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茂思索著那黑狼在這地方伏擊他,李綾若是沒死,應該就在這周圍了。他仔細著觀察周圍的環境,覺得能藏人的地方便都去看看。
等找到李綾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今晚的月光不錯。黃茂借著亮光能看清楚李綾倒在一個隱蔽之處的一堆碎石頭中間,她的身上被覆蓋上一層沙土,秀麗的面容上覆蓋著塵土,看上去無一絲血色,像是個橫死在野外的人。
黃茂去探了探鼻息,萬幸的是李綾還有呼吸。黃茂將李綾挖出來,將她放到空地之上,又捏碎一顆丹藥,小心給她喂了些。李綾的體力不錯,過了會兒,便醒了過來。
她先是一驚,雙手恐慌的去抓旁邊的石頭要砸黃茂。黃茂連連退開,李綾這才醒悟過來,隨後她便失力一般,石頭從她髒兮兮的手上滾落下去。
「大仙,您能救救我爹嗎?」李綾抬頭,髒乎乎的臉上,唯有一雙眼楮清澈明亮,只是其中含著濃重的悲傷。
黃茂搖了搖頭,道︰「不能,人死不能復生,我沒有辦法救他。其實他也不是徹底死了,他不過是再入輪回而已,你也不必傷心。」
「大仙嗚嗚」李綾卻抱住膝蓋,大聲的哭泣了起來。她娘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從小就是李濛和她相依為命。如今李濛一去,李綾自然傷心不已。
李綾一直哭,黃茂不會勸人,只得在一旁靜靜的等著。誰知沒等到李綾不哭,到是黃熠淵尋了過來。
黃熠淵一到便急道︰「你怎麼樣?我剛才回去找你,結果看到李濛死了,便知道出了事。我尋著痕跡找來,幸好找到你了。」
黃茂搖了搖頭,道︰「無事。」說完又看了李綾一眼,黃熠淵第一時間來問他有沒有事,黃茂心里有點小愉快。他和黃熠淵相處到現在,他絕對是很信任黃熠淵的了,甚至他還有些依賴黃熠淵。
雖然黃熠淵和李綾在一起,黃茂心里也有點怪怪的,但他也不做多想。既然認了黃熠淵做兄弟,他就不能拆了人家夫妻不是?
傍晚時,黃熠淵為了李綾還和他吵架,黃茂其實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不過現在,黃茂覺得心情又不錯了。
「還說沒事,你手臂處怎麼有血跡。把衣服月兌了,我看看吧。」黃熠淵說著,開始扒黃茂的衣服。
黃茂咳嗽了幾聲,抓著衣服,尷尬的朝李綾看去。黃熠淵這時才注意到李綾也在,只是李綾的狀態不太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哪有空來注意他和黃茂的事兒。
黃熠淵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原來黃茂這麼急忙出來,是為了救李綾,黃熠淵心中有些氣苦。
「這是血凝丹,可內服也可外用。」黃熠淵遞給黃茂一瓶丹藥,便不再說話了。
這是好意,雖然黃茂覺得剛才不小心被抓傷的手臂已經關系不大了。但還是當著黃熠淵的面,吞下了一顆。
而此時,李綾哽咽了幾聲,竟然因為悲痛過度,一下暈了過去。不過大哭一場也好,遭此一劫,哭一場也就過去了。
「我手受傷了,你抱她。」黃茂指著李綾,朝黃熠淵曖昧的說道。
黃熠淵瞥了眼黃茂手臂上的傷口,有些悔恨,他要是不一人離開想去靜一靜,也許黃茂就不會出事。
「恩。」黃熠淵應了句,比起李綾給黃茂來抱,他寧可他親自來抱的。
黃茂走在黃熠淵的身邊,偶爾嘴角抽抽的看黃熠淵一眼,你丫怎麼這麼不解風情!他以為黃熠淵會來一個公主抱,最好中途李綾醒來一次。然後借著月光,看到抱著自己的人,隨後那顆少女的心砰然而動。
但是,誰來告訴他,現在是怎麼回事!黃熠淵你個白痴,人家李綾雖然現在有點髒,但擦干淨絕對是小美人一個。你把人抗在肩膀上干什麼,你以為你在抗麻袋嗎!?
看李綾那小臉白的,中途李綾被肩膀盯著肚子難受的醒來過幾次,結果又立刻暈了過去。這種情況下,那顆少女的心根本不會砰然而動,好嗎!?
