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說的話,四年前發生在棟雷米的戰斗,真正死亡的棟雷米人就只有一個,但就是那個名為雅克•達克的男人,確是對于杰拉爾來說最為重要之人的父親,僅僅是因為這一點,現在的杰拉爾就不能放下心中的隔閡來接納那些終生被冠上仇人標簽的人。
听到杰拉爾的問話,諾恩臉上一開始的輕松神情也消失不見了,不過即使是看到杰拉爾已經拿著長劍做出了準備戰斗的姿勢,他也沒有絲毫吃驚的表情,只是換上一副平靜的語氣向著杰拉爾說道︰「我想,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吧?不論怎麼說戰斗也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遠處的騎兵已經混合著莫爾頓叛變的隊伍將本身結陣守在那里的隊伍完全擊潰,一場本應該持續很長時間的戰斗就因為自己人的叛變而快速的走向結束,戰場上的殺喊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的變輕,最終只剩下寥寥幾名士兵的低聲申吟。
但這一切都與此刻的杰拉爾沒有任何關系了,睜大的眼楮緊緊的盯著身前唯一的敵人,雙手揮舞著的長劍已經化作了殘影,因為日光的反射在那殘影之間還隱約可以看見一道道銀光,勾勒出杰拉爾一次又一次攻擊的軌跡。
杰克就站在離杰拉爾不遠的地方,除了將那些妄圖靠近這片區域的英國士兵擊敗以外,每一次空下手來時他都會情不自禁地回過神去看一下那就在自己附近發生著的戰斗,盡管那戰斗已經超越了他現在理解的範圍。
杰拉爾很少這麼渴望去打敗一個人,不,或者說他已經很久沒有抱著殺死某人的態度去跟其他人戰斗更為貼切,當他在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被聖潔的光輝所沐浴著的艾莉之後,杰拉爾已經開始想要去擺月兌自己前世那種如同被詛咒的人生了!
但是現在,我要把前世的所有記憶全部拾回來,我要用前世研究了無數歲月的殺人技巧,來擊敗或者殺死自己眼前的敵人。即使諾恩本身可能與四年前雅克的死並沒有多大關系,但是當杰拉爾已經把自己現在的處境視為絕地的時候,他就成了杰拉爾最後想要打敗的人了。
但是諾恩也很強,他並不是那種可以利用實力的差距碾壓般打倒的人。盡管並沒有杰拉爾那來自後世的先進戰斗經驗,但是他還是單單依靠一柄長劍就抵擋住了杰拉爾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不時趁著杰拉爾攻擊時的短小空隙,他甚至還能夠發起幾次對杰拉爾來說很有威脅的反擊。
看著那從少年的腋下穿過,並且在自己眼前逐漸變大的長劍後,杰拉爾雙腿稍稍用了點力,隨即黑雲就仿佛听懂他的意思一般,快速的往後面退了兩步,然後在諾恩長劍完全揮過角度的時候,黑雲又在杰拉爾的指揮下突然向著諾恩沖了過去,杰拉爾的長劍也就隨著這趨勢快速的刺向了諾恩的心髒。
黑雲的靈性遠遠超過一般的馬匹,杰拉爾在一開始收服它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在面對巨龍的時候,黑雲也是唯一一匹即使听到龍吟還依舊可以保持站立的馬。而且他那遠高于普通馬匹的高度,也使得杰拉爾的每一次攻擊都能夠比對手發揮出更大的力量,再加上那卓越的爆發力和耐力,現在的黑雲已經真正成為了一匹可以與主人一起戰斗的軍馬。
「好厲害!你這樣的家伙,果然很厲害!」看著自己胸口處剛剛被杰拉爾的長劍劃破的傷口,諾恩的臉上卻滿是扭曲之後的喜悅,字里行間也絲毫沒有掩飾他對杰拉爾的欣賞。
但是戰斗的發展並不會如同兩人所預料的那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有三三兩兩的騎兵突破了杰克的防御,開始進入了杰拉爾和諾恩戰斗的區域,畢竟那個騎著馬的男人現在已經是精疲力竭了,真要說的話他大概才是這個戰場上最為辛苦的人也說不一定。
雜七雜八的武器開始從四面八方的空隙處向著杰拉爾攻去,盡管在沒多久之前他才輕輕松松的與幾個有著嫻熟技巧的騎士同時作戰過,但不得不說,這麼一直高強度的戰斗,即使是杰拉爾也已經覺得累了,握著長劍的手臂已經感受到了肌肉的酸疼,本身不算厚重的鎧甲這個時候也已經變成了影響他發揮的累贅。
