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沉吟了一聲,有著無法忽視的妖嬈,卻揮揮手讓那婢女退後,沒有對花千瓷微微的訝異表示出任何驕傲,而是笑的愈加嫵媚與自信,「江湖虛名不必在意,但是這麼好的條件,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吧……」
她離花千瓷僅有半步之遠,輕抬手腕,露出皓腕上的黑玉鐲,略微冰涼的手覆上花千瓷的肩膀,指尖輕佻,手已經滑進了花千瓷的後背,滑女敕的肌膚更是讓她離不開手。
而此刻花千瓷卻一瞬間計上心來,反身已經抓著紅袖夫人的手腕一並把紅袖夫人壓到了背後的牆上,她背著光,沒有人看清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
彼時,離左花河並不遠有一處寂靜的宅院,圈起的高牆隔絕了所有人探尋的視線,同時似乎也把四周的喧囂也一並隔絕,只有一棵高大的古松樹延伸出圍牆,偶爾落下幾片綠葉。
院子中石磚鋪地直通大堂,左右兩邊是被修剪整齊的草坪,拐彎後似乎還別有天地,卻綻放在無邊的黑夜。
大堂之中此刻亮著燭光,暈開的光線透過窗紙微微發亮,外頭一片寂靜,而里頭卻突然發出了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聲音之大,卻無人前來查看,門口的兩個護衛也恍若未覺。
一個人的怒聲壓抑著傳出來,若不是一貫的輕和,幾乎讓人听不出那是景記年的聲音,「我告訴過你,不要再讓我回去,那個地方,我還不想陷進去。」
「呵,」那是一人的冷笑聲,摻雜著些許滄桑,隱約知道是個中年男人,他的聲音很渾厚,面對景記年的怒氣也沒有絲毫顫動,「你是怎樣的人我會不清楚?就算你一身出塵氣質,也終歸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你的眼楮里沉澱著巨大的野心,你敢否認嗎?你敢嗎?你敢說,你並不想深入這樣的漩渦中心,把控全局嗎?」
那人前一秒還在主位上,下一秒已經站了起來,手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而桌子旁的景記年背著身子一身白衣,微微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他手中不斷的滴下血跡,腳邊還有一些零散破碎的白瓷碎片,顯然是被碎片劃傷。
听了對面人的話他不顧手掌的疼痛倏然緊握,聲音卻已經平靜下來,帶著無邊的冷漠與憎惡,「我告訴你,就算要,我也不會依靠你,你記住,我就算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我也是這世上最討厭你的人,不,不是討厭,是恨,我恨你。」
那人久久沒有出聲,景記年轉過身去,身後那人半抬著手輕輕呼喚,「記年……」
他並未回頭,只是低低的說,「不要,叫我的名字。」
那人垂下手,聲音又恢復了波瀾不驚,「明日有一場花朝宴會,我記得,你小時候有向我問過的縉雲也會來,來吧。」
他竟還記得小時候他的話?可是記得又如何,能夠償還這些年他欠他的債嗎?
景記年沒有說話,沉默著推開了門,沒有應下,也沒有拒絕。
大堂中,一身蜀錦長袍的中年男人望著逐漸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語,突然幽幽嘆了口氣,輕聲呢喃著,「華年……他果然不愧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