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夢,歲月無情。驀然回首,才發現活著是一種心情。窮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想想,不管昨天,今天,明天,能豁然開朗就是美好的一天。不管親情,友情,愛情,能永遠珍惜就是好心情。
這是徐燦浩在沒有電腦電視,閑得腦抽的情況下,坐在起居室門前,對著在雲海里潮起潮落的缺月所悟到的東西。此刻萬物都睡了,只剩下自己。倍覺,在這個略顯悲寂的殘雪夜,真應該和幾個貼己的哥們兒,圍著火塘,喝著各式酒,就著烤肉,來談談女人,吹吹牛。哪怕是听誰誰誰訴訴苦,說說令人痛爽的失戀史也是快事。
「都說泡完溫泉身體很軟乏,睡覺香,為什麼我會感覺這麼精神呢?」徐燦浩干脆頭朝走廊,身子放房間里,倒望著天空自語。
「obba!」徐賢猛撲到徐燦浩臉前,笑著大叫一聲。滿心以為能嚇到他,卻被哥哥毫無表情地將自己臉推開,還讓自己別鬧。「誒∼obba,真沒勁,在想什麼呢?」小賢並著腿,坐在徐燦浩身邊。
「想人生?還有活著的意義?」徐燦浩木然地答道。突然又坐起身,說︰「都幾點了,還不去睡覺,明天還要四處轉呢。」拍了下小賢的腿,站起身回到屋內。
「obba,讓我在你房間睡吧∼好不好?泰妍姐睡覺講夢話,允兒姐睡覺又喜歡踢被子,抱人,我夾在中間,很累的∼」徐賢拉著徐燦浩的褲腳撒嬌,忍不住抱怨在新宿之夜的遭遇。
「呵呵,想睡就睡唄,都多大了,還」徐燦浩將小賢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又從房間櫃子里抱出一套寢具,鋪好。「把門關上,早點兒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徐燦浩放下被子後,對站在門邊的小賢說。
關上門,房間里只留一盞小黃燈,在牆角散發著微光。兄妹倆躺在被窩里,互相為對方掖著被子。閑扯一陣,徐燦浩又被要求唱首歌,架不住自創的徐氏撒嬌法,躺在漸漸暖和的被窩里,在腦中選曲。
「嘿∼我真的好想你」
「obba,我要听韓語歌,能讓人入睡的歌。」
「別鬧,我現在就想到了這首歌,想唱,唱給我妹妹听。」徐燦浩側過臉,和同樣雙手墊在耳下,側過身子,望著自己的小賢,相視著。
徐賢不說話了,臉上帶著濃濃的滿足,閉眼豎耳傾听。
「嘿∼我真的好想你∼現在窗外面又開始下著雨」徐燦浩似乎主動遺忘了周遭,將兩個妹妹的影像重疊在一起,越唱,眼角越濕。
第二天的天氣,是老天為他們精心準備的一份禮物。一早,太陽就開始用其沒什溫度的晨光喚醒了竹林里的鳥兒、竹雞,讓它們充當了一回報曉的雄雞。那庭院中的小池里,冰層已然消融,披著紅白相間錦衣的魚兒,頂著寒風,爭相在水面上吐著泡泡,以此為樂趣。
「燦浩obba!小賢不見了~」金泰妍的驚叫打破了小院的和諧,魚鳥噤聲,似在等候女孩兒的下文。「誒,你怎麼躲在這兒,也不告訴我們,讓我們好擔心~」金泰妍推開徐燦浩的房門,正瞧見兄妹倆整理床鋪。
「歐尼,不好意思,昨晚見你們已經睡熟了,就沒再叫醒你們。」小賢一邊抱著等同她身形的被子往櫃子里塞,一邊回頭笑著應答。
「ajima,說了你是瞎擔心,在這里小賢怎麼可能走丟。」正在系著頭發的允兒走到泰妍身邊,毫不在意地說出,令身邊女孩兒長怒氣的稱謂。
「林允兒!」金泰妍一把抱住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允兒,空出冰冷的右手,毫不顧忌地伸進允兒的背後。
「啊~!andiei!歐尼,哈哈我錯了泰妍歐尼,哈哈」允兒笑得快岔了氣,身體軟倒在地板上,兩人又滾作一團,互相掐架。
「唉~你們幾個什麼時候能張大啊~」剛將被子放進櫃里,徐燦浩望著兩個摟在一起,衣衫不整地揉亂自己疊好的墊鋪的倆臭丫頭嘆氣。
「多諾,發生什麼事了?」卡爾面無表情地抓著腰間的竹刀出現在徐燦浩房間門前,一副忠心救主的樣子。卡爾這廝也看過《最後的武士》,昨晚跟著不著調,喜歡扮武士的次郎學了這麼一句。當時,徐燦浩以為次郎會英語,哪想兩人牛頭不對馬嘴的英日互演,手腳並用,竟也聊的繪聲繪色。