切,像我這樣的人可不會倒在這里,尤其是在我連一件事情都還沒有做好的情況下!本身仿若是刺向自己的長劍,卻突然劃過腰間殺死了站在背後的一個敵對者,為了招架而高高舉起的劍,也在跟對方手中武器發生輕微撞擊的同時橫著轉過去順便切掉了對方的人頭。
「唔……」被利器刺中身體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現在這種體力已經快要耗盡的狀況下,這樣的情況無疑更是火上澆油,杰拉爾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體力正在快速的流逝,混合著汗與血的液體劃過身上的其它傷口時,也讓他不由地皺了皺眉。
大概是看到了杰拉爾受傷,對方的幾名騎兵眼楮中都出現了欣喜的表情,想來她們也覺得打敗杰拉爾不過是時間問題了吧!
不過,意外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當一個騎兵滿臉興奮的要用手中的長槍將杰拉爾生命結束時,一柄突兀出現的長劍卻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並且在不經歷一絲一毫的猶豫之後,果斷的將這個士兵劈的身首異處。
「不要來打攪我們這公平的決斗啊!混蛋們,都給我滾遠一點!」遠處的戰斗已經徹底的陷入了沉寂,空曠的平原之上諾恩的聲音就變的明顯無比,所有听到這聲音的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這個方向,隨即從遠處的人群中就分出了一個騎士,開始向著這邊跑來,在他的身後也立馬跟上了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
看到自己同伴的慘狀,騎兵們在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放棄了參與攪和杰拉爾跟諾恩之間的戰斗,膽子不大的甚至直接就選擇了離開這個地方,因為看戰斗雙方的趨勢,被他們卷進去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哈哈,來吧,我們繼續,杰拉爾!如果被我打敗的話,你就向我們投降,老老實實的成為我手下的騎士吧!」盡管諾恩一直處于下風,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話里的語氣也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才因為對方的攻擊而受傷的人。
听到諾恩的話之後,杰拉爾的眼楮有那麼一瞬間突然眯成了一條線,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盡管手里的攻擊依舊十分凌厲,但是卻有一個細微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變化,那就是在他刺出去的劍之中,已經失去了一種名為殺意的東西!
就在剛剛的那麼一剎那,當諾恩說道如果失敗就成為他手下騎士的時候,杰拉爾動搖了!在親眼目睹了莫爾頓男爵的遭遇和最終所選擇的路以後,杰拉爾已經知道了在那個被他們所宣誓保衛的國家之中,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黑暗,而沒有任何勢力的他,曾經是莫爾頓這個男爵手下的他,如果打算繼續為法國效力的話,那麼就必須做好永遠不能身居高位的覺悟。
那樣的話,我還拿什麼來保護貞德?我還怎麼去阻止那命運所選擇的最終道路!杰拉爾開始陷入了自相矛盾的糾結之中,一方面他已經加入了約爾的崇高之劍這一組織,同時英國人還是貞德的殺父仇人,但是另一個方面卻有殘酷的事實在告訴他,如果現在就這麼為了所謂的堅持死戰,那麼到了最後他就連任何人也保護不了!
那麼,難道是選擇投降嗎?融入骨子里的高傲並不願意讓杰拉爾這麼做,更何況現在也還沒有到時候,所以盡管腦海里的思緒混亂無比,他還是依舊握著自己的雙劍同諾恩戰斗著,即使身體已經因為疲勞和受傷而變得不在靈活,但是他卻依舊可以與諾恩戰成平手。
「住手吧!杰拉爾。」就在這時,杰拉爾的身後突然出來了一個令他熟悉無比的聲音。