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魚縣里仍然是人來人往,但是人來人往間,卻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就連路邊叫賣的小販都有氣無力,好像買與不買都無所謂一樣,總之處處都有一種讓人全身不舒服的懶惰感。
「原來好熱鬧一個海魚縣,看看現在,讓小鬼子給搞成什麼樣了。」大辮子四下打量著,對海魚縣頗為熟悉的樣子。
「放松放松,別那麼緊張,咱們來就是搞小鬼子的,要保持冷靜,想成為一名高手,最起碼的條件就是能夠保持冷靜,第二才是能見得了血。」李斯淡淡的說道,伸手拍了拍大辮子肩膀。
「嗯,記得,血我也見了……」大辮子說著微微猶豫了一下,「以前有個鬼子發現我是女人之後想……我就一叉子把他給叉死了,然後跟我爹把他拖到海里沉了。」說到這里,大辮子的臉se微微有些發白,雙手也微微的有些發抖,李斯觀察了一下,在心里暗暗的點了點頭,看樣子她已經渡過了初期殺人的那種不適感,相信再殺幾個心態就能平穩了。
「嗯,看來你有成為一名合格戰士的潛質,剩下的就看你的運氣了,運氣不好的話,一顆飛向天空的流彈都可能把人砸死。」李斯點了點頭。
「爺,咱們現在就朝鬼子動手?」看著遠處行來的一隊鬼子兵,瘋狗子扭了扭脖子殺氣騰騰的說道。
「冷靜,淡定,剛剛才說完大辮子,現在又輪到你了。」李斯敲了一他一下,帶著幾個人躲到了街邊,眼看著那隊鬼子從他們的面前走過而沒動手。
「動手之前要計劃好,至少我們要有一份海魚縣的詳細地圖或者是有一個極其熟悉這里的向導,大辮子,這個任務你能勝任嗎?」李斯問道。
「不行,海魚縣我只是跟爹來賣過魚,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不過樹生可能會行。」大辮子說道。
「樹生?」
「嗯,很機靈的小家伙,是在海魚縣里當幫工的,平時給臨海魚行當伙計送魚。」大辮子說道。
「一個伙計?」瘋狗子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到鬼子說不定就要麻爪了。」
「他比我強,我們的關系很好,有一次他偷偷跟我說,這兩年,死在他手上的鬼子超過了十個。」大辮子說道。
「啥?那他還能活到現在?」瘋狗子不由跳著腳低叫道。
「他在魚里下了毒,慢xing的那種,平時他自己曬些小魚干,然後送給鬼子,那種加了藥的魚干吃一次兩次沒事,多吃幾次以後,人就會全身抽搐,像是害了心病一樣,根本就查不出是下了藥的,听他說,是以前從一個跑江湖的那里學來的,但是他只用這本事害過小鬼子,從來都沒有再害過別人。」大辮子連忙說道。
「他肯幫我們嗎?」李斯問道。
「當然肯,走,我帶你們去找他。」大辮子連忙說道,領著他們向臨海魚行走去。
「呀,我們的海姑娘來啦,怎麼又來賣魚了?」臨海魚行的老掌櫃把大辮子拉進了魚行,魚行里堆滿了魚,透著一股濃重的海腥氣。
「嗯,老掌櫃,我自己跟朋友來的。」大辮子說道。
「朋友?」老掌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斯他們,老掌櫃的眼力自然不凡,一眼便能看出李斯他們的不凡來,最後眼神停留在他們的腰間,那里藏著槍,雖然偽裝得很好,但是老掌櫃還是用那雙經驗豐富的老眼看出來點什麼了。
「你爹知道?」老掌櫃有些jing惕的說道。
「嗯,我爹讓我帶他們來的。」大辮子點了點頭。
「好,好,有朋友好啊。」老掌櫃再一次變得老眼昏花起來。
「掌櫃叔,我來找樹生,想讓他幫點忙。」大辮子說道。
「找樹生……」老掌櫃沒再吭聲,轉身回了櫃台,拿出煙袋鍋吧達起來,不時的輕咳幾聲,「丫頭,樹生雖然是我臨海魚行的伙計,可你是知道的,老叔這一輩子成親,沒兒沒女,樹生我當親兒子一樣看待,打算我百年以後,這魚行就交給他了。」
「可是老叔,你看看現在,鬼子把海魚縣禍害成什麼樣了?你這魚行還能開多久?」大辮子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掌櫃的不緊不慢的說道,眼楮向外面掃了幾眼,這年月,根本就沒人進來買魚,魚行一向都是搞批發的。
「大事我管不了,我就是一個入土半截的老頭子……」掌櫃的抽完了一鍋煙不由得搖了搖頭,雖然搖得很輕,但是卻很堅定。
