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雲兒沒有遇見什麼事情,只是去了一趟了空大師處,他給我講了些往事,論及了姑母和雲兒的娘親……」說到此處,花千瓷恰到好處的止住了話頭,眸中蓄著些水澤,惹得太後一陣不忍,于是花千瓷小臉一抬,淚水一收便繼續說道,「雲兒這才恍然大悟這麼多年竟然如此不孝,雲兒懇請姑母允了雲兒的請求,也權當全了雲兒一片孝心!」說罷,花千瓷依舊埋在太後的懷里,眼神瞟了瞟自己的手。
了空大師是伽羅寺的主持,太後歷來最是信任他,再听花千瓷這一番言辭,果不其然,一刻鐘後,花千瓷雄赳赳氣昂昂的跨出了慈雲宮,忘了眼寫滿字的手心,暗嘆她這幾天的戲舞戲文沒白听了去。
花千瓷走出了慈雲宮後柳姑姑便上前重新服侍太後午睡,蓋被子時柔聲說道,「太後也太慣著縉雲郡主了些。」
太後卻是微微一笑,道,「這孩子的確長大了,睿智見長,這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理還給自己戴了頂高帽子,不愧是承影的女兒。」提到花承影,太太後有些感傷,柳姑姑趕忙把話題引了開,「既然太後知道縉雲郡主的把戲為何不留住郡主呢?」
太後說,「這孩子總該經歷點事了,再者,她是承影的孩子,承影骨子里的倔強懶散她是有個十乘十,偌大皇宮,怎住她,倒不如趁現在多游歷長長見識,那件禮物,恐怕也不是全胡謅的。」
「太後英明,縉雲郡主此後一定會感謝太後的。」話語之間,太後已經閉上了眼。
花千瓷此刻則是拍打著扇子,猶自信步不知走到了何處,放眼望去時,卻已經是一片青蔥竹林了,百無聊賴的走了幾步,突然覺得有些疲乏,見竹林正好,陽光疏密溫和,便運起輕功,上了竹子,躺在上方,翹著二郎腿,羽扇「啪」的攤開蓋到了面上,困意襲來,花千瓷均勻了呼吸。
「師兄,你怎麼會回來?」底下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有些像顧言卿,卻比顧言卿多分穩重。
白衣的身影在前,後面的女子卻執意追上,男子停下步伐,淡淡道,「既然已經出了花谷,那便不用喚我師兄了,此次出谷各有要事,還是不要浪費時間。」
女子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而他們此刻站著的地方,正是花千瓷小息的下方。「記年師兄,我,我是有話想跟你說……」
男子輕輕蹙眉,「這里雖然是皇宮冷清之地,但是絕不是談話的地方,你還是快走吧。」
「可是記年師兄,你與皇宮並無瓜葛,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女子不肯罷休,依舊追問。
男子眸中冷意突然泛起,溫和的語氣也有了些冷意,「你並無資格問我,若是再不離開,我走你不要跟上來可好?」他的話顯然刺激到了女子,女子惱了一聲,轉身飛身而走。
男子轉身剛要邁步,耳邊突然一動,便是一聲呵斥,「何人藏匿于此!」
「什麼藏匿?是你在這里擾人清夢,好沒禮貌。」花千瓷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緩緩下來,穩穩的站在了男子的面前。
他一身白衣絕塵無暇,外披銀邊同色對襟長袍,腳踩銀靴,英姿颯颯,他一頭烏黑長發只用了跟綢緞松松束起垂在身後,眉心有一顆耀眼眩目的透明寶石,仔細看去,是瓖嵌在抹額上的裝飾。
風華絕代?舉世無雙?花千瓷搖了搖頭,這些詞都不足以形容這個男子的美貌,于是花千瓷很欠抽的月兌口而出,「難怪,長的一副小白臉,皇宮也隨便進。」
那男子愣住了,花千瓷也愣住了,愣住的兩人心中各有所思,花千瓷是懊惱自己怎麼就說出這麼句話來了,而白衣男子則是驚怔,而後竟一笑,聲音如人,溫潤如雲,「許多人夸我是傾國傾城,卻從沒人夸我小白臉,你是第一個。」
花千瓷挑眉,眸中也染上了些笑意,「小白臉不是夸人的,是罵人的。」說完這句話花千瓷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補充道,「不過現在我說小白臉你可以理解為我在夸你。」男子輕笑著,眸中有些懷念的神色。
他有一雙異常澄澈透而又深邃的眼楮,他說,「我叫做景記年,花開不記年。」
花千瓷愈加慵懶,道,「我叫花千瓷,千中祭白瓷。」
二人相視而笑,竟像是多年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