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軒怔了怔，望著她的後背，嗯了一聲。
「你媽媽，她還好嗎？」
「她回香港了！」祝長軒走到窗前，輕輕地關上了窗戶，語氣難得的柔和，「你還不能吹風。」
路南音仰首看了看他，兩天不見，他好像瘦了點，神色看起來很疲倦，眼里很多的紅血絲，下巴上生出了許多的胡渣，像是很久沒休息過了似的。
他這模樣，看得她心尖像是被針扎輾過似的疼。
可是，他又是在為誰忙碌呢？
「你姐姐最近在外地，不方便來看你，你心里別有什麼！」
路南音點頭，一臉期待地看向他，軟聲軟氣地央求道，「可不可以推我出去轉一轉？就一會，可以嗎？這病房里的藥水味好難聞！」
祝長軒面露難色，「我還有很多事要忙，馬上就要走了！」
路南音長長地「哦」了一聲，眸子里的光漸漸地黯淡下去，低頭看著他的皮鞋尖，呢喃著問，「我媽媽說，你喜歡姐姐，是真的嗎？你愛姐姐嗎？」
祝長軒看了看她，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不喜歡她！更不會愛她，你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
路南音不能置信地看向他，心里面一陣雀躍，天哪，是她的錯覺嗎？他居然用手拍了拍她的頭，這個手勢，不是一種愛的表達方式嗎？
而且，而且，他居然親口跟自己說，他不喜歡姐姐，也不愛姐姐，天知道，她剛剛只是隨口一提，根本沒想到他會回答的。
「怎麼啦？傻乎乎的！」祝長軒見她一副發呆的樣子，不禁問。
「沒有——只是，只是，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他以前可是老凶她的，難道是因為她現在病了，所以才對她這樣嗎？
祝長軒居然臨下地望著她，深幽的黑眸似乎要把她看穿了，「你不恨你媽媽？不生我媽的氣？」
提起鐘曼玲，路南音不自然地理了理耳邊的亂發，風輕雲淡地，「我習慣了！」
祝長軒聞言蹙起了俊眉，臉色很難看，「這樣的事，發生過很多次？」
路南音搖頭，「也就四五次吧，不過，就這次嚴重點。誰讓我不听話，跟她頂嘴的！」
喉間一陣發緊，心頭像是被針給刺了一下，刺骨的疼。
祝長軒頓了頓，刻意忽略掉心頭的那抹不忍，「我走了，你安心住在這里！」
路南音隨即懇求道，「我可以出院嗎？我想回家！」
醫院里的味道不好聞，而且，而且，住在這里就意味著見不到他了，她不想這樣。
「不行！」祝長軒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大步朝門外走去。
「祝先生——」她突然急急叫住他。
「嗯？」他回過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縴細的背影。
「你明天還會來嗎？」她慢慢地轉動過來輪椅，仰起頭定定地看向他，美目里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渴望。
祝長軒垂下眼斂，沒有直視她，爾後，又轉過身，大步地走起來！
路南音有些尷尬地對著他的背影笑了笑，一滴清淚卻落在素白的手背上……
她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剛才不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