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天一等四人自下山尋找無憂開始,已經連續奔波了一天,四人除了在閑暇時飲一口自身所帶的昆侖泉水之外,竟是顆米未進。
那昆侖泉水產自昆侖山中的聖泉昆侖泉,據說這泉原是當年經過西方聖水淨步如來點化的,喝了這水,可讓人暫解月復饑之憂,而且增神添采,總而言之,這泉水對人是百利而無一害。因此,全乾坤宗上下都飲這水,而在這昆侖山周圍百里,不少百姓也飲這水,因此雖然這里天寒地凍,飛雪連翩,但這里的百姓卻大都聰慧健康,因而這里也是一個人杰地靈之處。
當下,四人各自放飛自己的納蘭雪鳥,自己則快速奔跑,跟在納蘭雪鳥後面,如此來尋找無憂。納蘭雪鳥是雪中的霸王之鳥,其身軀之龐大、靈性之通達、眼光之銳利、羽毛之豐厚等無不使之成為雪中的王者。
只是,這昆侖山,版界實在是太大,四人就這般尋找,也無半分線索,更重要的是,幾人看著這茫茫大雪,心中也是無比茫然,若是再這樣找下去,又怎能尋到無憂公子?即便是尋到了,也要花費很多時間。在這些時間里,根本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麼。甚至就連剛剛過去的這一天,也讓人不由地擔憂。
午天一仿佛看出了眾人的心思,于是他突然停下,其他三人也立即停了下來。
張煜見狀,問道︰「怎麼了,午師兄?」
午天一抬起頭,看了看飛落的大雪,說道︰「我們不能再這樣找下去了。」
上官琪看了午天一一眼,嚴肅地說道︰「我們四人在一起,雖然安全,但是太浪費時間了。」
听到這里,夏香與張煜對望一眼,雙方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
張煜收回目光,炯炯地盯著午天一,說道︰「午師兄可該想個法子才是,無憂公子若是被外人踫上,或者被其他人知曉行蹤,那將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
上官琪點點頭,說道︰「依我看,我們四人還是分開的好。」然後又將目光投向張煜,眼中有點復雜。
這時候,夏香突然說道︰「上官師姐,我看我們還是先吃一些東西的好,再這樣下去,萬一遇到不速之客,我們連出招的力氣都沒有。」
午天一等三人听罷,齊齊點了點頭,午天一說︰「這樣也好,餓著肚子辦事總是不得力的。」然後他取出地圖,看了片刻,笑道︰「這里向北約十里處,有座小城,我們去那里吧。」眾人齊聲說「好」之後,午天一帶頭,幾人迅速向北飛奔而去。
不一陣,四人便來到了那座小城,然後在街上挑了一家客棧,走了進去。一路上,上官琪與午天一並排而行,張煜與夏香走在他們身後,兩人有說有笑,看上去極是快樂。
當談到目前搜尋無憂的進展時,夏香便開始抱怨起來,只听她對張煜不滿地說道︰「師父也當真是奇怪,事關本門存亡,他老人家竟然只叫我們四人前去辦理,多派一些弟子不是更好麼。」
張煜安慰她道︰「香兒你別擔心了,我們四人是師父從小帶大的,這麼重要的擔子讓我們來挑,說明他老人家信任我們,再說,只要有你相陪,哪怕只是片刻,我也是極為歡喜的。」
張煜說這話時眼楮亮晶晶的,夏香听後倒是有些害羞,只見她輕拍了張煜一下,嗔道︰「說什麼呢!」
不料夏香的這一舉動恰好被轉過頭來的上官琪看到了,上官琪對她笑了一笑,夏香則更加不好意思,臉龐也變得一片緋紅。
上官琪的心中,卻真的不好受。
午天一倒是奇怪,看也不看上官琪一眼,只是兀自趕路。上官琪想也明白,午天一一向清高自傲,昨日之事對他的打擊自然極是巨大,想必午天一即便是恨她上官琪,也是情理之中的。
這時,午天一突然說了一聲︰「到了。」然後對上官琪笑了一笑,進去之後,幾人挑了一張靠里的桌子,然後便點了一些菜,之後便開始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漫無目的地閑聊。
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名少女,手上還牽著一名小女孩,那少女一雙杏眼流轉生輝,身著淡紫色紗裙,膚白貌美,舉止出眾,正是皇甫珊。
自那皇甫珊進來時起,這店中的所有人的目光無一例外的被吸引了過去,就連店里跑堂的小伙計都愣在那里,張口結舌,不知所措,午天一也不由自主地盯著皇甫珊,心中反復想著一句話︰這莫非便是天仙下凡了?
