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子夜的時候,丁力提前一步走了,他黑色的臉膛一片緋紅。臨走的時候,丁力摟著身旁的姑娘,打著酒嗝對齊爺說道︰「齊爺,今晚小梅我帶走了,你沒什麼意見吧?」
齊爺就算心里不滿嘴上也不好意思說呀,只得笑眯眯的應和道︰「我會有什麼意見,小梅能夠伺候您,是她的福分!」頓了頓,齊爺對那個叫小梅的姑娘說道︰「小梅啊,今晚上可得把丁爺給伺候好了!」
小梅的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她親昵地撫模著丁爺的胸膛說︰「齊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丁爺伺候的欲仙欲死!」
「嘿嘿!你這個小妖精!老子今晚要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丁爺噴著酒氣獰笑起來。
送走丁力,齊爺吁了口氣,低聲罵道︰「終于把瘟神送走了!」
陸白听見了齊爺的嘀咕,向齊爺道歉說︰「齊爺,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齊爺擺擺手︰「瞧你說的,我跟陸兄也算是過命的交情,現在他出事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吧,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謝謝您!」陸白說。
齊爺道︰「別客氣了,去洗把臉吧,一會兒還得去監獄呢!」
子夜,陸白從回春樓走了出來,朝著西郊監獄大步流星的走去。
其夜月明星稀,街道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寂靜的讓人感到心里發毛。
在這種動蕩的戰爭時期,誰也不敢晚上輕易出門,所以街上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秋天的夜晚有些涼,但是陸白此時的心中卻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著。等趕到西郊監獄的時候,陸白的額頭上已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站住!什麼人?」圍牆哨崗上的衛兵發現了陸白,一束雪亮的探照燈光打在陸白身上,陸白被籠罩在一個明亮的光圈里面。
陸白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住刺眼的光亮,朗聲說道︰「我叫陸白,是丁爺叫我來的!」
兩名負責站崗的偽軍士兵走上前來,對陸白進行了搜身檢查,確認陸白沒有攜帶武器和違禁物品之後,這才打開監獄大門放陸白進去。
衛兵隊長迎了上來,看來丁力已經給他打過招呼,所以他上來開口就問︰「你就是陸白?跟我走這邊!」
陸白跟在衛兵隊長的身後,沿著圍牆根走了大半圈,進入了監舍。
陰冷的風在走廊里穿梭,發出鬼魅般的嗖嗖聲,監獄是一個陰氣極重的地方,一走進監舍,陸白就感覺一股說不出的陰寒,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兩旁的牢房又窄又小,就像兩排蜂巢,里面黑漆漆的,散發著陣陣惡臭,陸白皺了皺眉,屏住了呼吸。走廊頂上掛著昏黃的汽燈,光線很暗,風一吹,汽燈就隨著陰風凌空晃蕩著,發出吱呀呀的聲音,映照的整條走廊忽明忽暗,更添詭異蕭瑟之感。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陸白忍不住低聲問道︰「隊長,我父母關在什麼地方?」
衛兵隊長不滿地說道︰「急什麼,趕著去見閻王啊!」
陸白怒目瞪了一眼衛兵隊長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沒有做聲。
走廊盡頭有一扇鐵門,衛兵隊長打開鐵門,帶著陸白走了進去。陸白這才發現,原來在這扇鐵門的後面,還有一條盤旋向下的石階,昏黃的燈光沒法驅走黑暗,石階下面一團混沌的黑暗。
衛兵隊長揚了揚下巴︰「自己下去吧,你的爹媽都是大人物,住的自然是高級套間了!」說著,嘿嘿冷笑兩聲。
陸白心中一痛,想必這石階下面,就是丁力所說的天字號牢房了。下面陰暗潮濕,又不通風又不透氣,從早到晚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說是牢房不如說是地窖更為貼切,沒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被關在這種地方。
陸白從兜里掏出兩塊銅幣塞給衛兵隊長︰「有勞了!」
衛兵隊長也不客氣,大喇喇把銅幣揣進兜里,拍了拍陸白的肩膀︰「下去吧,監獄長給你的時間可不多!」
陸白道聲謝謝,轉身朝石階下面走去,路過拐角的時候,陸白取下掛在牆上的汽燈拎在手里,模索著走下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