黃熠淵就這麼一直把李綾抗回了村子,原本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日落而息的。但由于傍晚發生的事,村子里此刻家家都還點著燈。一到村口,十幾個壯丁拿著各種武器一擁而上,見到黃茂兩人才跪下了喊道︰「仙師,恕罪,小人們不知道是仙師回來。」
「仙師,求你幫我們抓妖啊。」
「大仙,謝謝您救回阿綾!」
「大仙」
「仙師」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稱呼也雜亂,黃茂听不大清楚。示意他們安靜下去,又讓黃熠淵將李綾放下,讓這群人給李綾找個地方歇息去。
李綾很快被安排了下去,黃茂和黃熠淵也被小心翼翼的請到村中條件最好的屋中。很快,又有人拿來了食物。吃食雖然不精美,但味道也不錯。
吃完了後,那傍晚拄著拐杖的老頭被一個三十幾的壯碩漢子扶著進來。一進來,就跪下朝黃茂和黃熠淵磕頭。
黃茂將人扶了起來,和黃熠淵對視了一眼,見黃熠淵不是很感興趣,黃茂便問道︰「夜深了,大爺今天受了驚嚇,早點去休息吧。」
那大爺頭連連搖著,哭道︰「仙師,我一把年紀了,身子跨了就跨了。可是我們村子里出了妖怪,它們生性凶殘,今天已經殺了兩個人。要不是仙師您大慈大悲,阿綾這孩子肯定也去了。
我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幫我們。只要您幫我們,我們村子里有的,您盡管說,我們要是遮遮掩掩的藏私,我就自己撞死在仙師您面前。還有你看,阿綾阿綾長的漂亮」
「阿公,您說什麼!?阿綾可是您看著長大的!」旁邊那壯碩男子濃眉一皺,打斷了老人的話語,悲憤道。
「混賬!還不快給仙師道歉,你想讓我們全村的人都死嗎!!?」老人轉頭,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那壯碩男子的臉上,臉上是又氣又急的神色。
壯碩男子明白了些什麼,上前一步,突然重重的跪了下去。隨後磕了幾個梆梆響的頭,額頭流著血,眼中透著股子決絕,「仙師,村中的東西您若看的上,可以隨意拿取。只是求您,阿綾還是個孩子。若是您願意,我李海岩給您做牛做馬,求您!」
黃茂和黃熠淵在一旁坐著,黃熠淵無動于衷,他的一生,悲歡離合看的多了。他小時候練武,更是在他師傅嚴苛的教導下,練出了一顆鐵心。
至于黃茂,他到是有些動容,不過情緒也不大。他是修煉之人,這種凡塵俗世幫和不幫,向來是隨性而為。等將來修為越高,一個人的情緒也會越少。時間會磨平一切,最終只留下一顆堅定的求仙之心!
「起來吧,那襲擊李濛兩人的妖物已經被我殺了。接下來我和這位大仙再住幾日,若是沒事,我們再離開。」黃茂說道,反正也不差那幾日。而且最關鍵的是,黃茂覺得他的修為要突破了。
黃茂終于知道突破練氣第四層為什麼這麼難了,因為要突破四層,它不再是一個積累靈氣和打通經脈的過程,它還要悟。這里的所謂悟,它不是說悟出什麼大道至理,而是一種人生百態的體悟。
這些日子,黃茂見到了想騙他的馬家兄妹,並第一次殺了人,磨礪了自己的求仙之心。在外遇到了黃熠淵,他鄉遇故人,體會到了其中難以言明的特殊欣喜。
他遇到了李濛父女之情,遇到了怨氣凝聚而成的黑狼之惡,遇到了紅粉迷幻之欲等等,這些經歷的體會足夠黃茂的心境再上一層樓。
老人千恩萬謝的下去,黃熠淵也看出了黃茂突破在即,因為他能看出來黃茂神色靈氣波動的不尋常。
黃熠淵前世的經歷遠比黃茂要豐富,所以在到達築基之前,黃熠淵的心境是足夠的。他要做的是水磨功夫,靈氣積累足夠了,修為便可以上去了。
黃熠淵早在幾天前已經無聲無息的突破到第五層了,此刻自然對黃茂的情況很了解。他們在村子里住了下來,每日里,黃茂總是到村子里到處轉轉,剛開始那些村人都不敢和他說話,見到他也總要磕頭。
可是後來見黃茂並沒有什麼架子,而且和小孩玩的挺好,大家便慢慢放開了自己。沒什麼比自己的村子里住了兩位大仙更讓人覺得有安全感了,現在見到黃茂,誰都會喊一聲,「黃大仙好啊。」
這個稱呼純粹是黃茂惡搞,他見村里人對他和黃熠淵的稱呼很亂,就想了這麼個玩意兒。這些日子,黃茂也沒見到李綾。她父親去了,自然要在家中,所以也就沒有再見到。
五天後,黃茂在睡覺的時候,突然體內靈氣暴動,更有周圍的靈氣自動朝他身體聚集而來。黃茂從床上坐起,擺好練功的姿勢,默默運轉功法。這次幾乎不費吃灰之力,似乎只是輕輕一下,黃茂就水到渠成的突破了。
突破後,黃茂的身體自動排除了一些雜質,有些腥臭。黃茂起身,到院中打了些水清洗了下,抬手朝自己的左臂看去。那里有一道手指般粗細的傷口,傷口皮肉翻滾,上面分布著絲絲黑氣,導致這傷口怎麼也愈合不了。
黃茂搖了搖頭,還以為借此突破的機會,排斥雜質會讓這傷口好一些,沒想到效果並不如意。
這傷口是當時那黑狼抓傷的,當時沒當回事,卻沒想到傷口卻怎麼也愈合不少了。黃茂試過運轉體內靈氣,沒有一點堵塞的感覺。
他本身而言,也沒有中毒的傾向。但偏偏這黑氣就是驅散不了,導致傷口不能愈合。雖然對他影響不大,但看著終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