「那樹生自己呢?他想不想幫我這個忙?」大辮子不由得問道。
「小兔崽子,我不打斷他的腿!」掌櫃的將煙袋鍋向桌子上一摔怒道。
「掌櫃叔,要打斷誰的腿?我的?」一個透著機靈勁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出現在門口,圓圓的女圭女圭臉上帶著些許風霜之se,腦袋上剃了個禿瓢,一身對襟小褂有些腥兮兮的。
「喲,海姐姐來啦,咋,願意當我媳婦啦!」樹生笑嘻嘻的說道,「有客人吶,海姐姐,你咋不給倒茶,我去。」樹生顛顛的跑到了後堂,一會拎著茶壺托著幾只杯子跑了回來,給他們挨個倒茶,特別多看了李斯幾眼,笑眯眯的又掃了其它人幾眼,在由美子那里也多看了幾眼。
李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對這個叫樹生的小伙子簡直就是滿意極了,細心大膽有眼力,僅僅是一個照面就看出來他和由美子這兩個極為特殊的人物,稍加歷練,就是極佳的幫手。
「海姐姐,到這來賣魚呀?別賣了,賣了也是虧在掌櫃叔的手上,自己留家里吃吧。」樹生笑嘻嘻的說道,一點也不客氣。
「樹生,你都十七了,到成親的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穩當呢。」大辮子惱怒的敲著樹生的腦殼。
「別敲別敲,我就指望著這禿瓢找老婆呢,你又不肯嫁,對了,你帶的客人?干啥?來買魚呀?」樹生說道。
「買什麼魚,人家可是大人物。」大辮子怒道。
「大人物?」樹生的手指頭在下巴後面的肉上搓動著,一雙機靈的眼楮眯了起來,然後笑眯眯的轉身,一轉身背對著李斯他們的時候,臉se一下子就變得正經起來,沖著掌櫃的擠了擠眼楮,然後又轉了回來,轉回來的時候又變得笑嘻嘻起來。
李斯的心里覺得有些好笑,沖著樹生搖了搖手指頭,「樹生是吧,我教你個乖,下次再使眼se的時候,無論遇到什麼事情,臉se不要變,只打眼se或是悄悄的動動手指頭就行了,哪怕你是背對著我們,你臉上的表情變化,通過你側後面的肌肉仍然可以觀察得出手,踫到高手,你要吃暗虧的。」李斯慢悠悠的說道,這一下子,樹生的臉上有點笑不出來了。
「很聰明,猜出我的身份來了吧。」李斯問道。
「嗯,猜出來的,但是海姐姐太傻了,怕她被騙。」樹生收了笑嘻嘻的臉se正se說道,這一刻,變得成熟起來,不再像個小孩子了。
「不知道這個可不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李斯笑著說道,一張煞神卡遞到了他的手上。
樹生掃了一眼煞神卡,身體微微的一晃,然後就冷靜了下來,細細的翻看著煞神卡,似乎這東西是假的一樣。
「哼,沒人敢做假,做假的都被爺給宰了。」瘋狗子在李斯的身後冷冷的說道。
「那可說不定喲,很多人的膽子大到你無法想像,你不行的。」樹生笑眯眯的說道,然後才將煞神卡還給李斯,從他微微顫抖的手上可以看得出來,這小家伙還是很緊張的。
「掌櫃叔,我得幫他們的忙。」樹生轉過身來向掌櫃的說道。
「不行,無論你們是誰,樹生都不可能幫你們的忙,我寧可打斷他的腿養著他。」掌櫃的眉毛立了起來,重重的一拍櫃台吼叫道,「管你是什麼人,想弄走我當兒子的樹生,先從我的尸體上走過去。」
「叔啊,掌櫃叔啊,你要打斷我的腿,打吧打吧,我讓你打……」樹生突然哇的哭了起來,一個虎撲就抱住了掌櫃的大腿,「打斷我的腿吧,打吧打吧,我不想活了,給你棍子,給你扁擔……」樹生說著扭頭拿了根扁擔回來塞進掌櫃的手里頭,然後接著抱著他的大腿哭。
「真丟臉!」瘋狗子和亭志對視了一眼,同時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李斯則是慢悠悠的喝著茶,看著樹生這出好戲。
「掌櫃叔,你把我當兒子,那你就打吧,打死都行。」樹生說著,把腿向凳子一放,等著掌櫃的打他的腿,「你要忍心你就打。」現在樹生完全就是一副小無賴的樣子。
「我……」掌櫃的握著扁擔哭笑不得,最後一閉眼楮,揚起扁擔狠狠的砸了下去,他當然能看出李斯他們不是一般的人物,樹生跟他們走了,肯定危險無比,他舍不得樹生去趟這趟大義的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