皇甫珊早已習慣了被眾人齊齊矚目,只見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未曾變一下,便帶著皇甫瑤徑直走向了二樓,當眾人回過神來時,皇甫珊那妙齡少女的窈窕身影已經消失了。
店里愣住的伙計這才反應過來,于是你爭我搶的上了二樓,趕忙去招呼皇甫珊了。
當一切都恢復平常後,午天一見其他三位還若有所思時,便輕咳了一聲,其余三人瞬間回過神來,張煜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人的話題立即轉移到了女子姿容上面,午天一笑道︰「傳說當今世上,天下女子姿色最為出眾的便是南方靈宗聖女宗宗主南音宮主了,只是紅顏命薄,她不久前暴卒在聖女宗的飛雪楊花宮內了,師父當日提起此事時,感嘆了數聲,他說那南音宮主善良如水,只是在情事上執迷不悟,似是與靈宗門另一分支娥皇女英宗有了很大的分歧,也不知究竟是誰如此狠毒,竟下得去手殺死這般佳人。」
夏香點點頭,應道︰「師兄說的是,只不過看剛才那少女的姿容,我自問從小到大並未見過如此動人的女子,要我來說,那女子長成後必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美人。」
張煜憨憨一笑,「師妹的眼光當真是極好,我倒也是這樣認為的。」這時午天一等三人的臉色一齊變了變,又齊齊向張煜看過來,其中夏香的臉色更是有些嚇人,張煜這才意識到自己仿佛是說錯話了,恰巧此時店小二端著熱騰騰的飯菜上桌了,他只好埋下頭自顧自吃菜,只是眼楮偶爾斜瞟一下夏香,夏香臉上嗔怒,心里卻暗暗地發笑。
不一會兒,店里來了一名形容舉止甚是大方的女子,那女子十分豪爽,雖然店里吃飯的客人眾多,她說話的聲音卻極是高調,午天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那女子是有幾分姿色,但是午天一在看了她兩眼之後便對上官琪等人低聲說道︰「這女子是無量宗宗主白鹿尊者的得意弟子,名喚張嵐晶,據說是靈宗甚至四大宗門年青一代里修宗最為高強的弟子。」
午天一這樣一說,上官琪等人便多看了張嵐晶幾眼,其中尤以上官琪目色最是復雜,張煜卻搖搖頭,說道︰「午師兄你真是太過謙遜了,目前各大宗門的年輕弟子之中哪有人會是你的對手?上官師姐天資過人,又如此勤奮地修煉昆侖大悲咒,與你差了也不止一星半點••••••」說到這里時,張煜感覺到自己似乎又說錯話了,于是拍拍自己的頭,說道︰「別忘了我們幾個還有重任在身呢,吃飽了我們就出發吧,這樣一直閑聊怎麼行?」
這時候夏香將自己的飯碗側了一下,里面還有大半碗米飯,原來張煜剛才只顧吃飯,速度生猛了些,眾人還沒吃多少他就已經吃完了,于是只得訕訕地笑了笑,慢慢踱出了客棧。
午天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夏香,笑著說︰「張師弟當真是很高興啊。」夏香低著眉眼,臉色稍稍紅了一些。
上官琪的臉色卻一直是冰冰冷冷的,午天一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
四人吃過飯,邊走邊商議下一步該怎樣尋找納蘭無憂,突然看見張嵐晶急急忙忙地出來,上官琪看見她面色十分難看,而且似是受了輕傷,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待張嵐晶如風一般走遠之後,午天一見她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便輕聲問她︰「怎麼了上官師妹?」上官琪咬咬牙,斬釘截鐵地說︰「你們先走,我向南尋找無憂公子。」
張煜有些驚奇,問道︰「上官師姐莫非發現什麼了?」
上官琪淡淡一笑,「我們一起尋找太過緩慢,無憂公子肩負著振興我們乾坤一宗的大任,容不得我們繼續拖沓下去,無憂公子不是經常去南邊玩麼,再者我們昆侖山以北是真宗門地界,高手如雲,怕是只有午師兄應付得來,至于東西兩面,昆侖山以東是浩無煙跡的汪洋大海,因此張師弟與夏師妹一起去西邊尋找最為得當。」
午天一沉思片刻,點頭道︰「上官師妹說得有理,」接著抬頭看了看正在天空中盤旋的納蘭雪鳥,說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分頭出發,若是遇到其他宗門的強手只管保全自己便是,萬萬不要因為戀戰折損我宗實力,遇到緊急事態就用納蘭雪鳥相互聯系,切忌單獨擅自行動。」
張煜等人齊齊點點頭,接著就踏雪絕塵而去,修宗之人到了一定境界皆可身輕如燕日行百里,但是在這龐大的乾坤宗的地界之中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雖然重任在肩,但四人的心里均是沒有一點底氣,只好在大致正確的方向上走一步看一步。
上官琪自幼便知道張嵐晶是何許人也,當年她們上官一族便是被張嵐晶的師父容子蘭*迫著遷離故土,家破人亡之時若不是納蘭飛雪救了她,她恐怕早就浮莩街頭了,上官家族本是靈宗門的大族,她們一支因為與聖女宗交好便被容子蘭率弟子驅逐出了無量宗地界,她永遠記得那雙狡黠的眼楮,那個女孩子心狠手辣,小小年紀就能一把火燒了上官家住處,上官琪曾今在父母的尸體前不知所措地大哭,她在無數個夜晚暗暗發誓要讓容子蘭和那個小女孩付出代價,娥皇女英宗的摘月宮在她眼里,從來都是無比骯髒的地方。
那個小女孩,正是容子蘭的得意弟子張嵐晶,她急匆匆地向南方去了,看樣子是遭到了仇人的追殺,這樣的機會,上官琪不會錯過。
午天一緊緊地捏著自己的劍,突然意識到上官琪的眼神並不像往常那般冷靜,他記得上官琪在听到張嵐晶的名字時震了一下,原以為是因為張嵐晶名氣太大驚到她了,但是上官琪去的方向正是張嵐晶離去的方向。
午天一忽然停了下來,懊惱地走了幾步,究竟是去尋找無憂還是去找上官琪呢?萬一上官琪並無任何異常呢?他真的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正在自己躊躇不決時,四周突然開始變得陰冷起來,午天一凝神屏息,只听到一陣輕盈如風的腳步聲,此時的陽光正是一天之中難得的溫暖,雪花也小了許多,待那個身影慢慢出現的時候,午天一笑了笑,朗聲道︰「你來得遲了些吧。」
那邊的聲音傳過來,清脆悅耳,竟是一個小童的聲音,「無憂將要砍下它的一只角,我耐不住寂寞,就來找你了。」
午天一的笑凝在臉上,臉色陰鷙了片刻之後,他才冷冷說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