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3月2日,徐燦浩結束了北美地區的專輯宣傳。同日前往英國,開始歐洲三國宣傳游。
「電影首映不來,《我腦海中的橡皮擦》開機也不來,開拍了你這副編劇也不回來嗎?」面對孫藝珍無奈地短信質問,徐燦浩笑著搖搖頭,太累了,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找了那麼多事給自己,以至于覺察到一股貪多嚼不爛的味道。考慮了很久不知該如何作答,便將手機揣進了口袋。
電話震動,短信又來了。這次卻是照片,在外景劇組的自拍。戴著黃色安全帽的孫藝珍,比著剪刀手,眨眼賣萌。
坐在床頭的徐燦浩心頭一顫,身體由內向外的散發酸麻的感覺,布滿皮膚。‘不可以,不可以這麼像!’徐燦浩將手機丟開,站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呼口氣。再次瞟到亮著燈的手機,猶豫地緩慢伸手拿過,這一看卻是深陷其中。‘為什麼要想起她,為什麼要這麼像,為什麼這麼久了還可以讓人如此…如此百味!’臉型,眼眉,一顰一笑,嘴邊的法令紋,還有瘋笑時的表情神態都像極了,曾經的戀人。在一起兩年,又等了她七年,隔街望著她步入禮堂的那個女子。他以為自己早已支離破碎的心本已被創可貼、不干膠、502、羊腸線什麼的,貼補得毫無破綻了,一朝再次被人捏碎,還是那個熟悉,陌生,而又遙遠的她。以前,一直夸她和金荷娜很像,比荷娜還要漂亮。又一邊損她,說她的身材不及人家一半。最喜歡的就是拿她坐著時,肚皮上的一層褶子開玩笑。最開心的便是她,偶爾撒嬌地賣萌。最痛心的是,她和前任的糾纏。最後悔的是,隔街遙望的那一天,他在車上哭的像個自責至深的傻子。
「誒西~!」徐燦浩沒來由的怒火叢生,將手機奮力扔出,砸在76層高樓的鋼化玻璃上,解體。依舊不甘的他,又對著床前的沙發猛踹,直到心力交瘁。
鬢角濕透的徐燦浩,坐在地毯上,背靠床,望了眼零碎的手機。半晌,艱難地掙扎起身,拿起酒店電話。「埃米爾,給我送台新手機上來。一樣的也可以,再拿瓶伏特加,謝謝。」掛斷電話,呆立片刻,又拿出電腦,打開。
「埃伯,你的…」埃米爾進來時,正見著 里啪啦,在電腦鍵盤上如按琴音的徐燦浩,整個人帶著顯眼的歇斯底里。那窗前的殘破手機,以及破了皮的亂像沙發,都在哭訴自己的不幸遭遇。「埃伯,你,你沒事吧?」埃米爾小心翼翼地將已拆封的新手機擱在桌子上。
徐燦浩沒有吭聲,將手機卡裝回手機,打開,撥通了電話。
「喂,你好,請…」不待對方說完,徐燦浩就開始了連篇自語。「不是要歌嗎,我現在就傳給你。我這里沒法錄小樣,我唱給你…我們不是相愛嗎?拜托不要讓我流淚。對我來說,只有你一個…」
電話一頭的李秀滿,神色從一開始就變幻不停。他听出了很多東西,有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安慰,卻又被自己強制摁下這股**。依然拿著手機,坐到辦公桌前,翻看剛剛傳來的郵件。望著出自燦浩之手,很少見的完整歌曲,李秀滿內心的困惑擔憂要大于欣喜。曲畢,似乎不想听到己方的聲音,徐燦浩那邊就斷了線。李秀滿站起身,在辦公室落地窗前來來回回走動,好大一會兒就保持著低頭思考走動的狀態。良久,抓起電話打給徐佑直。
夜色如墨,沒有星盞的夜幕里,看起來,白日的霧靄似乎都已消退。唯獨地面上璀璨燈火代替了星辰,可惜如此亮麗也照不進某些黑暗。埃米爾侍立窗前,望著飛速敲擊鍵盤的徐燦浩,一臉擔憂。那瓶伏特加也已過辦,只是碟中乳酪和果品未動分毫。
徐賢和林允兒拖著疲乏的身子下了車,和司機大叔道別後,踏進家門。無力和精力旺盛的賓尼嬉鬧,還在庭院里就趿拉著鞋,書包也抱在懷里。
「daneoasaeyo~」倆丫頭在玄關拖了鞋,有氣無力地沖屋里喊了聲。
只有徐父嗯一下,回應了兩人。徐母坐在沙發上,痴痴的神情,不知在想什麼。徐父的臉上除了倦容,還寫著擔憂。
準備上樓的丫頭們見此情景,有些意外,站在樓梯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沒法告知對方有用的信息。
「爸,發生什麼事了?」徐賢坐到父親身邊,有些擔心地問道。
徐父看了眼小女兒,又看向徐母,才側過身,面對著小賢說︰「你哥哥的這里。」徐父指著自己的心口,「燦浩小時候有病,大家都知道。到現在他的心病還是未除,或許沒有以前厲害了,可是偶爾遇到什麼事還是會讓人擔心他的狀況。」
「obba出什麼事了嗎?」林允兒湊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急切間問道。
「上午…倫敦是晚上,燦浩給秀滿打了個電話,給了他一首歌。是上次,秀滿拜托他給你們公司要出道的那個女團的。你們社長說他情緒很不對,好像又犯了以前的毛病。還是個有苦,累不會說的臭小子。」徐父說到這兒頓了頓,望了眼吊燈,似在措辭。