「靠,大早上的都是群神經病!」徐燦浩見此無力吐槽,懶洋洋地蹲子將倆丫頭推開,收拾地鋪。
「oly想不到日本禮服這麼漂亮~」卡爾的呼聲引起了房里眾人的好奇,雙雙跑出來張望。
「哇~yepda!」小賢和允兒齊聲贊嘆,三個女孩兒迅速圍上寶兒和周惠伊。
徐燦浩起初漫不經心地走出來,可看到兩位穿著振袖和服的女子瞬間就被震到了。寶兒見他出來,微微一笑。兩手相疊于月復前,低眉順眼地碎步前行至燦浩跟前,說︰「喔哈喲~怎麼樣,好看嗎?」寶兒行禮問安後,笑望著有些呆滯的徐燦浩,平伸直手,原地轉個圈兒。
「yeplia。」徐燦浩緩過神來,笑著不吝贊美,從頭到尾的開始打量,著紅底黑衽襟,海雲紋飾小振袖和服的寶兒。
「呵呵,我和惠伊姐兩人向玉美惠阿姨借的,應該是夕的衣服。」寶兒拉了拉七彩帶扣說道。
「obba~我們也要!」允兒拉著惠伊的淡綠小袖,神情艷羨。
「這你們得去自己問玉美惠女乃女乃。」輪到徐燦浩撓頭了,心里想,是不是做幾件帶回去呢。
「喔哈喲,你們好。」甜美少女池田夕出現在走道一頭,向眾人問候。
「啊~夕,你來的正好。請問你還能不能為這三位妹妹找到合適的和服呢?」惠伊趁機擺月兌三個小丫頭的騷擾,行至池田夕身前,微微弓背問道。
「嗯這兩位妹妹的衣服能找到。不過,這位」池田夕先是指著徐賢和允兒說,然後又面帶為難之色的打量,微胖,欠高的金泰妍。「我的衣服她可能穿不了,抱歉了。」池田夕很有誠摯地鞠躬致歉。泰妍雖臉色不太好,但也很快反應,跟著彎腰俯身。
徐燦浩知道泰妍是敗在了那麼一點點身高上,和服是不會太多考慮瘦胖的,但得體的穿著就不得不考慮到身長與臂展。徐燦浩微微一笑,打著哈哈走到兩人身邊,先是向池田夕表示感謝,然後攬著泰妍的肩安慰她。「好啦,回東京的時候,哥哥幫你們每人訂一套。在這里也就穿一天的時間,買了卻是自己的,好嗎?」
「不要,太貴了。」金泰妍倔強地不去看徐燦浩,語氣不太友好。
「obba,惠伊姐,要不我們不借了吧?」小賢走過來站在金泰妍身邊說。一旁的允兒也表示贊同,跟著點點頭。
「好了,都听我的。你們有的穿就穿,回東京再給你們每人做一套,這點花費對哥哥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就像你們逛街吃串魚丸一樣。這,就當作你們的」徐燦浩說到著,在想著用什麼理由作送禮的借口。‘這,沒有合適的節日啊?!’徐燦浩習慣性地捏捏鼻頭,眼楮直直地盯著畫有浮世繪的房間窗子。「額情人節禮物!對了,不是快到情人節了嘛,就當禮物送給你們了!」徐燦浩似乎很開心,為自己想到一個不錯的理由。
半晌,呆愣的眾人,一齊噓他,連金泰妍也沒好氣地把他推開。
「有什麼不行的~中國有諺雲︰女兒就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既然這樣,妹妹們將哥哥當作現世的,額,沒有男友之前的替補有什麼不行的。唉~別打了啊!再打,再不听安排我可生氣了!」徐燦浩故意板著臉用兩手躲避著幾個女生的攻擊,有些狼狽。不過,最終泰妍還是在徐燦浩強硬的態度和牛勢的口才下,敗退,勉強同意接受。至于寶兒,徐燦浩其實一開始沒有將她算在內,後來一想覺得不妥,決定到時候再向公司要了尺寸,做來送她。
池田夕是來喚眾人用早膳的,在她的引領下,一行人前往前廳。一大早就在跟著玉美惠學習做拉面的車書蘭,這時已經在為眾人擺置碗筷了。
「書蘭姐,要嫁人了嗎?」徐燦浩剛坐下,接過小賢給他盛的豚骨濃湯,便嘴欠了。
車書蘭沒好氣地白了眼他,嗔斥道︰「一大早就說胡話,允兒,給他塞塊骨頭!」話音剛落,允兒就夾起一塊淨豚骨,就要往徐燦浩臉上撞來。
徐燦浩瞪著對面的允兒喝道︰「不想要衣服啦!」
允兒悻悻地收回筷子,小舌微露,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惹得身邊的寶兒一陣竊笑。笑完,還摟著允兒脖子,兩人親密地說著悄悄話。
吃過清淡的主打面食早餐,眾人又各自回房取了外套及遮掩行頭後,準備出行。
