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輕微的一點意識讓我隱約听見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听見血液的倒流聲,听見無數細胞撕扯的滋滋聲。
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這個身體即將消散的時候,莫名的傳來一股香氣縈繞在我鼻尖,引誘著我向前一探究竟,而我,順其自然接受了邀請……
章朝年間,五分天下,白子國遭逢叛亂,叛軍一路攻陷城池,情勢危急,白子國派人急向高昌國請兵增援,但信使皆被叛軍截殺,大城內亂死傷無數,百姓民不聊生,宮里叛賊亂入,大火焚燒整個皇宮四天四夜,男子俘虜為奴,女子俘虜為娼,不到五日白子國便慘遭屠城。
正午時分,硝煙還未殆盡完全,烈日透過古韻的建築赫然灑于一座廢城之上,城門外高高的懸掛著一個人頭,血漬早已凝成了塊布滿于臉,臉被刮得皮開肉綻,早已分不清是男是女。
躲在城門外的某一暗處,少年的嘴被人狠狠的按著,他只能任由眼淚充斥著布滿血絲的眼眶。
身後的男人任由少年死命捶打,他也沒有放手的意思,看著懷里的少年,男人眼底閃過一絲隱忍。
「七爺,萬萬不可沖動,屠城已定局,七爺體內流淌的是白子國的血,只要一日血在流,白子國便不息!」
少年咬牙,慘白的肌膚沒有一絲血色,額上青筋突暴,心髒處的壓力使他只能緊握著拳,手指嵌入了掌心任由血液滲出,城門外那顆被日光曝曬的頭顱霸佔著他的視線,頑固的賴在他的眼底。他要記住今天這個恥辱,他要把這份恥辱狠狠的刻在**上,直到自己麻木到痊愈。
少年不再掙扎,只剩瞳孔閃著異樣的狠,沒錯,血未斷,國便在,就算死,我也要血染城池。
「……走。」少年垂下眼瞼,咬牙從齒縫里吐出的字顯得這麼無力。
一年後,高昌國。
一輛馬車從城內駛了出來,似乎像是在落荒而逃,駕馬的男子身著深棕色長袍帶著一斗笠,顯得格外神秘,轎子內傳來陣陣女子的低吟,轎內女人渾身是傷,微曲著身,額上豆大的汗珠順頰滑下,加上月復部的鼓脹讓她疼痛不已,女人狠掐著自己的大腿,低眸看著月復部那圓潤的凸形,苦澀的勾起嘴角,張開血嘴緩緩吐出熱氣,許是不想讓外頭的人擔心。
十幾個大漢策馬緊跟其後,帶頭的一位胡渣大漢沖著前方馬車大怒,「登徒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連花姨的人都敢動,混賬東西。」
男子只顧加快了馬車的速度,絲毫不理會那幾個粗枝大葉的漢子唧唧歪歪。
見男子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大漢頓時暴怒,「你個王八羔子,待我不把你扒了皮,給我追!」
此刻為末時,太陽已偏西。
許是男子加快的速度,馬車不停的在顛簸,車內的女人有點眩暈,再加上懷有身孕導致她只能不停的干嘔,嘔到滿嘴胸腔都充斥著膽汁的苦味,突然體下一熱,一股熱流從她兩腿間逐漸蔓延開來,這才讓她恢復了原本那點意識。
女人痛苦的面容早已扭曲,細眉都揪成了一個結,低頭看著**的血跡不斷的蔓延,浸濕了紗裙,血液還仍在涌出,馬車內彌漫著血氣快讓她窒息。
「子……子桑,我……我不行了,我的孩子,孩子要出來了。」女人用著僅有的一絲氣息傳達著。
正在駕馬的男子隔簾听聞,眉宇就是一皺,眼下情形著實不該停留,心底泛起一陣憂慮。而後又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垂眼低語,眼底散著暖意,似乎是在對自己說︰「染兒,我去去就回。」
女人似乎發覺了有什麼不對,可月復部的疼痛完全吞沒了她所有思緒。
她只知道,她,要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