「後來,你爸就打電話給燦浩,那想他竟然會關機。就找到書蘭那丫頭,轉了幾個電話,打到燦浩的秘書那里。」徐母忽然接過了話頭,弄得幾人一愣。「她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去他房間的時候,手機摔了,房間亂七八糟。然後就是給秀滿打電話,斷了後,就關機。晚上喝了很多酒,寫東西寫到很晚。」徐母眼楮始終盯著地面,說到這兒,抽了下鼻子。「媽媽呢,最擔心的就是燦浩的心病,你們那時候還小,沒有見過。但我和你爸爸都發誓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個樣子…」徐母開始捂住臉無聲地哽咽,被徐父摟在懷里,無言以勸。
「oma…」徐賢伸出手輕撫著母親的頭發,心里泛酸。林允兒默默地坐在一旁,雙手手指互相較勁,面容戚戚。
「歐尼,我們是不是應該給obba打個電話?」倆丫頭今天訓練累個半死,回來又遇到這檔子事,洗漱的過程又想了很多,現在可以說身心疲憊。躺在床上,聞著窗外偶爾的汽笛狗吠,四只小眼兒,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不是關機了嗎。」允兒在很多時候還是挺穩重成熟的,那時候才像位姐姐。她看了眼時間,又幫小賢把被子拉上來點兒,蓋住粉頸。
「試試吧。」小賢拉了拉允兒的睡衣,央求道。允兒睡在外側,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遞給小賢。「咦,能撥通!」小賢欣喜地翻身過來,雙肘撐起身子,盯著泛藍光的屏幕。「怎麼不接電話啊?」小賢皺起了小眉頭。
「可能還在睡覺吧。」允兒側對著小賢說。
「再打一次,不接就不打了。」小賢再次摁下撥號鍵,嘴里輕聲碎碎念,接電話。
「喂!那位啊~」電話里傳來一陣不耐煩,嗓音有些嘶啞的聲音。
「obba~」小賢弱弱地叫了聲。
「小賢嗎?唔~幾點了?一大早的…」電話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obba,你昨天怎麼了?」徐賢還是把自己的聲音弄得很柔弱,讓人听之欲憐。
「昨天?昨天沒怎麼啊。嗯啊~」徐燦浩伸了個懶腰,坐起來。「你怎麼還沒睡覺,這麼晚了?」他心里換算著兩地時差,發覺韓國已是深夜。
「爸爸和媽媽很擔心你,媽媽還哭了,昨天。」徐賢有些不滿意哥哥無所謂的態度,他都不知道別人有多擔心他。
「……」徐燦浩停止了下床的舉動,坐在床沿,握著電話默不作聲。
「obba,到處旅游是不是又好玩,又累呢?一定要注意身體哦,還有別忘了我和小賢的禮物,一定要有當地的特色。社長說你的那首歌很好,泰妍姐姐也回公司了,我們都很好的。」林允兒搶過徐賢的手機,打破了兩人間越來越尷尬地沉默。
「呵呵呵,謝謝,允兒。obba呢,一定會記得給你們帶禮物的。照顧好自己還有小賢,早點兒睡吧。」徐燦浩笑著說。
「obba也要少喝酒哦,知道嗎?」听到林允兒的話,徐燦浩不自覺地訕笑著模模鼻子。
「nae。」徐燦浩笑著應道。
「呵呵,那麼,obba再見哦。小賢也要。」允兒說完把電話遞給,小嘴撅老高的小賢。
「obba~!」徐賢的語氣中有些不滿,又有些埋怨。
「嗯?小公主有什麼吩咐。」徐燦浩已走出了房間,打開了客廳的窗簾。
「obba,你什麼時候…」本想問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卻又覺得不妥,這樣是打擾了哥哥的工作,遂又打住……只覺,有些委屈,眼眶微酸。
徐燦浩似乎能感受到接電話之人的感情波動,說︰「小賢啊,哥哥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能去很多國家走走看看,雖然忙一點,累一點,但只要想到你們在家里,我就會覺的有人在等著我,讓我在外面不會感到難過。你看,當初我們的小賢子,不也是選了這條路,想要當明星嗎?現在的訓練是不是很累呢?哥哥還想帶著妹妹一起開演唱會,一起上大舞台…表演…」徐燦浩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心酸了,想起和小怡玩鬧時許下的願望。
「obba,不要小瞧人,我一定會堅持的。」徐賢認真地給出承諾。
「呵呵,哥哥相信你,要加油哦~懷挺!」徐燦浩笑了笑,捏著自己發酸的鼻子,走向洗手間。
「nae,懷挺!那麼,掛電話咯哦~」小賢帶著滿臉的笑掛了電話,滿意地翻身鑽進被子里,又望向背對著自己的允兒說︰「歐尼,你睡著了嗎?」見其不回應,莞爾一笑,閉上了眼楮。
當一閃而過的車燈光亮幾經周折,掃過林允兒臉龐的時候,才能發現,那緊閉的嘴角,一滴晶瑩的淚淌下。
這邊,徐燦浩望一眼鏡中熟悉的面孔,又低頭看向手機。上面是一條編輯好的短信,但又卻遲遲不敢發出,收件人一欄寫著︰aoba;a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