘦女子听罷也都跟著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