「燦浩君,這是我們的出行計劃,請過目。」待上了車,周惠伊將昨夜做好的材料雙手遞給徐燦浩。
「怎麼?全是室內的?」徐燦浩微蹙著眉頭問道。允兒和泰妍兩個小丫頭趴在其背後,偷偷觀望計劃冊子。
「哦,那是我和惠伊兩個人商量的。一來,考慮天氣原因,外面太泥濘,這里冬季景觀比不過春秋兩季。二個,你和寶兒身份敏感,白天游客較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不是還有這麼多小丫頭嘛。三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姐姐我今天不舒服,見不得風」車書蘭說到這兒,徐燦浩秒懂了。
「咳咳~好了,我知道了,您也不用再四一個了,就按計劃來吧。」徐燦浩拳頭虛握,假意咳嗽兩聲,掩飾處在花叢中的尷尬。
「誒~」三個小丫頭齊聲哀嘆,倒在靠背上。
「呵呵~放心吧,我們去的地方也是很有趣的,姐姐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惠伊笑著給三個孩子打氣。
「nae~」小丫頭們依舊有氣無力地應答。可能在她們的小腦袋里,只有野外才會有她們感興趣的好玩事物。
去的第一站便是頗有名氣的玻璃之森,一個在小丫頭們眼中,如同童話般的世界。不過,徐燦浩覺得有些遺憾的是,當天雖有陽光,配上館內的諸多,或精巧,或華麗,或大氣的奇異玻璃,流光四射,璀璨繽紛,顯得很是爛漫美妙。但,四周黑的白的單調顏色,實在是有礙觀瞻。尤其是,在得知館內唯一的咖啡館閉門謝客之後,諸人更是沒了興致。匆匆逛了一圈兒,留下一些認證照片兒,便離開了。
緊跟著,第二站,則是北原玩具博物館,丫頭們的最愛。逛完後,也成了徐燦浩的最愛。一行人買了成堆的小玩意兒,不管有沒有用,會不會玩,只要覺得好看、精巧統統搜刮入囊中。
由于,在第二站時間待太長,出得館來,已是午時。眾人便在北原館街邊找了一家專做壽司和魚糕的小店就餐,又在店里買了些真空包裝的土產準備帶回國。
下午一點整,前往箱根園水族館。小賢有點兒飯後犯暈癥,其實就是想睡午覺了。暈乎乎地抓著徐燦浩的手,雙眼無神地把臉靠在他胳膊上,四處觀看海洋魚類。直到允兒和泰妍倆個鬼丫頭,不知在那兒弄來兩頂厚絨水生物帽子,才讓徐賢強打起精神來。允兒是鯊魚帽,小長臉在鯊魚大嘴里放著,加上身上的肥厚衣物,看起來特別喜感,還在兄妹倆面前蹦蹦跳跳齜牙咧嘴,吼叫不停。泰妍的是只紅色可愛嘟嘴八爪魚,頂在頭上,一會拉著寶兒,一會和允兒上演「章鯊大戰」,一會兒又跑到小賢身後扮女鬼,自娛自樂得不亦樂乎。
早就想去湖上海盜船一觀的幾人,可因為湖上風大,未能成行……最後只能悻悻地在湖畔箱根町逛一圈兒,此時此地游客不多,眾人也就樂得自在,慢慢挑選適合做禮物的土產。在逛的過程中,眾人還遇到了一件很有愛的事情。一家叫美味烤魚的店門前,每到用餐點,就會蹲一長溜的可愛貓咪。並且學著旁邊排隊的人類一樣,單獨或兩兩成雙排起長隊。而,店家也是非常和諧有愛的中年夫婦,會將每天不合格或是剩下的烤魚,海鮮之類的送給門外守候多時的貓客們,在這對夫婦眼里這些貓就是真正的招財貓。很快這里便成了箱根町的一大奇觀看點,讓徐燦浩一行的女生們喜不自禁,拍了許多照片,久久舍不得離去。當然,還舍不得美味獨特的風味烤魚。
到了下午臨近5點,一行才返回宿屋,收拾行李。徐燦浩和寶兒兩人留下了簽名照,以及他們與池田家眾人的合照,又送了些禮物給池田夕。最後,在民宿幾人的依依惜別下踏上返程的歸途,小賢這丫頭上了車就鑽進徐燦浩的懷里,看樣子是酸了。
如蛋黃的夕陽追著車尾,同池田家的視線一起將眾人送出很遠。顏色駁雜的光線,映紅了路上的殘雪,照亮了道旁松枝上的冰條兒,而黑白相間的泥土小路,此時就成了這幅畫中,最具寓意的軸線。為了捕捉正在身後緩緩退去的美景美情,寶兒拿著相機撲到最後排放行李的座位上,頻繁摁下快門。稍顯刺眼的閃光,晃得眾人盡皆沉默、出神。或許,都在想著老太的那句話,「再相見,不知何期,人,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